作者:晚宁
另一头,刑部里边挤满了人,比前段时候一日断了整整三个案子那天还要热闹。
不为别的,驸马爷为了自家小妾表哥的案子在衙门闹了整整一小天。
刑部侍郎郑思冷声道:“赵大人想要徇私也看看地方,这不是你们户部!”
赵怀远不依不饶:“这案子疑点颇多,为何郑大人这般着急定案,事有不公,难不成本官还不能伸冤了?”
郑思道:“苦主的切结书写的清清楚楚,柳超打死人也被当场看见,人证物证俱在,赵大人以为我们刑部很闲,要陪着你们赵家在这打官司?”
“昭景公主到!”
门外传来了衙差役声音,赵怀远心头一愣,转过身看去,不远处亲卫宫女簇拥着当中一华贵少女,正朝廨房走来。
少女服制华美,环佩叮当,行走间如仙姿玉态,华容婀娜,就如同当年他在长街上看见她随圣人游街时一样。
一见倾心。
廨房内众人皆缓缓行礼:“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夫人。”赵怀远脸上浮现笑容,凑了上去。
陆月菱黛眉拢起,娇声道:“赵怀远,你闹够了没有!”
赵怀远被她训斥惯了,此番又是他无理在先,倒是没有太生气,只是体贴细微的想握一握她的手,替她暖一暖。
陆月菱不漏痕迹的躲开了,随后走到郑思前,语气有所缓和:“郑大人辛苦了,这案子您秉公处理便是。”
郑思忙不迭行礼点头。
他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此事涉及太子亲姐夫家的事,他替公主委屈还来不及,自然会“秉公”处理,更遑论柳超打死人是事实,只是在刑罚和流放几千里上需要考量罢了。
“夫人!他怎么说也是素云的亲哥哥,你……”
陆月菱挑眉,凤眸噙着讥讽:素云的哥哥,跟本宫有什么关系?你丢人丢到这,还嫌不够?你不要脸,我陆家还要脸!”
“你!”
两人对峙之际,外面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之声,重重的脚步“唰唰”走过,月亮门处突然出现许多殿前司禁军,朝的方向好像是大理寺。
陆月菱美眸凝了凝,大理寺——
她脚步迟疑了一瞬,便朝外走。
她一走,赵怀远又找郑思开始墨迹,刑部下属员外郎同赵府的人推推嚷嚷,吵个没完。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陆月菱心底隐隐不安。
盼烟小步跟着,唇边安慰道:“殿下,怕是您想多了,大人是天子近臣,又手握权柄,怎会有事呢。”
陆月菱摇头:“你不知道,从来都只有大理寺和京兆府带兵抄家的,我从来没见过父皇身边的殿前司这般架势,除了那次七皇叔谋逆。若不是他带兵抄家,那便是他被……”
陆月菱不敢去想。
他政绩斐然,从不结党,为官几年来兢兢业业。
殿前司要动的,会是他吗?
盼烟听着话茬不对,顿时快步拦在了小公主前边。
她分析利弊:“殿下如今是赵家妇,若真是祁大人犯了事,殿下还能做什么呢?若传出去,朝野非议,圣人是会斥责殿下的呀!”
陆月菱咬唇,美眸微颤,“他曾经为我徇私过一次,我,我只去看一眼,也许不是他呢……”
这话她说的也没底气。
那位大理寺卿幽居简出,又年事已高,甚少管事,大理寺狱如今都是祁时安说了算……
廨房内,殿前司指挥室顾愈之手持圣旨,走到祁时安身前,语气沉沉:“祁大人,接旨吧。”
祁时安面色从容,放下手中呈文,撩起袍角,双膝跪地,低头道:“臣接旨。”
顾愈之摊开圣旨,声音洪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大理寺少卿祁时安,德行有亏,不思敬仪,结党谋私,此乃大不敬之罪,惩流放常州,任常州府知州,任期三年,望尔今后诚心悔过,钦此。”
“祁大人,你可认?”
祁时安低着头,随后双手将头顶乌纱拿了下来,又解开腰间玉带,褪去绯色官袍,只穿着单薄的月白色亵衣,一字一句道:“臣认。”
这一跪,跪碎了他数年寒窗苦读,任职后多次死里逃生,不眠不休的案牍公务换来的满身殊荣。
顾愈之颇为可惜:“祁大人,你千不该万不该在金銮殿上公然站队,虽圣心偏属于太子殿下,可你大理寺狱率属于圣人直辖,你那日站东宫未免,未免太明显了些!满朝文武看着,圣人也没法护着你啊!”
“殿下……”
门外传来女子轻柔的呢喃声。
祁时安眼皮颤了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抬头望去——
陆月菱着鹅黄色曳地宫装倚在门框前,手捂着唇,素来妩媚明艳的水眸挂着眼泪,无声的呜咽。
顾愈之眼色一旁的人,顿时有人给祁时安双手上了镣铐。
“祁大人,请吧,这大理寺你应该比我还熟。”
祁时安一身素衣,双手被铐在身前,形如囚犯,被人带着朝前走。
路过门口时,祁时安喉结滑动,生生抑住了泛红的眼角,温声道:“阿菱,别看。”
陆月菱眼圈通红,还想去抓他的衣角,却被盼烟死死攥住。
她颤抖着压低声音:“殿下不可……”
——
牢内,银灯幽幽,一室安静。
祁时安下狱前也是少卿之位,整个廨房都是他的手足部下,无不受过他的提携指教之恩。
昔日手下给他安排了一间宽敞安静的牢房。
他刚挨了二十板子,此刻正趴在榻上沉思。
十二个时辰之前,圣人漏夜宣召他去御书房。
龙椅上,嘉元帝眼神锐隼,教人看不出神色,沉声道:“太子性子不够沉稳,若无爱卿从旁协助,朕心难安。后党众多,朝纲不稳,愈发针对储君之位。朕贬你去常州,给萧党一个交代,你可认?”
祁时安心明镜一般,官员升迁时皆会外放,这不是圣人的由头罢了。
三年之后,他便是新任的大理寺卿。
书房烛火滢滢,跪在地上的天子近臣恭声道:“臣认。”
祁时安把玩着指间干草,黑眸如晦。
冷不防外面传来了争吵声。
“殿下,您不能进去!”
“让开!”
“殿下,这是关押囚犯的地方,您不能进去!”
“本宫说让开!盼烟!宏隐,你们是死人?”
刀剑相融之际,阻拦声渐渐弱了下去,公主亲卫把刀横在守职官员脖颈间,官员老实的交出腰中钥匙。
钥匙“咔嚓”一声,未待祁时安整理好形容,那道倩影便跟着闯了进来。
祁时安想起身,可腰股上的伤疼得他微微敛眉,他笑了笑,颇为无奈道:“你来了。”
眼前男人早已不复昔日意气风发之态,一身素衣,玉冠被除,墨发散在身后,衣裳的血渍还未干涸,形容狼狈。
陆月菱看着眼泪便跟着往下掉,祁时安在仕途上就没犯过错,从未有一次让人戳着脊梁骨的机会,这唯一的一次,却是为了帮阿弟,为了她陆家……
她捂着手,眼泪断了线一般,唇边轻溢出声。
祁时安看得胸口一颤,眼里说不清道不明,别有滋味。
“别哭了,阿菱。”
他试图抬起僵硬的手臂,却悬在空中,喉咙苦涩:“我没办法替你擦眼泪。”
陆月菱哭着扑到他身前,娇滴滴的哭声断断续续:“为什么要替阿弟出头,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官职?他是太子,父皇还能真的不顾着他么?你、你疼么……”
她无法抑制的呜咽着:“你要去多久?三年?”
祁时安手足无措地想替她擦拭眼泪,可那金豆子不要钱一样,越擦越凶。
陆月菱哭得抽抽搭搭,素手探上了他腰间襟扣。
祁时安眼色变了变,大掌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阿菱?”
陆月菱噙着水的美眸瞪着他:“干嘛?”
雪白柔夷探去的位置不言而喻,祁时安虽不喜风月,可也不会对这种男.女之事毫不知情。
他面色沉了下去,大掌挪开她的手:“我已贬职,归期也不知何时,你与驸马尚未和离,我……”
“怎么?只许你胡来?”
陆月菱低头去解自己腰间玉带,唇边轻轻嘟囔着:“三年而已,我又不是等不起……”
祁时安喉结滑动,只觉得血气上涌,被他生抑着的燥热又翻涌上去,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哑声道:“阿菱,我动不了。”
陆月菱明白他意有所指,看向他受伤的臀.部,唇边轻轻笑了,那张凤仪万千的脸透着三分骄矜,七分妩媚。
长夜漫漫,银灯缱绻。
小公主解开他的衣衫,语气缭缭:“你动不了,我来。”
第41章 再见
“你动不了, 我来。”
少女放下狠话,妩媚的娇音响彻在寂静的牢房中。
祁时安唇角微微抿起,笑得十分迷人, 只是若细细看, 那张俊颜上泛着隐隐潮红。
陆月菱心一横,小手抓在他的襟扣上, 纤细如花瓣似的指节抖个不停,可她越抖却越是解不开。
诚如眼前此景,陆月菱贵为皇室,自小锦衣玉食, 仆从无数, 何时亲手做过着伺候人的活。
与赵怀远成婚后她对前尘之事耿耿于怀,心有郁结, 不让他碰自己,多年来分房而睡。
上一篇:机甲大佬只想当咸鱼
下一篇:谁抢了我的恋爱脑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