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译之
难道是她的穿越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某些变化?
孟时飞速回忆着自己记得的原著情节。
顾迟秋眉头微蹙,颇为迟疑:“大约可称作为……叔父。”
叔父?
孟时眼皮一跳。
齐国公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大哥,没有弟弟,有可能被顾迟秋称作叔父的人,在原著里有且只有一个——那位在顾迟秋被流放时与他结识,并告诉了他另一个版本身世的男人,吴皇叔!
吴王到西家村来了?
还见了顾迟秋?
“他跟你说什么了?”孟时追问。
吴皇叔算是原著里顾迟秋那几个长辈中比较着调的一个了,虽然他也是带着目的接近顾迟秋的,但如果不是他,顾迟秋可能在流放后的苦役中就被消磨了,不可能还有心力打回长安。
这个世界的故事线果然是被打乱了。
孟时有些忧虑,如果按照原著的发展,只要他们不去长安,就可以避免之后所有的灾劫,但如果吴皇叔已经发现了顾迟秋,那齐国公府呢?冷皇后呢?
顾迟秋最大的bug是他那张脸,原著作者不止一次强调,他的脸跟年轻时候的冷皇后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只跟冷皇后像,顾迟秋生父的身份在原著中始终扑朔迷离,唯一可能知道正确答案的冷皇后从来没有明说过,她只是利用顾迟秋扳倒齐国公,把儿子当成了她政治上位的工具人,并不曾关心他成熟内敛的外表下对自己身世的困惑、迷茫和执着。
人对于自己的来处大约有天生的执念,而顾迟秋更甚,原著里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而生母则被不知名的仇恨蒙蔽双眼,一味地利用他。
被流放后的顾迟秋曾一度失去求生欲,如果不是吴皇叔把他从悬崖边拉回来,也许后面也没有他率领起义军攻入长安的事了。只可惜吴皇叔的目的也只是借助顾迟秋的身份扳倒垂帘听政的冷氏,为朝廷再找一位好皇帝。
每次想到这里,孟时都忍不住心疼顾迟秋。
顾迟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摇头:“未曾说什么。”
“那你打算认吗?”孟时又问,“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他侄儿?那你的父亲呢?他可向你提过?”
顾迟秋没有回答,他拉住孟时的手,却是又笑了。
他笑容轻软,一如孟时初见他时那样:“四娘,你曾说过不想去长安,但如果我想去一趟,你愿意陪我吗?”
“你打算去做什么?”孟时问。
顾迟秋压下目光,他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来自前世的记忆吞噬着他,他原以为那愤怒已经消失,可当它再次翻涌而上,浓稠得仿若吞噬一切的沼泽。
上辈子是他轻忽草率了,因此被人玩弄于鼓掌,这一世他不再是无根的浮萍,也不会再那样得渴求自己的来处,他已然有了那个栖身之所。
顾迟秋抬眸,温柔地看向孟时:“我想知道真相。”
第101章 瓜瓜瓜瓜瓜
真相。
是的, 他想知道真相,那个被冷皇后一力掩盖,又在众说纷纭中变得面目模糊的真相。
“好, 我陪你。”孟时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轻挠他的掌心,“一直以来,我做什么事你都支持, 这回你要做的事,我也会支持到底。我们去长安。”
“四娘,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顾迟秋道。
“惯坏了就没别人要你了, 多好, 你只能是我的了。”孟时道。
“不论如何,我也只会是你的。”顾迟秋不知何时已经绕过棋盘, 弯腰亲了孟时一口, “等从长安回来,咱们是不是该考虑要孩子的事情了?”
“你在想什么啊,不是说长安的事吗?”孟时抵着男人胸口。
可顾迟秋力气比她大得多,把她压在椅背上肆意亲吻。
“哦豁!我蹲了大半年直播间终于看到了!”
“小顾, 快!小手动起来!解衣带, 解衣带!”
“时时好像哼了一声诶,嗷嗷, 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弹幕兴奋地群魔乱舞, 不过很快,在顾迟秋的手终于行动起来的同时,一条直播中断的公告弹出, 画面被平台的智能管理系统掐断了。
弹幕一片哀嚎。
顾迟秋那个不守信用的,明明还没有去长安呢, 拉着孟时要造娃,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完事后孟时摊在床上,狠狠踹了他一脚。
顾迟秋不痛不痒,给孟时裹上被子:“当心着凉。”说完又偷香了一口,才满足地抱着孟时睡下。
孟时也很快睡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迟秋已经去外面给两个小的上课了。
孟时穿好衣服出来,热腾腾的早饭已经上桌,孟时昨天被顾迟秋弄得思维紊乱,在门口足足愣了五秒钟,才接上那厮胡来前说的话。
去长安。
去长安的话就得往西走,这倒是正好,裕引璋说过她相公就在凉州那边做生意,跟一些西域商道上的人很熟,如果能以长安为中转,进一步把生意做往西域,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孟时又把顾迟秋要造娃的话扔到了九霄云外,没有什么比赚钱更能让她兴奋了。
*
吴王在翌日清早就收到了周融连夜整理的关于顾迟秋的所有文书案卷,连他去衙门缴罚金的账目都被送到了吴王跟前。
顾迟秋只是秀才,没有任何职务,所以周融能收集到的材料并不多,吴王却还是看了整整一上午。
吴王将一些关键信息亲手誊抄了下来,交给心腹属下:“布置下去,去查他的身世,越详细越好,但不许惊动任何人,包括他本人。”
“是。”下属领命。
文书案卷上没有写顾迟秋的生日年月,因为他是被收养的。
当初顾孟两家联姻交换的庚帖也只是一个形式,上面没有顾迟秋的生辰八字。
不过周融带来的资料里有顾迟秋被收养的具体时间,还有一些其他的信息,他需要一一比对,并找到更多的证据佐证,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当初冷氏生子并寻人收养的证据。
吴王闭目思索,只是有一点他尚不明白,既然冷氏都有了他皇兄的孩子,为何两人婚后偏偏从头到尾地互看不顺眼?当初婚前幽会的时候明明黏糊得很。
想不明白的吴王不打算再废脑子,提笔向自家王妃倾诉了一番相思之情,又让属下寄出去了。
他在西家镇的客栈里又住了两天,期间到处逛了逛,打听到些许顾迟秋在当地的传闻。出乎他所料的,顾迟秋一个小秀才,在当地还挺有名。
大家提到的关于他的事情不少。
比如孟四娘非常能干,而顾迟秋只有脸好看,偏偏孟娘子吃他那一套,纵得顾迟秋不种地不打工,天天在家吃软饭。
又比如顾迟秋虽然只会吃软饭,但他很有才华,画画画得很逼真,还画出了一本《四时农事》,里面讲述的种地技巧让许多农户受益匪浅。
还比如顾迟秋从来不因为农户粗陋而轻视他们,不仅开设认字班亲自教授农户认字,还时不时会请教农人关于种地的事情,他不自己种,但是会记录下来,遇上有用的就再画一幅图,添加在《四时农事》之后,有许多人都被他请教过,还从他那里学到了其他农户的种地技巧。
也许是顾迟秋做的这些事让许多农户很感谢他的缘故,大家提到顾迟秋吃软饭这件事,大多抱着一种小两口感情真好的语气,而并非真的鄙视他。
吴王听着顾迟秋被夸,油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也许自己应该再见一见他。
几天后,吴王又往西家村而去,这一回他已经摸清了顾迟秋的行动轨迹,特意挑在下午申正时分,这个时间顾迟秋已经给孟时送过午饭,多半在家无事。
果然,他在顾家小院见到了正在院中自弈的顾迟秋,他的两个小徒蔡阿蛮和阮二蛋也在。
蔡阿蛮在背书,阮二蛋在练功,小小的院子里无人说话。
吴王熟门熟路地进来,他带了一条火腿作为上门的礼物,见了顾迟秋便道:“上回我来时见到你那残局就手痒,今日正巧有空,不如咱们对弈一局?”
顾迟秋打发阮二蛋到外头去练功,对吴王道:“请前辈指教。”
“不敢不敢,我棋艺粗疏得很,就是爱下,哈哈。”吴王坐到他对面。
顾迟秋将自弈到半的棋局打乱,收起棋子放回对应的瓦罐里,而后把白棋给了吴王:“前辈先请。”
蔡阿蛮见他们要下棋,乖觉地换了一个地方背书。
吴王望着绕去后头的少年背影,问道:“听说你这小徒已经是童生了?”
“嗯,运气好罢了。”
“想必是你教得好,你这回可要去曳州参加秋闱?”吴王又道。他知道顾迟秋十三岁就中了秀才,后来因为养父过世才没有继续科考,一拖就拖到了如今。
不过顾迟秋现在也才十七,这个年纪考秋闱也绝对算不得晚。
顾迟秋在吴王之后落下黑子,没有答话。
孟时在辣椒地里巡视,听陆怀中汇报近期的耕种情况。
第二批辣椒已经长出来了,再过一阵子就能收割,这一期的种植范围扩大,又有此前的经验,只要不出意外,收成定能增加许多。
上一批辣椒已经售罄,只剩下孟时自留的一些了,近些时候翠县周围以及曳州附近的地区都逐渐接受了辣椒,富户大族更是将这一新鲜食材列为待客的必选,辣椒的消耗量逐渐攀升,陆怀中向孟时汇报,下一批辣椒也已经被预订了三成。
“预订单子先缓一缓,等现货出来也给我留四成,我另外有用。”孟时道。
陆怀中领命,又陪孟时跟种植辣椒的农人们聊天,了解情况。
大约黄昏的时候,工作告一段落,回到谷仓却见吴汐一路小跑而来,脸色急切。
她身后,西家村这边最大的鸭贩子鸭子汪也快步走来,江朔也在,他从木凳上起身,远远望向孟时。
“怎么了?”孟时直觉有事,也快步迎上,问吴汐道。
吴汐的血旺摊子非常红火,每天都要卖掉很多鸭血,她的货都是从鸭子汪这里进的,而鸭子汪手上本地的鸭农已经跟不上吴汐、江朔等人对鸭子的需求了,开始从外地运活鸭来。
今天傍晚,吴汐如往常那样收摊后去了鸭子汪处,要取她定好的鸭血,可鸭子汪却说没货了。
吴汐情急追问下,鸭子汪才坦言,他新进的一批活鸭半路被大跟头山上的山匪所劫,要缴赎金才能领走。
恰好江朔也带人来收鸭,他的货也同样被劫。
鸭子汪试图通过自己的关系跟土匪商议,但是无果,面对吴汐和江朔两个大主顾他急得跺脚,最后还是吴汐想起孟时跟那伙土匪有交情,所以把另两人也都带来了谷仓。
“孟娘子,那伙儿土匪太不讲理了,直接给我涨了三倍价,三倍!”鸭子汪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还是气得脸色通红。
吴汐也很着急,她手上的鸭血今天都卖完了,如果没有货源,明天她拿什么开摊?客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到她的摊子上,如果打破这样的惯性,肯定会对后续生意造成影响的。
江朔倒是这里最镇定的一个,安抚道:“老汪你先让孟娘子坐下再说。”
孟时逛了一个下午没喝水,此时又累又渴,有了江朔这句话,鸭子汪总算冷静了点,给孟时让开一条道,让她坐下喝水。
孟时接过陆怀中递来的水,让几人都坐下,把事情从头说给她听。
鸭子汪拖凳子坐到孟时身边,边说边问候黑风寨那伙人的祖宗,语速极快,但是个人推测、情绪和事实混淆难辨,孟时听了许久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终于弄清前因后果。
她记得黑风寨那群土匪里挺多壮汉的,还有妇女老幼,她最近正确人手,那伙儿人到自己撞上来了,也许能利用利用也说不定。
思索片刻,孟时问鸭子汪:“一共有多少鸭子?都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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