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花燃
一个东方敛就已经是遗千年的祸害,何况俩。
死不了,根本死不了。
她平平静静点了下头:“嗯。”
从前的望月神女便是这样,一心扑在生儿育女上,全然不过问他在外面的事。
北天神君定睛观察片刻,见她对别的男人漠不关心,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
他轻哼一声:“还是你最好——弦月那个逆女,没有半分贤良淑德,不知廉耻,不守妇道!”
云昭:“……”
再忍就不是小魔王的风格了。
云昭皱了皱眉头,真心实意地谴责道:“是啊,弦月她怎么能不愿意给自己的父君生孩子呢,简直是大逆不道!”
微彤:“……”
北天神君:“……”
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他很想发火,却没法发——他知道她真就是那么想的,这个女人满脑子就只有给他生孩子,并不是在阴阳怪气嘲讽他。
云昭心下冷笑,继续恶心他:“莫说弦月了,便是她的五个哥哥,倘若能生孩子,自然也是要为父君开枝散叶才孝……哎?”
北天神君瞬移离去,只远远扔下一句“你且将养”。
忍无可忍,被恶心跑了。
云昭眨了眨眼:“还以为有多变态,这承受能力也不怎么样。”
“……”
微彤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腿一软,“扑通”跌坐在榻缘。
她颤巍巍抬起视线,望向云昭,唇角挤出个劫后余生的笑容:“我以为死定了呢。你竟能把那个(望月亡魂)给解决了。”
云昭笑着探手拍了拍她的肩:“多亏你的药。”
微彤晃神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便不会有那枚药。你尊重我,我很感激。”
云昭:“嘶……那你还放蛇咬我?”
她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咬在她无名指上的花蛇。
微彤:“帮你吸出药毒。”
云昭惊奇:“这还有得吸?”
两个人齐齐盯着那只卖力吸血的灵蛇。
半晌,微彤缓声开口:“其实没有。”
云昭:“?”
微彤微笑:“我就是心气不顺,故意报复。”
云昭:“……”
她气咻咻瞪着微彤,瞪了许久,微彤终于扑哧一笑,解释道:“你就不怕旁人发现你体寒?给蛇咬几口,发现了也能稍微糊弄。”
云昭恍然大悟:“哦……”
“但是糊弄不了几时,必须早作打算。”微彤蹙眉,“若是叫那老狗发现你服过绝嗣药,定是凶多吉少。”
谁都能看得出来,北天神君救望月就是为了让她生孩子。
云昭不解:“他这么想要小孩,为什么不找别人生?”
她原以为北天神君为亡妻守身如玉,如今看来竟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微彤倒是知道:“找过,生不出来。修为越高,越是子嗣艰难,望月神女的体质正好与他契合。”
云昭点点头。
微彤蹙眉:“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生子如此狂热?”
云昭心下倒是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还有地方没想通。
此刻她有件更要紧的事。
诛杀望月神女的阴魂之后,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强化了许多,并且体内多了另一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类似“灵光”、“直觉”,在她胸口处细密蹿动。
很清晰,几乎是一种类似五感的“第六感受”。
第六感告诉她,望月神女还有另一部分记忆,这些记忆似乎对自己非常重要。
云昭沉吟道:“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摸一摸望月神女的尸体。”
微彤:“……???”
望月神女就葬在神山。
北天神君为她修了座陵,距离他的神殿很近。
微彤良言相劝:“我觉得咱没必要这么快就找死……”
云昭眼珠一转一转:“北天老狗不是要杀东方敛和清平君吗,正好。”
“???”微彤大惊,“什么正好?”
云昭拈出银鹤,给那边传话。
云昭:“暴露一下行踪,帮我把北天老狗从神山引出去。”
片刻之后,回信来了——
“清平君”:“可以。我尽快。”
东方敛:“不是,欠你个人情,你要我命?”
又过片刻——
东方敛:“行。”
微彤:“……”
疯子,全都是疯子。
*
丹南城,善堂。
东方敛看着“清平君”,欲言又止。
见对方当真不动,他哎一声:“来都来了,不看一眼剑?”
“清平君”:“没必要。”
东方敛一脸不爽:“既然你也感应到了这个剑,你我各凭本事争取便是,我用得着你让?”
“清平君”微笑:“我若不让,剑落谁手,那还真说不好。”
东方敛呵地冷笑:“来。”
二人大步掠进善堂。
方才便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是一把极凶的剑,出自整个北天境最富盛名铸剑师之手。
这位铸剑师天生能与金铁“说话”,但凡他铸造的剑器,无一不是绝世神兵。
不少小仙都曾化作凡人,不远万里跑来向他求剑。
他点不点头,只看一个字——缘。
没有缘,金山银山也不铸。
忽有一天,铸剑师闭门谢客,开始埋头打造一把黑剑。
所有人都在翘首等待。
这一等,便是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一个深夜,剑成。状若疯癫的铸剑师带着黑剑去了善堂。
有人发现时,他已经虐杀了十几个善堂里收留的孤儿,双手沾满鲜血。
官差赶到,场面一片混乱,铸剑师疯魔拒捕,被当场击杀。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众人发现铸剑师手中的黑剑竟是一把鞘剑——剑与鞘根本不曾分别铸造,而是完整一体。
这样的剑,怎么可能拔得出?
原来铸剑师早就疯了。
二十年前,他曾梦见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在善堂拔出了无锋之剑。它将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神剑刑天。
然后他便夜以继日打造这把连鞘无锋的剑。
剑成,自然拔不出。
于是疯掉的铸剑师跑到善堂大开杀戒,让自己双手沾满受害者的血,然后一次一次疯魔拔剑。
至死也拔不出。
它是这位最富盛名的铸剑师留下的最后一把剑,也是众所周知的不祥凶剑。
铸剑师死后,捐助这座善堂柳大善人便作主把这凶剑高悬在善堂正中,以警世人。
“刑天。”
东方敛与“清平君”踏入善堂。
黑木门槛高阔,大堂修得极为高旷,銮柱精致,琉璃明净,一缕缕阳光交织落入堂中,在地面变幻着绚丽的光斑。
熏香袅袅。
富丽、神圣。
住在善堂中的孤儿被照顾得很好,衣着整洁,头脸干净,放眼望去没有一个长得瘦弱。
他们都乖乖跟在长者身后,远远朝着进入善堂的陌生人行个礼,然后顺着边廊离开。
东方敛抬手,戳了戳正在皱眉的“清平君”,眼尾微微向上一挑。
两道挺拔瘦挑的人影,同时动了。
身形一掠而起,从地面到半空,二人杀机尽显,电光石火之间竟是过了百招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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