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从南而生
楚父皱眉,深深叹息一声,说道:“这丫头心大了,怕是管不住了。”
楚母听到这话立马骂道:“这丫头是从我肠子里爬出去的,她敢!”
楚父似是故意在激她,说道:“再不敢,如今也做了这么多事,家都让她卖空了,我知道她现在在这个公司上班,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楚母听了这话,立马说道:“大不了我们明天再来,我就不信还抓不住她?”
也许是今天楚玉避让的态度,让楚母依旧保持如此自信。
楚父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反而说道:“今天来公司找她,结果你也看到了,这些人还不知道是不是这臭丫头找来的。”
楚母听了立马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还联合外人坑害父母,真是白养了!”
楚父也觉得十分烦躁,旁的同龄人都为了儿子娶媳妇买房的事忧愁,楚父却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
楚玉的作用,楚父在心里不知道盘算了多少回,如今他怎么能容忍一切失控。
楚母忽然就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今天有没有看见她的电瓶车?”
楚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细看。”
楚母听了这话赶忙说道:“那明天我们再来,今天是我冲动了,明天把康康也带过来,我们一家三口,还抓不住她?”
楚父见妻子如此,点了点头,又说道:“明天其实也不用急着抓住她,在她的公司楼下,有同事有保安的,太过显眼,咱们不如跟着她的车子,找到她住的地方。”
楚母听了这话,立马眼前一亮,说道:“还是你有办法。”
老两口本来还担心儿子晚上吃什么,但一回到家,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楚母担忧地打了个电话给儿子,儿子饭少吃了一口,她都忍不住担心,如今儿子不见了,她心里的担忧只多不少。
楚康此时正在网吧里打游戏,他的电脑被楚玉卖掉了,如今只能来网吧快活。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正在进行一场关键的团战,因而任凭那头的母亲如何焦急,楚康都不搭理。
电话响了好几轮之后,楚康游戏里的团战打输了,这才愤怒地接通了电话。
“一直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忙吗?”楚康气呼呼地质问。
楚母面对女儿时气势如虹,面对儿子却唯唯诺诺。
她此时听儿子这么说,立马心生愧疚,说道:“都是我不好,儿子你别生气,妈只是担心你,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晚饭吃了吗?肚子饿不饿?”
这副卑微之极的模样,却没有得到楚康的半分怜悯。
楚康回道:“我不饿,别老是打电话给我,烦着呢!”
楚母又问道:“儿子,这都晚上十点了,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楚康听到这话更加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被母亲管着,十分不自由,说道:“我都几岁了,你还要管东管西的!有空还不如想着怎么多给我挣点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
“你今天找到楚玉没有,那个臭丫头把我的东西弄到哪里去了?赶紧让她还回来!”楚康提起楚玉时,也没有半分对于姐姐的尊敬。
楚母闻言心下一虚,解释道:“虽然见到你姐姐了,但是被她躲掉了,我们明天还去找她,你要不要一起?”
“我去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楚康很不高兴。
楚母立马支支吾吾起来,她压根就不敢提今天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导致又损失了上千块钱的事。
楚康反正游戏也已经输了,此时下一把还未进入,因为楚玉卖掉那么多东西,他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只能发泄在母亲身上。
“你说说你们,当年拆迁不知道签字,要是签字了,现在我不也是拆二代吗?”
“要不是你们跟着那些人身后犯蠢,我现在至于这样辛苦吗?我为什么找不到工作,还不都是因为你们没本事!”
“别人家的爹妈不是当官的就是做生意的,你们倒好,就是两个打零工的,说去出去我都觉得丢脸!”
“人家一毕业,找的都是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我倒好,毕业等于失业,这都是你们的错!”
楚康大倒苦水,将自己所有的不如意全都推到父母身上,偏偏楚母还不敢反驳,就连一旁在听电话的楚父,也只是将脸皱成川字形,闷不吭声,任凭妻子挨骂。
楚康这些年来,做这一套早就行云流水,凭着这些话术,也不知道从父母手里挖走多少钱。
为了让其他人瞧得起他,也为了满足自己爱攀比的虚荣心,楚康在名牌产品上花的冤枉钱,完全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少。
楚父楚母如果会算账的话,就能算出来楚康大学四年,花掉了一套小城市房子的首付。
楚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立马画风一转,理直气壮地伸手,说道:“我要没钱了,给我打点钱。”
楚父楚母听到这话,全都皱出一张苦瓜脸。
“康康,家里都被你姐姐搬空了,也要花钱买……”楚母小心翼翼说道。
楚康听到这话,立马说道:“楚玉不是我姐姐!她就是个蝗虫!”
楚母立马改口:“那个臭丫头现在还没抓住。”
楚康说道:“我不管你们要花多少钱,反正我现在没钱花了,马上就要饿肚子,你们想让我饿死吗?”
这话一出,楚母也不敢再哭穷了,说道:“你别委屈自己,我这就给你打钱。”
楚康得到答复之后,立马将电话挂掉。
他本想开始下一局游戏,但忽然有朋友发消息给他。
“楚康,接到消息,今晚的比赛,XX战队必输,下不下?”
楚康听到这话,立马问道:“保真吗?”
那头回复道:“战队内有人参与,肯定是真的,捡钱你都不要?”
楚康听到假赛消息,立马心情激动,说道:“你等等我,一会儿我妈把钱转给我,我就转给你!我全下了!”
楚康也跟着这个朋友下了几回,大多数时候都是带他捡钱。
至于为什么捡了钱,他却依旧是个穷鬼,原因也很简单,从赌场里赢到的钱,最终还会继续输在赌场里。
从下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楚康和所有赌狗一样,既不觉得自己会输,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参与赌博。
楚康朋友如今告诉他的,这种下注方式,被内行人称为“内幕单”,比赛开打之前,就已经知道输赢。
“我下的是内幕单,这是捡钱,不是赌博。”楚康这样劝说自己。
但内幕单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因为这些消息真真假假,经常会有把赌狗骗进来杀的韭菜局。
因为归根结底,真正能够在赌场上赚到钱的,永远都只有庄家。
楚父楚母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好儿子,此时已经一只脚迈入深渊。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楚父楚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楚父说道:“现在家里存的钱也不多了。”
这些年打零工,他们也存了点钱。
之所以纵容楚康大手大脚,完全是因为楚玉出来工作了,他们压力减轻,想着要好好宠一宠儿子,却没想到楚玉会断供。
楚母说道:“我再联系联系那个拆迁户,他似乎对臭丫头挺满意的,只要这婚事能成,咱们就能狠狠要一笔。”
楚父说道:“要不然还是换个人吧,听媒婆说,这小伙子挺小气的,吃个饭都抠抠搜搜的,以后我们也指望不上呀。”
楚父心思比较大,他既想结婚的时候捞一笔彩礼,又想婚后能够细水长流地占女婿的便宜。
楚母却有不同的想法,说道:“他小气没关系,他家的钱在他爸手里,他黄了这么多场相亲,他爸妈急得不得了,天天盼孙子盼得眼睛都绿了,只要这婚事能成,不愁要不到钱。”
楚母又低声说道:“我姐夫说了,康康的工作已经有眉目了,只不过要这个数……”
楚母悄悄对着楚父比划一个“二十”字。
楚父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么贵?哪里就要花这么多钱?”
看这楚父那略带怀疑的眼神,楚母立马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姐夫从中的好处?”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单位有多难进吗?现在找个稳定的工作多难呀,要不是我姐夫这关系,你就算想求人都找不到!也就是外甥有工作了,不然压根落不到康康手里!”
听着楚母一连串的话,楚父赶忙摆手求饶,说道:“是是是,是我想岔了。”
楚母又说道:“我姐夫说了,康康进去之后,虽然是当临时工,但是熬个两三年,到时候给他安排一场萝卜坑招聘,不愁进不去。”
楚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人的儿子创业成功财富自由他确实羡慕,但楚康显然不是那块料,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盼着儿子能吃上公家饭,日后生活无忧。
自从楚康上大学,楚父一直催促楚康读书考公。
但楚康没有任何压力,上了大学就放飞自我,连课都不怎么上,怎么能耐得住性子刷题。
大四那年也参加了几次大大小小的考试, 但考出来的分数,简直令人发笑。
即便这样,楚康也没有任何羞愧之心,反而依旧沉迷于玩乐。
楚父此时还心存幻想,说道:“你姐夫在单位,也不是最好的……”
楚母立马打断他的话,说道:“这单位还不好?你看看我姐夫,他这些年多风光!”
“再说了,最好的单位你进得去吗?要不然你来找人?”
这一下立马戳到楚父的痛处,他这些年,对这个连襟,不知道心里多羡慕。
他们两家,过的日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大姨子明明比妻子年纪大,但姐妹俩站在一起,大姨子因为一直养尊处优,倒是比妻子看起来年轻十岁。
“好,就这个单位了。”楚父说道。
楚母又说道:“咱们得赶紧凑钱,过了这村可能就没这店了。”
楚父用力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楚母甚至还当场打了个电话给媒婆王阿姨。
王阿姨接到电话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她给人介绍对象这么多次,还是头一回见到急着将自家姑娘推进火坑的父母。
王阿姨做这一行,虽然挣的是谢媒钱,但却还有良心,她苦口婆心劝导:“大妹子,这小伙子真的不太行,真要让你家闺女嗯嫁过去,跟这种铁公鸡过日子,以后还有的磨呢。”
楚母却完全听不进去,反而一再追问:“这小伙子是不是真的找不着对象?”
王阿姨听了这话,倒是没隐瞒:“先前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家那一片的媒婆,全都躲着他走,所以大妹子你听我一句劝,这人真的不行!”
楚母只听自己想听的,一咬牙,说道:“既然他找不到对象了,那他家里肯定愿意出高额彩礼,王大姐,你放心,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不仅他家给你一份谢媒钱,我家也另外给你出一份谢媒钱!”
楚母自觉已经做出极大让步,在她看来,哪有人不想挣钱呢。
电话那头的王阿姨,只觉得头大,问道:“你闺女乐意?”
她还记得先前楚玉的委屈,总觉得这事情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