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花燃
陈平安望天:“人家不是拍太上马屁,是在钓财神。”
就盼着她去洒钱呢。
散财大小姐傻乎乎直乐呵:“没想到我人缘这么好,那么多人都在给我介绍好吃好玩的。”
遇风云&陈平安:“……”
礼貌微笑。
云昭正在甄选旅游景点,忽闻管事前来报信。
“大小姐!”管事脸色很不好看,硬着头皮禀道,“温暖暖求了陛下,想要认祖归宗,入云家宗世族谱,从云家出阁。陛下传唤将军与夫人入宫,储君殿下带着宫人去了云氏宗祠,准备刻录名牒。”
陈平安震惊:“还能这么不要脸?!”
遇风云倒是没有一丝意外之色,只轻摇着头,嘴角勾起几分讥讽:“呵。”
云昭气笑:“狗男女!两个都是狗皮膏药!”
她怒气冲冲杀往后山。
往族谱上刻温暖暖的名字?有她云昭在一日,谁也别想!
她一路疾行,顾不上看那些瑰奇空山、兰亭华阁。
穿过三重高阔兽首门楼,前方黑沉沉伏在山中的便是云氏宗祠。
宗祠外的黑曜道场边上立了一队宫人,手捧玉盆、缎带、银牌等物,另一侧站着几位愁眉苦脸的云氏叔伯。
云昭衣摆一掀,两步掠上台阶,径直跳过膝高的门槛。
“晏南天!”
眼前是整壁牌位,供奉云氏列祖列宗。
清香袅袅,左右玉石四方长炉里燃着檀烟。
他穿一身黑,长身玉立,站在左壁雕花排扇门下,手执金玉册,正是她云氏的宗世族谱。
阳光透过镂空的黑檀木格,失去温度,明明暗暗落在他那张清俊的脸上。
他抬眸瞥向她,神色看不分明。
“正想让人去找你。”他笑着说,“自己就来了。”
云昭沉下脸,三步并两步走到他面前,扬手去夺他手中的族谱。
他轻笑出声,随手一送,将它递到她的手心。
云昭一手挽住这卷沉重的册子,另一只手急急翻开,找到自己父母名下——云昭。
旁边还没来得及添上另一个名字。
云昭心里舒了口气,唇角勾起冷笑:“你以为写上去就有用?真好笑,族谱脏了,砸烂重做一个便是!”
他垂眸袖手,冲她笑着,好脾气地说道:“我还能不知道了?”
檀烟从一旁的香炉中弥漫过来,像他往日身上的气味。
云昭狐疑地眯起眼睛。
他也不卖关子,抬起眼睫,温声道:“只有这样,你会来见我。”
云昭缓缓阖上手中的族谱。
眼前这人,委实能屈能伸。两个人在楼兰海市便已无声决裂,在太上殿更是相互用言语捅过刀。
此刻他竟能眉眼温润地看着她,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讨好的模样。
她冷笑:“有什么好见。”
他弯了弯唇角:“一日不见,思之若狂。”
云昭不想回他,她拎起沉重的金玉册,把它送回牌位后头的壁龛里面去。
晏南天笑笑跟在她身后。
“你放心,”云昭道,“你父皇还要脸,他说服不了我爹娘。你的侧妃进不了我家门,你想也别想!”
晏南天笑道:“我很放心。”
云昭把族谱端端正正放好,手指擦过黑檀壁,忽然发现及腰高的悬台上摆了一只精致华美的雕花红木箱。
在庄重肃穆的黑祠堂里出现这样一只箱,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她伸手想去碰它,晏南天长袖一晃,先她一步用手按住了箱盖。
他微偏着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阿昭,我们私奔好不好?”
云昭都给他说愣住,过了会儿才噗哧笑出声:“晏南天你疯啦?”
他缓而重地点头:“嗯,我是疯了。”
她问:“皇位不要了?”
他笑:“不要了。”
“那不行。”云昭左右晃了晃脑袋,“你舍得皇位,我可舍不得太上。”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有意无意地敲了下那只红木箱。
“咚。”轻轻一响。
云昭知道他指骨偏软,单用指尖是一定无法把人敲淤青的。
从前她总想找机会掰他手指,把它们向后倒掰,每次他都会真生气。
而现在,她对他的手已经了无兴趣。
“阿昭。”他眉眼间溢出一丝失落,“我从没想到,你我会走到今天。”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云昭也懒得管那只箱子了,她绕过他,大步往外走,“走了,不见!”
耳畔忽然有风。
他横臂拦在她面前,用身体将她堵在檀木壁边缘。
壁不厚,另一面便是供奉云氏祖宗牌位的神龛。
他俯身逼向她。
对上她错愕的眼睛,他轻嘘一声,淡笑道:“在你开口喊人之前,我会让你说不了话。但我想和你说说话,所以不要喊,好不好?”
云昭缓缓吐出提到喉咙的那口气:“哦。”
她还不信他能在这里对她做什么。
这位置,一壁之隔便是祖宗牌位,左右无遮无拦,偏头往外看,隔着那镂空雕花的排扇门,都能看到祠堂外的宫人和叔伯。
别说闹什么动静了,即便再多待久一点,也定会有人疑心往里面望。
晏南天看得懂她的眼神,也知道是什么状况。
他不疾不徐,只单手囚着她,另一只手叩了下红木箱,指尖一勾,拉开一道暗格。
他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听着他从箱子里面取出什么东西,却看不见。
“阿昭,”他沉声低喃,“有些事情我不曾对你讲,是不想你担心。不曾想,竟让你我有了那么深的误会。我说我不认得哑叔,你一定不信?”
云昭问:“还重要吗?”
他淡笑着摇了下头:“不重要了。”
她看着他,用眼神示意:我可以走了吗?
“还不可以。”他露出一点遗憾的表情,“阿昭,你怎么就不肯等等我。只要几年而已,将来我会用一生向你证明,我的心意从未改变,只多不少。”
云昭虚起双眸,轻飘飘地看着他:“我的耐心,从来也没有几年那么多。”
“小没良心。”他轻声嗔她,手执一物,去挑她的裙,“那你就愿意结那有名无实的神婚,受这么大委屈?”
云昭吓了一跳,低头望去,见那红木盒子大敞,里面装的竟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玉质势物。
大继民风开放,云昭小魔王素来百无禁忌,自然认得这玩意儿。
晏南天持在手中也是同样的东西。
她心跳都惊停了片刻。
隔了一层轻纱,那道冰凉如蛇般移动。
他喑哑道:“阿昭,你是我珍重这么多年的稀世之宝,怎么可以这么委屈、这么随便地交待自己?不如我来帮你。”
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紧绷戒备——但凡她反抗或叫喊,他定会先一步制住她。
云昭偏头望向宗祠外。
阳光透过雕花窗格落进来,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与外面的人只隔了短短数步,晏南天却如此肆无忌惮!他就是拿准了谁也想不到他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里可是云氏宗祠!
他撑在她耳侧,低垂着头,将她罩在雕花格栅的阴影处。
冰凉冷玉掠过她的膝,像步步紧逼的毒蛇。
云昭胸腔缩紧:“晏南天你真是个疯子……”
他垂着头笑叹:“我是啊。”
她寒声问:“我结的是神婚,你要害死我吗?”
他无所谓地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再说我们阿昭也不会死,洞房花烛不过是你的独角戏,你自己能处理。”
“你好无耻啊晏南天。”云昭牙关微颤,浑身发冷。
他笑:“多谢夸奖。”
那冰凉触感已过了膝,顺着侧面轻掠。
他的修为在同辈之中数一数二,她打不过他。
如他所说,但凡她有反抗的意思,他会立刻制住她,封住她的声音,然后更加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她抬眸瞥他。
只见他唇角轻飘飘浮着笑,琥珀色的瞳眸一片幽暗,那是化不开的、浓墨一般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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