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而且这还应证了前不久庆川军放出来的流言。
靠,太邪门了,这都他娘的什么事啊!
偏偏甄卫派来那人还在说:“贾将军,我家统领请你一道出兵,收回洛州!”
贾长明看了他一眼:“别说了,这仗没法打,要打让你家统领先打吧,我这里再等等!”
丢下这话,他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去,派人去将守在山平县的大军撤回来,不然搞不好他这两万大军还真要被这邪门的庆川军给蛊惑走。
第104章
洛州、陕州都属于北方的州府, 两地的失守意味着大燕北地也逐渐开始沦陷,这对朝廷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尤其是两地竟是地方官员主动投敌,里应外合, 让对方没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两州, 这事再度刺激到了嘉衡帝敏感的神经,让他对底下的臣子更加不信任了。
这次他连朝臣都没召见,直接粗暴地下了一道圣旨:即日起两个月内, 凡是六品以上的地方官员、将领,都需将父母、儿子送入京城为质, 违令者, 以谋逆论处。
文臣家眷入京由吏部负责, 武将则由兵部负责,若两月之期未能达成,唯两部尚书是问。
这消息一出,满京哗然。
虞文渊和戈箫两人更是头大不已,这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而且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有大臣或是将领一气之下直接投敌, 皇帝肯定会怪罪到他们头上。
虞文渊和戈箫都知道这是个馊主意, 无奈两人找了好些个大臣,一同进宫想劝嘉衡帝不要如此激进, 可嘉衡帝直接不露面。
见不到皇帝, 时间紧迫, 两人商议了一番, 只能快速展开行动,打下面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样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有官员或是将领提前投敌。
两人上书嘉衡帝,要了一批禁军来办这事。
四月,几千名禁军分批出城,直接去各地将地方官员、将领的家眷接入京城。
与此同时,戈箫还派人送了密信给各军主帅,陈明利弊,让他们留意下面的将领,防止军队哗变。
这事对禁军的影响最小,因为禁军中的将领,大多都在京城安了家,祖辈都是京城人氏。
楚家军中也有一批将领家在京城,对这部分人没什么影响,但其他籍贯不是京城的将领心里就不舒服了,只是碍于朝廷的威严他们也只能忍着。
而西北军的中下级将领几乎都出自地方,很多这辈子都没去过京城,家眷自也不在京中,现在人就这么被带走了,他们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贾长明早在接到洛州、陕州陷落时就预料到了这一遭。
未免派出去的两万人一怒之下直接投敌,他赶紧趁着朝廷的谕令还没下将人召集了回来。
好在他反应及时,没出什么岔子,顺利将两万大军召了回来。
但为防止朝廷圣旨下达后底下的将领不满,他提前将营指挥使以上的将领召集了起来,开始忽悠:“现乱军肆虐,多地不稳,皇上为免除我们的后顾之忧,可能会将我们的家人接入京城保护起来。京城固若金汤,最是安全不过,希望诸位能够理解,不要中了乱臣贼子的挑拨!”
这话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但能在战场上活下来,还做上将领的,没几个是傻的。
他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皇帝不信任他们,将他们的家眷接入京城为人质的事实。
对此,贾长明早有安排。
二军三四营的指挥使周勤立即跳出来应和他:“皇上圣明,没有忘记我等,如此一来,我们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可安心奋勇杀敌。将军,你不必多言,我等绝不会中了庆川逆贼的奸计,谁知道那信后面的是人是鬼?搞不好当初被俘的同袍早都庆川害死了,庆川军故意打着他们的名头扰乱我军心。”
“末将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精忠报国,收复失地,以报圣恩,请将军允许末将带兵出战,收复洛州等地,还天下太平!”
说到最后直接跪了下来请命。
贾长明连忙弯腰扶起他:“周指挥使,你能理解朝廷的一片苦心,非常让我欣慰。诸位将军要向周指挥使学习,只要平了乱,我等就可回京永享荣华富贵!朝廷不会忘记你们,皇上不会忘记你,我,贾长明也不会忘记诸位的功劳。”
“贾将军,我们一路同生共死,你不必说了,末将誓死追随将军。”周勤再度表忠心。
调都被他们俩定了,其他将领对视一眼,知道无力反抗,也只能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应和。
一场无形的危机总算是被贾长明消弭于无形中了。
但贾长明并不敢掉以轻心,他展开了对军中的彻查,以防有细作潜入西北军,又加强了对禄州城进出人员的限制,以提防庆川军的渗透和舆论战,凡是生面孔走在禄州城的街道上,都可能遭到盘问和审查。
他这边严阵以待,甄卫那边很平静,不受圣旨影响,甄卫再次对贾长明发出了攻打洛州的邀请。
贾长明纹丝不动,林钦怀的大军还在山平县,去年被他打退的韩子坤还在吴州虎视眈眈,这时候他带着大军跑去攻打洛州,后方空虚下来,岂不是给机会让乱军抄他的老巢?
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打没打下洛州,他都是失职,免不了要被上头责罚,他傻了才会这么冲动,去干铁定要亏本的买卖。
而且庆川军还有火器,杀伤力巨大,如果兵力不占绝对优势,恐很难拿下洛州,到时候损兵折将又没立功,朝廷能饶得了他?
贾长明不出兵,甄卫手底下虽然后期征招了一批士兵,现在有快四万人,但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人全部带走,总要留一些将士驻守平州这个通往京城的要地。
攻城本就比守城难多了,人数上若是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他去了也只能跟庆川军打拉锯战,最后甄卫只能也按兵不动,取消了攻打洛州的计划。
林钦怀一直派出探子打探两军的动向,结果等了十来天,两军竟都没出兵,这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但目前这种情况,对他们庆川军而言是好事。
他继续驻守在山平县,以防西北军突袭,同时给陈云州去了一封信,说明了情况。
陈云州本来整合了一部分仁州、兴远的兵力,准备紧急增援洛州,结果两军竟纹丝不动,直接让他捡了这么大个便宜。
陈云州也乐了,不过洛州是北边的最前线,以后他们还会继续往北挺进,驻扎的兵力太少可不行,所以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向洛州增派了两万多兵力,凑足三万驻军。
这样即便朝廷哪天偷袭洛州,这三万人也能坚持到大军增援的那天。
平稳接收洛州,安排好洛州事宜后,陈云州也知道了嘉衡帝开天破地,有史以来头一遭的“创举”。对此,陈云州只有一个想法,嘉衡帝真是疯了,他是嫌他的江山灭得还不够快是吧。
即便现在官员和将领们因为最亲的人捏在皇帝的手中,不敢轻举妄动,但这样排山倒海般的不满情绪累积多了,迟早会反噬到嘉衡帝身上。
以后不用陈云州派人游说,一旦有机会,他们自己都会叛变。
这是嘉衡帝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巨雷。
陈云州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静观其变,庆川刚拿下两州,目前不宜再动,还是保持观望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说。
陈云州耗得起,但其他几方都有些耗不起了。
其中最难受的莫过于楚弢和龚鑫。
他们俩打了三年,死伤无数,全军上下,从将军到士兵都是身心俱疲。
朝廷大军虽然目前占据着优势,可这优势并不是压倒性的,没法一口气吞了龚鑫,现在朝廷又出了这样的政策,对中下级将领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楚弢急需一场压倒性的胜利,结束掉这种僵持了三年的局面,让手底下的将士得到喘息的机会,也消除掉朝廷这道圣旨给军中带来的不利影响。
所以他思来想去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写一封信给贾长明,邀请他南下,攻打吴州,等贾长明拿下吴州后,他们再一起对龚鑫发动猛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大岳,结束长达三四年的江南之乱。
然后他们楚家军和西北军联合起来,休整一段时间,再向庆川地区进军。
贾长明看完这封信后,觉得楚弢的这法子比甄卫靠谱。
现在南方三支乱军,葛镇江最弱,陈云州最强,当然是应该先将最弱的吞了,壮大了自身的实力,然后几支大军联合起来,再对付最强的,硬骨头肯定要搁在最后面。
这样他们的实力会更强,而且没有后顾之忧,不像现在,他要分出兵力去攻打庆川,都要担心韩子坤在背后插他一刀。
所以他欣然同意了楚弢的提议,由楚弢在田州牵制住龚鑫,他带兵南下,进攻吴州。
因为离得近,林钦怀比葛镇江都还早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立即派人将消息送给了陈云州。
接到这个消息,陈云州当即启程前往山平县,了解详情。
“林叔,贾长明带了多少人去攻打吴州?”
林钦怀粗略估算:“根据他们扎营后灶台的痕迹,还有脚印综合估计,应该在八到十万人之间。贾长明攻下禄州后,征兵不少,他麾下总计应有十二三万的大军。”
陈云州眯起眼:“这么说,他在禄州留了大概两三万人?”
林钦怀有些遗憾:“贾长明前阵子清除了我们好几个探子,而且他离开时,还让留守的驻军直接关了禄州城,每日只许少量百姓进出,而且都会做严密的盘查,我们的人没法往外传递消息,因此不清楚,他在城中到底留了多少人。”
“不过我估计不算多,若是咱们从定州、仁州再调一批大军过来,也不是完全没希望拿下禄州。”
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陈云州不是不眼馋,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暂且不要攻打禄州,贾长明这人行军打仗有一套,他必然在城里留了后手,攻城本就困难,咱们若不能闪电出击,在一两天内拿下禄州,等贾长明和甄卫得了信,派兵支援,我们会陷入他们的包围中。”
“而且即便拿下了禄州,但北有禁军,南有贾长明,禄州的处境也不好,至少得安排五万以上的兵力驻守,仍旧风险不小,此外后勤补给也比较困难。与其盯着禄州,不如将眼光放长远一些,相较之下,目前来看吴州更合适我们。”
“拿下吴州后,定州、怀州只需留少部分兵力驻守,其他都可派往吴州,这样相当于将我们的防线又往北推了一大截,而且只用一面受敌。”
林钦怀的目光落到舆图上,赞同地说:“吴州确实不错,能跟咱们现在占据的州府连成一片,不会增加新的防线压力,而且还能将定州、怀州的兵力解放出来。”
因为防着葛镇江,这两州目前都驻扎了三万兵力。
陈云州笑道:“没错,定州、怀州变成后方,商贸也会更发达。”
林钦怀盯着吴州看了一会儿:“少主莫不是打算攻打吴州?如果我们跟贾长明从南北两侧一起攻打吴州,吴州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但葛镇江败了之后,咱们跟贾长明又有一战,胜负难料,此时入局怕不是最佳时机。”
“而且,这样可能破坏我们跟龚鑫的关系,让他对咱们更为戒备。”
虽然他们现在跟龚鑫关系也平平,但到底不是敌人。
可他们若是主动攻打葛镇江,拿下吴州,就跟龚鑫的地盘相接了,龚鑫必然会担心他们会向对葛镇江那样对他,这样脆弱的联盟恐怕都会坚持不下去。
陈云州轻笑着摇头:“林叔,谁说咱们一定要攻打吴州的?让葛镇江送给咱们不好吗?”
“送?”林钦怀狐疑地看着他,“少主没开玩笑?”
陈云州没有解释,轻笑道:“没有,葛镇江恐怕很难守住城,与其便宜朝廷,不如便宜我们嘛。”
林钦怀总觉得陈云州在说梦话。
葛家军对他们的恨只怕不比对西北军的少,怎么可能甘愿将自己的地盘拱手相让,少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葛镇江是在西北军渡过了阳宁河后才得到消息的。
他当即召集了韩子坤等人商议。
大家听说这个消息都很懵逼。
葛淮安不可置信地说:“贾长明不攻打陈云州,跑来攻打我们?他脑子没毛病吧?陈云州才抢了朝廷两个州,按理来说,比咱们招恨多了才对啊。”
韩子坤也很不理解,论威胁度,庆川军比他们更有威胁,为何朝廷却抓住他们葛家军不放?
“老子上辈子是挖了这个贾长明的祖坟吗?去年他也是攻打了仁州几天,就转道跑来打我们禄州,今年又是这样,老子都要怀疑他跟陈云州是一伙儿的了。”
好气啊,为什么吃肉喝汤的是陈云州,挨打的却是他们。
韩子坤都要怀疑,陈云州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了,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
袁桦轻叹了一声道:“怕是看陈云州不好惹,专门挑软的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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