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泡芙酱
自己近了老太太身前,“祖母可是在想荣恩侯夫人的事?”
老太太叹了几声,将方才嬷嬷去看的胭脂了事说了。
“侯夫人嘴上一句不提,偏偏又对小九另眼相待,她不挑明,我连拒绝都不能,倒是麻烦。”
顾泰道:“我过来正是要与祖母说此事,你道人为何看上我们家九儿,皆是因着一位大师的话,言九儿是罕见的身俱福运之命数。这原是私话,不知道怎么传了出来,连荣恩侯夫人都听说了,她那幼子,听说有些先天之疾,较一般人体弱,因着那一句话,才是打上了九儿的主意。”
顾泰现在担心的不是什么侯夫人,而是命格这个事,现有多少人知道了。
命格这东西,不论是好是坏,放出来说,对普通人就不见得是好事。
一个荣恩侯夫人能为了她身体不好的儿子打这主意,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想?再来一个有权有的,倘或是顾家拒绝都拒绝不了的,岂不是要害了顾运。
老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起先很有些难以置信,连他们自己都从来没给孩子去批过命,那位大师却是谁,怎么批的命,旁人都能信?
顾泰冷冷道:“若是普通人说出来的,只怕那些人还以我们是在给自家姑娘自抬身价。祖母不知道,说这话的,是十多年前就有能窥算天机一说的,得道高僧,慧能大师,不然祖母以为,荣恩侯夫人怎么就信独了。”
老太太将茶盏噔地重重放在案几上,良久:
“这事不好,唯有把九儿的亲事定下。”
顾泰抚了抚额角,“祖母叫司桓肃上门吧。”
此番除了这位,要再去找一个身份上能压得住的,还真不容易。
最重要的事,她观阿拙对那人有不自知的亲近之意。
顾运哪里知道,那句神神叨叨的批语,已经从襄州,只中山王知道,忽然就传到了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
说出来也奇,一个大师,奇奇怪怪给顾运批了命,顾运连这个人都不认识,面都没见过。
此时她更不知道,未免多生事端,祖母心里已经谋算着要给她定亲了。
这才刚把福文抄写完,送去与顾泰。那边,老太太屋里,私下就跟老太爷商量起来,原本是说等下个月办完顾青璞的亲情,再去与司桓肃商讨。
未料,司桓肃先一步来了顾府。
老太爷和老太太两个独见了,没叫其他人。
司桓肃自然是因那则批命传开的事而来,他说出了与老太太他们所想的一样的决定。告诉他们,自己会尽快请人上门提亲。
事情忽就到了这一步,老太爷观察司桓肃脸色严肃,只道恐怕因着这个福运批命要惹出不少事,心里有了判决,便点头应了下来,让他择好日子上门。
查了黄历,那最好最近的好日子,便在本月的二十二。
正这日,顾运歪在老太太的屋里,与顾泰下围棋玩儿。
忽然外头丫鬟风风火火进来,脆声喊着:“老太太,有人上咱们府上提亲来了!”
老太太还没应话,顾运两只耳朵就竖了起来,提亲?
忙仰着一张笑脸问:“哪家来提亲,给谁提亲,莫不是七姐姐!”
她都没注意到老太太面上是不慌不忙的,根本不急着问。
丫鬟身旁站着一位嬷嬷,一张脸上笑成了橘子皮,道:“说出来都不信呐,是稽查司的指挥使司大人,还正经是咱们老太太一门里的侄重孙呢。”
吧嗒。
手上的棋子没拿住,一下滚落下去,掉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哒哒声。
顾运眼睛都睁大了,满脸写着不相信。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的表情,问:“谁?你说来提亲的是谁?再说一遍?”
嬷嬷笑呵呵,“姑娘没听说,说的正是那位天子近臣,司大人,咱们府上的亲戚呢。”
亲戚……
顾运魂都往外飞了去,眼睛都散了不聚焦。
他们家倒认司桓肃作亲戚,你看司桓肃叫不叫她一声姑奶奶。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司桓肃来他们家提亲?怎么不打声招呼。
顾运的魂魄终于落回了身体,能思考了。
“所以,提的是……”
虽然不用问了,不可能是顾纤云,但还是问一句吧。
嬷嬷声音欢天喜地回:“可不就是九姑娘你!”
顾运心里乱七八糟,回头看老太太,指望人说一句也好啊!
“祖母?”
老太太咳咳,半晌,沉声说:“我看,也挺好。”
顾运:?
就这样啊。
她心里反劲上来了,哼了下,手上捏个子,咚地使劲按在棋盘上。
再回头,忽说:“差着辈分了吧?”
一屋子丫鬟一人全都无了声音。
紧接着,顾运又补了一句:
“论理,我是他姑奶奶。”
嬷嬷给滞住了。
一旁顾泰脸色显些没绷住。
第一百四二章
顾泰抚了抚额, 片刻,方缓声问:“使的是谁过来?”
司桓肃无父无母,京城里连个正经亲戚都没有, 婚事说起来自然也无人替他操持, 然上门提亲有规矩,绝非是他能自己上门求娶的, 故而顾泰有此一问。
嬷嬷忙是笑着回答, “那可了不得!咱们都吓了一跳呢, 请的竟是彰平公主!现在已经到了院子, 由太太陪着呢。”
老太太一顿, “竟然是彰平公主?快伺候我更衣, 我去见见。”
虽都知道老太太是早不管家事的,贵人上门提亲,她们怎么也要见一见,这是礼节。
丫鬟们已经七手八脚忙了起来。
顾运看着, 也坐不住, 正要从炕上爬起来,顾泰将她摁下,“你乖乖坐着, 莫要添乱。”
顾运不服, 辩, “与我提亲呢, 我添哪门子的乱, 我不过想去看看。”
顾泰:“倒不怕人笑话你, 谁家姑娘看这个, 好好呆着就是,自有母亲与祖母料理。”
顾运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难耐, “哎呀,姐姐,你说祖母可会应下?”
这已经铁定了的事,不过顾泰也不与她实说,反淡淡问:“阿拙觉着司桓肃这人如何?”
“他啊?”说起来顾运也与他接触挺多,起先是觉得冷酷又严肃,不拿正眼看人,仗着身份不可一世得很。大概办案的时候最为人惧怕?
不过顾泰这么问,她又想起与司桓肃之前的事,就说:“自然是生得极好看英俊,只是脾气有些变幻莫测,心思也深,捉摸不定,连我在他手上可吃过两次亏呢。”
顾运嘴上这样说,眼里却不见对人讨厌仇视,她素来看人有自己一套。
顾泰料自己所想没错,别的先不提,这妹妹极是个好颜色的,见人生得俊美心里便惦记,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顾泰点头,只说:“虽说名声上有碍,我们也知道其中缘由,并非真的大奸大恶之人,既然来求你,那也好。”
顾运不明所以啊了一声,这是真的要答应了?不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决定?她有这么急着定亲了?前几日连个影儿都没听说呢。
不对劲,定是发生了什么。顾运把事情重新想了一遍,家里人先前压根没露出这个意思,今年要说亲的是顾青璞和顾纤云,毕竟自己小两岁,没有反先说小的那个的道理。
而且下个月初,二姐姐就要办婚事,中间这点子空档,就把自己给安排了?
分明不合理啊。
顾运脸色一凝,“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你莫要乱猜着急,并没有什么大事。”顾泰与她说道。
那这意思说就是真有事了,顾运拉着顾泰非要她讲。
顾泰被闹得头疼,“快别摇我了,与你说就是,真真,哪里学来的磨人功夫。”
如此,就将那批命之言传得到处都是的事,以及为何最近荣恩侯夫人频繁上门,都她细讲了一遍。
“是恐有人惦记上你,总觉得这事来得怪,与其赌日后的一个未知情况,不如先将你婚事定下,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司桓肃虽不说一定好,倒与你不算陌生,好过日后不可捉摸的意外。”
顾运听完,惊了,万万没想到一个什么狗屁批命,还能从私下里传播开,越传越广了。
当初从司桓肃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满心不以为意呢,觉得中山在迷信。
现在,这世上迷信人怎么这么多!
顾泰道:“现你知道了,可还对祖父祖母的决定有异议,不喜欢?”
顾运明白家人的担心,命格之说可大可小,最容易为人利用,招惹是非忌讳,保不定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她还有得选,速度再慢点,再等几日,估计就是由着别人给自己选了!
“挺好的。”顾运心里一言难尽,自己总能摊上这些破事,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不过,司桓肃能让彰平公主来,这事应当是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
不对啊,顾运脑瓜子一转,司桓肃这么积极做什么,他大可以不大答应,竟这么配合做什么……
顾运嘴巴嘀嘀咕咕。
顾泰好笑,“你一人在说些什么?可是害怕?从前见你对那成亲之事可半点害羞都没有的。”
那已经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顾泰只浅显说了个意思。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会觉得,自己下半生的人生,全赖一次嫁人,仿佛此事丁点不能选错,非生即死,嫁错了人,那后半辈子就毁了,故而一旦到了成婚之龄,姑娘大多心里又充满希望又充满惶恐。
而顾泰十分了解顾运,知她打心底认知就与别个不同,她从不以成婚与否来界定自己日后的生活,顾泰甚至可以确定,她不那么排斥与司桓肃成亲,如成婚之后两人能琴瑟和鸣相互喜欢自然皆大欢喜,反之若令顾运满意,她绝对会将司桓肃身边弄得一团糟以作发泄,然后回家。
且这一切的前提是,司桓肃模样长得好,能令她妹心甚悦。
越想,顾泰几乎再三再四叹气,未知这竟是不是好事。
“哦,我没说什么,也并不害怕。就算嫁与司桓肃,我也不会让他欺负的,阿姐放心。”顾运以为顾泰担心这个。
“如此便好。”
有彰平公主亲自提亲保媒,这事简直毫无悬念,不几日,司桓肃与顾家女定亲已交换了庚帖的消息,如同翅膀似的飞快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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