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译之
家丁领命上前。
他们霸道地把蔡阿蛮和阮二蛋赶开,一个个盒子打开确认,数数清点。
“都小心着点,这可是我母亲点名要的东西。”赵喜荣喝道。
他眉宇间凝着一股郁结,晦暗地扫了眼孟时和她身边的顾迟秋。
这女人原本是他的。
现在的妻子是知县侄女,娶她自然好处多多,可也麻烦。
性格蛮横霸道,花费无度就不多说了,单论相貌,也是孟时更好看。
当日退婚后他就动过脑筋,等新婚一段时间就把名声尽毁的孟时买到家做妾,她嫁不出去,只要自己多给点钱,孟老爹肯定答应。谁知顾家的动作那么快,抢先把人聘走了。
家丁们数完,向赵喜荣报告。
赵喜荣一边拿出交子,一边冷笑着对嗲嗲女道:“娘子,你说嫁人最要紧的是什么?”
“自然是要找相公这样家底丰厚又可靠的啦,”嗲嗲女立刻领悟他的意思,娇笑着整个人都贴了上去,酥-软的胸-/-脯有意无意地挤压着赵喜荣的手臂,“我运气好呀,不像有些人,找个没用的读书人,聘礼寒酸不说,婚后还要天天抛头露面做生意,那日子呀真的是,啧啧啧……”
“娘子说得对,妇道人家还是得在家里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实在有害风化。”赵喜荣盯着孟时道。
“你放尊重点。”蔡阿蛮怒道。
孟时按住蔡阿蛮的肩,抬手抽掉赵喜荣递出的一贯钱交子,不紧不慢地对着阳光验了,这才道:“赵郎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怕是有些事情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赵喜荣露出一口黄牙。
孟时收起钱,皮笑肉不笑道:“大约一个月前,我在原石集市见过尊夫人一面,你猜她是跟谁一起去的?”
第46章 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瓜
赵喜荣凶狠地踹了两个家丁一脚, 喝道:“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
自古男人都怕戴绿帽子,更不用有人把自己的绿帽拎出来在大庭广众下展示。
赵喜荣满眼戾气,一步步逼近被他甩在地上的嗲嗲女——周氏。
周氏狼狈地往后挪, 眼泪晕花了她的眼妆,黑漆漆地垂在眼眶下,娇滴滴的面容瞬间老了十岁。
“赵喜荣,你不许过来!”周氏尖着嗓子大喊。
赵喜荣薅住周氏的头发拎起来, 破口大骂。
两人的动静不小,这会儿又值早市末尾,街上人来人往, 很快在周围自发形成了一个圈, 对着中央的男女指指点点。
孟时和顾迟秋站在一处店铺外的廊柱下。
挑完事的第一时间孟时就拉着顾迟秋过来了,这里比外头高几个台阶, 视野开阔, 又因为有廊柱的原因,外头一般注意不到隐于暗处的人,是个吃瓜看戏的绝佳位置。
“论使用暴力,周氏肯定打不过赵喜荣, 但周氏的大伯可是知县, 如果赵喜荣今天动了他侄女,你说他会怎么给姓赵的穿小鞋呢?”孟时兴致勃勃地跟顾迟秋讨论道。
“娘子想看什么样的小鞋?”顾迟秋问。
孟时干脆利落:“自然是身败名裂。”
这虽然是她穿越前的事, 但赵喜荣为了一己私欲毁她名声, 还趾高气昂地来嘲笑她的婚姻,那就别怪她如实相告了。
顾迟秋轻笑:“定会如娘子之意。”
他话音未落,被薅住头发的周氏一脚踢中赵喜荣的某个部位, 挣脱桎梏。
赵喜荣滚在地上大骂,各种污言秽语轮番伺候, 周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赵喜荣道:“你个硬不起来的软蛋有什么资格管老娘?想让老娘守活寡?门都没有!”
她声音尖利,形容疯狂,但是话说得字正腔圆,围观的人想听不明白都难。
“竟然是这样?”
“那是赵家郎君吧?这事我听说过一点,醇香楼的小姐们说……”
“世风日下啊,这种事情也敢拿到大街上讲。”
“娘子。”指节修长的手挡在了孟时眼前,“我们走吧?”
“再让我看会儿。”孟时按下顾迟秋的手,七饿裙梗心本文,搜索⑧①4⒏1⒍9⑹3津津有味地欣赏赵喜荣发疯的样子。
世事无常啊,现实永远比小说好看。
她本来就想让赵喜荣丢个小面子,让他们夫妻吵个小架,起起内讧,煽动一点他们赵家的家庭内部矛盾,谁知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耐不住,愣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打又骂,互相揭短,也不知道今天有多少说书先生要没生意了。
为说书先生们的牺牲默哀一秒。
顾迟秋瞄了眼被孟时双手握住的左手,无奈摇头,使了个眼色给蔡阿蛮和阮二蛋道:“你们去果子店取娘子要的东西,这是凭契。”
蔡阿蛮和阮二蛋接过凭契,又问明了果子店的位置,挑着空担先走了。
孟时投入地看戏,握着顾迟秋手的双手逐渐松开。
顾迟秋拉过她的右手,左手五指穿过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按下顾迟秋的手后,孟时仿佛在专注看戏,实际上一直在刷直播间弹幕,尽职尽责地与粉丝互动。粉丝们热烈讨论着赵喜荣和周氏的闹剧,孟时也不时说上两句,顺便感谢粉丝们投喂的礼物。
她刚刚又查看了一边打赏值,回到弹幕界面,却发现满屏幕都在“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孟时诧异。
街上那两人还在对骂,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顾迟秋啊啊啊啊!”
“时时低头低头!”
“悄悄牵老婆的手,悄悄跟老婆十指相扣,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可爱啊,人家在看夫妻撕逼,顾迟秋却想着,老婆的手手好好牵哈哈哈哈!”
“心里只有跟老婆牵手手的小顾同学。”
孟时低头,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垂回了身侧,与顾迟秋的十指相扣。
男人的手如他的字一般,苍劲有力,工整漂亮,孟时曲起食指,轻挠他的掌心,被男人赶来的大拇指按住,勾回原位。
“顾迟秋。”孟时侧头。
“嗯?”
话还没说,蔡阿蛮挤进人群,对孟时和顾迟秋道:“顾大哥,嫂子,果子店老板请你们过去一趟,货出问题了。”
前日裕家下单后,孟时便联系果子店老板,通过他的渠道购买了一斤干松茸和十个江南火腿。今天是收货的日子,然而只有干松茸到了,运送火腿的车队被山匪所劫。
“这帮狗娘养的鳖孙!”果子店老板在店里气得大骂,见到孟时二人进来,没好气道,“你们的东西也没了,看看这个吧。”
老板递来一张纸,是份清单。
左面是货物的名称及数量,右面是价格。
孟时找到中间写着十条火腿的一行,往右一扫,赫然标着四十贯钱。
孟时的右眼皮狂跳。
她买着十条火腿才花了十六贯钱,现在赎回它们竟然要四十贯。
明明可以去抢,竟然还送清单,真是非常贴心了。
“是哪里的盗匪?”孟时问。
“南面山上的。”老板颓然坐在椅子里,他一批江南来的货也被劫了,损失惨重,“这帮人是新冒出来的,身手很好,但他娘得不讲规矩,连句招呼也不打就抢老子东西。”
山阳道商线多,当土匪也是要讲规矩的,必须遵守先吓后抢的原则。
所有途径的客商需得先恐吓一番,勒令他们交出买路钱,若是给了,便放他们平安离开,若是不给,才能实施恐吓内容。
但这批土匪不肯照章办事,二话不说先把东西抢了,并发来一份赎金清单。
孟时又扫了眼清单的其他内容,大部分商品遵守七成的原则,赎金是原价的七成,也就是说赎回会比重新购买更划算,只有他们的火腿翻了一倍有余。
“这是为何?”孟时问。
老板接过伙计递来的茶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骂道:“必定是那群狗娘养的知道你接下了裕家的寿宴,故意刁难呢!”
孟时恍然,其他东西定价七成是为了保证商家不会放弃这批货重新买,而她的时间紧迫,没有时间重新买,如果要保证寿宴,必然得高价赎回。
好一手如意算盘。
“这些山匪竟然知道寿宴的事?”孟时疑惑,“他们在镇上有人?”
“大概吧。”老板想了想道,“住在硕连巷的郝刀疤跟他们有联系,赎金就是要通过他转交的,清单也是他送的。”
郝刀疤?
孟时跟顾迟秋对视一眼,这名字她耳熟呀。
那不就是那个来她摊前闹事不成,被顾迟秋当街踩碎脚踝的男人吗?
“不能报官吗?”
“能啊,但有屁用,这帮匪徒躲在山里,到处都是暗哨,光靠县里这几个虾兵蟹将根本没办法,知州府才不会搭理这些破事,他们跟匪徒的关系没准好得很。”果子店老板道。
“老板可知郝刀疤具体住硕连巷几号?”顾迟秋插嘴道。
“你想干嘛?”老板的眉毛揪成了一团。
“去问问他。”顾迟秋笑。
果子店老板摆手:“问个屁,没钱他才懒得搭理你。”
“老板只需告诉我们便是,若东西要回来,您也得益。”顾迟秋道。
眼前的人白净瘦削,果子店老板一向只跟孟时打交道,几乎未注意过她这个书生气十足的相公。
“七号。”老板道,“你待如何?”
顾迟秋未答话,拉着孟时离开。
硕连巷七号的院子里,郝刀疤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美滋滋地一饮而尽,盘算着一会儿是去醇香楼找小姐,还是去茶馆听说书。
自从上次在街上被人踩碎脚踝,他先是到衙门监牢里住了几天,后又被土匪撸上山,要不是自己机灵主动给他们当线人,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那土匪头子真是大方,每单给他分一成,往后只要抓住这个金元宝,什么富贵没有?
他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
咚咚咚。
咚咚咚。
上一篇:寒门千金
下一篇:重生后找到了孩子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