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鹈鹕吻江
她用鼻子发出两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嗯哼?”
意思很明显:那又怎么样呢?
监狱长定定地看着她,随口抛出一个惊天炸弹:“你想在那个时候夺取树种。”
李禛倏然笑起来。
“你果然也为此而来。”她伸出一只手,垂眸摆弄着手上的铁链,语气出奇地平淡,“我知道了。你也在等着那一天。”
她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实际上,他猜测得也没有错,李禛确实在等待着那个时机。
凭借今日一战,李禛便知道,光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很难剥开这重重巨茧,将深藏其中的树种找出来。
那就只能选择另一种办法:借力打力。
觊觎着种子的,可不止有人类。
乔珠珠告诉她,过三四日,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袭击白塔,届时可能还会引发海啸。李禛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上次这股第三方能量为树种所用,被她抵消;但这一次,她将和能量站在统一阵线,将整个白塔彻底摧毁,然后伺机将树种拿到手中。
监狱长回答道:“是的。我也在等那一天。”他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石头。
这并不是白石,也不是世间最常见的那种石头。这块石头通体浅蓝,如玻璃般清澈毫无杂质,躺在他手掌上散发着莹莹的光。
李禛只看了一眼就懂了:“聚风阵。暴风雪是你引来的。”
这是一种等级不高的阵法。它不能凭空产生风雨,也不能驱使引来的能量,它能做的,只是把能量尽可能地引来而已。
而他手中的这种蓝色灵石,就是布置聚风阵的绝佳材料。
监狱长抛着手上的石头,那蓝色荧光也随着石头的动作上下闪动起来。
他个子不高,比李禛矮了一头,看她的时候还要半仰着头,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不会布置阵法吧?”他摩挲着手里的石头,走到李禛的身后,悠悠道,“如果杀了我,没人操作聚风阵,那场暴风雪就很难产生。你需要等久,才能再等到这样大规模的天灾呢?”
李禛道:“我的确不会布置阵法。但如果有现成的阵法,我也能往里面输灵气。”
“不。”监狱长说道,“这不是你所知的聚风阵,而是被我们改造过的聚风阵。催动它的能量不是灵气,而是电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启动电力系统的开关,藏在我的脑袋里。我一死,聚风阵立刻就会停下来。”
李禛听到这里,第一次抬起眼,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模样。他年纪其实不大,皮肤很白,看起来娇生惯养,确实很符合他富N代的身份。
此时,他扬着头,镇定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只沉睡的凶兽,眉宇间染上几分得意来。
站在野兽面前而不被吞噬,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和得意的事情。但如果这种“不被吞噬”全靠野兽的自觉,那这种值得炫耀的事便会化作一种蠢事。
年轻的监狱长没有意识到李禛的不悦,还在喋喋不休些什么。
“等风暴来临后,我们就各凭本事,谁拿到树种就算谁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期盼且高傲地看着她。在他的目光中,李禛淡淡道:“你不是天门台的人。”
没等监狱长作何反应,她接着道:
“你是日环食的人。你们没有灵气,所以才会使用改良阵法。”
如果他是日环食的人,就一切都说得通了。日环食在地下工厂秘密造出来的那几艘船,不是像她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用来登岛寻树种的。
那些船是用来接应的船。接应的,正是这位潜伏在白塔监狱中的监狱长。
若没有李禛横插一脚,那么监狱长通过阵法引来风暴,摧毁白塔监狱,顺理成章地得到树种,坐上前来接应的船,就能顺利完成任务离开。
奈何李禛敏锐察觉到了几艘船的异常,居然顺藤摸瓜,摸到了白塔监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别说监狱长一人,便是整个白塔监狱的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李禛。他只能用聚风阵的事让李禛投鼠忌器,先保下自己的性命,再等待日环食那几艘船的到来。
然而现在,他的缓兵之计被她识破了。
监狱长突然感到一阵害怕。
说起来也很奇怪。他看着李禛三两招就杀了副监狱长的时候没害怕;拿捏条件,在李禛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没害怕;
可现在,那些被他忽视掉的恐怖细节一股脑地冲上脑海,让他感受到了一阵惧意。
他的额头上忽然就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来,连带心脏也不自觉地狂跳着。他从怀里掏出手帕,僵硬地擦去额上汗珠。
“你为什么……”
他自觉房间收拾的干净,也没露过什么马脚,怎么会被她发现?
“因为只有日环食,才那么喜欢自称‘我们’。”
监狱长睁大了眼,惊疑地看着她,心中慌乱。这种慌乱源自身份的暴露,更源自她与他预期不符的表现。
他乱了,而心一乱,就会露出更大的破绽。他强自镇定下来:“你不能杀我,杀了我,聚风阵就散了!日环食也不会放过你的!我没有骗你,我们一定会追杀你的。”
李禛摇摇头:“你说错了。”
“我说错了?我没有说错,日环食一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她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手Ⅰ枪的姿势,用食指抵到他的头上。她比他高了一头,这样俯视着他,颇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
“是另一句。”李禛将灵气注入到指尖,“我不能杀你?你说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我不能杀的人。”
灵气子弹顺着指尖猛然射出,下一个瞬间,他的眉心便多出一个血洞,表情凝固在恐惧和惊愕之上,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轻易死亡。
几息间,尸体失去了支撑,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李禛伸出手臂揽住他的尸体,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从他的风衣口袋中,她找到了几颗布置聚风阵用的蓝色灵石和一把手/枪、几把钥匙。
李禛东西塞回风衣之中,又将风衣披在自己的身上,随即朝着另一侧走去。
没走几步,她便看到了有一间房间开着门,门内亮着灯。正是被她杀死的那位副监狱长的房间。
她踱步进到房间中,只见房间整体色调为黑白灰三色,看上去十分压抑。书桌旁的台灯亮着,桌面上有一些散乱的书。
发现李禛的时候,那位副监狱长应该正在看书。
李禛翻了两下书,便将其放到一边,拉动半开着的抽屉。抽屉中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沓纸质的信件。
现在这年头,纸质信件已经消失在日常生活中。但是白塔通讯不便利,灵脑几乎无法使用,所以很多狱警会通过信件和家人联络。
虽说如此,海上没有专门的邮寄渠道。她们能做的,也不过是花钱雇佣运输船上的人,让他们充当邮寄的媒介罢了。
李禛坐在椅子上,伸手捞出信纸,简单地清点了一下。信一共有十四封,结合副监狱长就任的年纪,应该是每年一封信。
虽说私拆别人的信件不是很道德,但连信的主人都被她杀了,这点道德问题已经构不成什么污点了。
李禛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
给副狱长寄信的是她的友人,看邮戳应该也是真武道宗的人。
二人经常在信件中交流战斗的心得以及对武道的领悟,倒是很少提及私人问题。
李禛拆开最后一封,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随即缓缓地蹙起眉。
这封信上显示的时间是七月,应该是随着押送乔珠珠那一批人的船被寄来的。
在信上,李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再告诉你一件事,李禛被神衍那群蠢货给复活了。那群废物难得做了一件好事……大家都很兴奋,看来我们精心准备的阵法,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李禛:“……”什么东西?
她将信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心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信上没有明着写他们搞的什么阵法,但毫无疑问,时隔千年,这群疯子又盯上她了。
到时候还是离真武道宗远一点。
李禛合上信,想了想还是将它塞进口袋里。紧接着,她打开一侧的衣柜,扫视一圈后,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狱警制服来。
她的衣服被火焰烧出了一些洞,虽然称不上破破烂烂,但也不太能穿了。她和副监狱长的体型差不多,刚好能穿上她的衣服。
李禛将狱警制服套在身上,又摘下衣帽架上的狱警帽子戴在头上。
落地镜照出她的模样,灯光落在帽子的红色三角形装饰上,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晕。
李禛压下帽檐,对着镜子露出一个微笑。
第154章 三人联合破笼小组
夜深了。牢房的灯早已经熄灭,黑暗将犯人的全身都包裹。只有外面平台上的小灯泡还亮着,亮光从门底端的缝隙中映进来,形成一条橘黄色的线。
隔壁的犯人睡熟了,发出颇有规律的鼾声。空气本就闷热潮湿,牢房内没有窗户,更显得憋闷几分。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乔珠珠浑身燥热,有些睡不着。她辗转反侧,在床板上翻来翻去,最后还是长叹一声坐起身,伸手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烟。
打火机蹿出火苗,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火苗凑到烟头上,点出一簇微弱的火光。
乔珠珠随手将打火机扔到一边,盘坐在铁架床上,开始思索白天的事。
李禛……李禛……她到底要干什么呢?
要把白塔掀翻吗?就像她从前掀翻神衍神天研究所一样?
她苦笑一声,吐出一口烟雾。她被发配去荒区,又被扔到白塔,无论天门台的人怎样对她,她都不曾怕过。
可现在,明知道李禛不会对她动手,但乔珠珠心中却凭空升起一股不安来。总感觉从遇到李禛的那一刻开始,接下来的命运,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这究竟是好是坏?乔珠珠沉默地吸完一支烟,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伤痕。涂过药膏后,她的伤好了不少,至少已经不再刺痛了。
罢了……大概不是什么坏事吧。这么想着,她正欲躺下睡觉,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侧目往门口一瞧,只见门缝被一道影子挡住,那条橘黄色的光线拦腰断开。有人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门前!
谁?!
乔珠珠的目光瞬间变得狠辣起来。她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枕头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摸到床下。
在那里,藏着一把被她磨得尖锐的白石刀。
虽然不知道来者到底是谁,但大半夜刻意隐藏气息站在她的门口,多半来者不善!
乔珠珠看着门口。那影子站在外面,一动也不动,直到乔珠珠的眼睛都因过度劳累而变得干涩,门口才有了新的动静。
“咔哒”
门被打开了!
乔珠珠将握了匕首的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抱着枕头,侧躺在床上,佯装睡熟了的模样,实则将眼皮掀开一条缝儿,偷偷看向门口。
那“咔哒”一声后,周围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听得到隔壁雷鸣般的鼾声。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走进她的房间中,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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