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语乔乔
嗯,是个好苗子,以后着重培养吧。
至于其他四个,目前还看不出来擅长的领域,慢慢再观察。
敲定了做米酒挣钱,一家人先是赶到停牛车的地方,交了费用领了牛车,直奔卖水缸和木桶的地方。
路上又瞧见卖兔子的,六只小兔子蹲在竹编笼子里,一并捎带买了。
牛车上要放水缸和木桶,小羊今日是买不成了,猪崽到时托胡父买,毕竟是杀猪的屠夫,经常和养猪的人家打交道。
哪家的猪生崽了,哪家的猪崽便宜,他最清楚。
有了奔头,一家人精神抖擞买好东西。
板车上放了一大一小两个水缸、五个木桶、一背篓零碎物品,外加竹筐装的六只小兔子,剩下的空地只够一个人坐。
家里人一致留给最小的范湖。
其他人跟在牛车两边走路。
刚出城门,转了弯准备踏上回家的官道,遥遥看到一个荆钗布衣的妇人,手上挽着一个篮子站立着。
她伸长脖子,垫起脚尖,够着脑袋,看到水清一行人时,对上范进怯弱的喊道:“师哥?”
水清愣神,呕吼,这是旧相识?
她连忙朝范进眨了眨眼示意。
范进先是对上她解释:“是我恩师的女儿,她爹爹以往对我颇多照拂。”
水清挥了挥手,催促:“了解了解,人家大老远的在这儿等着,你快过去看看有啥事吧。”
她毕竟不是原主,范进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尽责的队友,但还不是夫君。
而且说不定人家女子真的有急事。
范江接过牛绳,其余四人围在水清周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视着自己爹爹和那个妇人。
“阿娘,我在杂货铺子时见过这个妇人。”星回扯了扯水清的衣袖,悄声通告。
“她当时一直在看我给阿娘买的那根乌木簪子,我本来以为她要买,就没吭声,见她只是瞧着没开口才买的。”
“阿娘,你说她和爹爹认识,为何在杂货铺子时不寒暄?非要巴巴的等在这儿?”
水清:.....以往只顾着挣钱去了,没有恋爱经验呀。
问她也是白搭!
范河在一旁阴谋论:“不会是看我们买的多,以为爹爹很有钱吧?”
这边几人嘀嘀咕咕的猜测,那边秦婉月看向盯视他俩的大大小小,怯怯的提议:“师哥,我们去远处那棵树后面说,好吗?”
范进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没同意:“婉、郑夫人,你我已成家,应当避嫌才是。”
如今在水清眼皮子底下,他尚且担心解释不清,要是去了树木后面,那还如何说得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是不能去的。
秦婉月顿时感动不已,拿着手绢擦拭眼角的泪水,抽泣道:“还是师哥在意我,像你我小时候一样关心照顾我,为我着想;
不像、不像平生”
水清:.....说得好好的,咋哭了呢?
范进紧张的先是转头看水清的表情,然后回首挑了个安全话题接道:“晌午饭时遇见平生兄了。”
他没说发生的不愉快事情。
秦婉月止住哭泣,轻柔的道:“我知晓,他晌午回家来说了。”
和他那两个白吃白喝的同窗一起,一直在骂师哥一家人。
偶尔还感叹一句师哥现在发达了,有银钱了,一家人穿的细料衣裳,能在山海楼点好几个荤菜!
她想到在杂货铺子时,师哥的女儿,一个丫头片子买了她一直舍不得买的簪子,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这些,原本该是她享受的呀。
范进浑身不自在,耐心等了半响,见秦婉月一直没说话,提醒:“郑夫人,是不是恩师那里?”
他们已经多年未见,无事的话总不会是叙旧,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秦婉月才会找上他。
不是夫家的事,便是娘家的事。
秦婉月期期艾艾的摇摇头,低声诉说:“我晌午听到夫、平生提起你,想到你家在这个方向,午饭顾不上吃,早早的等在这儿,只为了见师哥你一面。”
范进心又提了起来,紧张的回头看向水清,生怕惹她误会。
秦婉月也发现了,晌午时听郑平生三人说起师哥夫人,一直用妇道人家、泼妇、悍妇代称,心中已经将师哥夫人定义为粗鄙不堪的农家妇人。
她将耳侧垂落的发丝勾起,往耳后夹住,目光落在范进洗到泛白的粗棉长衫上,幽幽道:“师哥妻儿穿的皆是细棉料子衣裳,唯独师哥这个一家之主穿粗料子的旧衣裳,嫂子她、她;
倘若是我,定是自己穿粗料子旧衣裳,让夫君在外面风风光光,不会被人瞧不起。”
第七十九章 为何一次不来催促?
范进心思完全不在面前的秦婉月身上,他只听到她夸妻儿衣裳料子好,与有荣焉的道:“是我选的布料,确实好。”
秦婉月一口气憋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她状似关心的问:“师哥不担心被人看不起吗?”
范进反问:“给自己妻儿穿好的,为何要担心被人看不起?”
况且,以往他也一直被人看不起。
别人看不起他,不是因为水清和孩子穿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他自身。
秦婉月想到时不时要去山海楼等地‘结交权贵’的郑平生,秀才公的他一应花销样样不能省,所以只能省她和孩子的。
哪怕买菜钱,也要一再克扣。
每每银钱用光了,伸手问他要钱,都会被责问每文钱买了什么,何时花的。
哪里像师哥这样体贴。
她眼眶蓄满泪水,倔强的让眼泪不落下来,无限伤感的回忆:“当初,爹爹本意是想将我许配给你,若是真的成了,以师哥你对我的情谊,我、我;
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怪婉月没有福气,才生生忍受煎熬~”
她望向牛车,健壮的耕牛,至少要十几两银子。
而牛车后面拉的板车上,堆满了东西,上面竟然还有六只小兔子!
想到小巷子中自家窄小的屋子,她想养两只鸡下蛋改善伙食都没法养,而师哥家却还能养六只兔子。
当初的她为何那么目光短浅,认为师哥只是村子里富户,而郑平生是府城人,没想到嫁进去才知道,和公爹婆母挤在小小的两间屋子里,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师哥家想必很大吧?还能养兔子,我家”
范进听到前面时眉头已经蹙起,后面直接打断:“府城的房子和村子里的自是不同。”说完已有些没有耐心,只想如何结束这场重逢叙旧,快点回到家人身边。
他抬眼仔细打量眼前的故人。
当朝对女子束缚颇多,自己一介白衣无功名无权势也没好到让人念念不忘,自是没到让女子抛弃礼法不顾的地步,她前面的话语是否只是铺垫.....
秦婉月隐藏的那点虚荣心被满足。
是啊,府城的房子哪怕小到转身都困难,但毕竟是在府城!值钱的很。
而村子里的屋子大又如何?乡野地方不值钱。
只是,“师哥想必有不少银钱吧?婉月想问一下,师哥如何挣得?”
范进本已在疑心,听到秦婉月打听他挣钱的门路,立即警觉起来。
也终于知晓,为何十多年未见的故人要等着他叙旧。
财帛动人心。
他凛了凛神色:“这不是你该问的。”
秦婉月嘴巴张了张,神色诧异,不敢置信的看向师哥。
她一向性情温和脾气好的师哥,从不会拒绝人的师哥,也会对着她说狠话?
而且她前面说了那么多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让她以为她爱慕于他、这些年来因他苦困煎熬,师哥竟然还能对她无动于衷加以防备?
“师哥,婉月一向待你犹如至亲,如今你还要对婉月防着?”
范进深深凝视着眼前的妇人。
想要看出这场重逢,是她一人所为,还是有郑平生的参与?
倘若只是她一人所作所为,那只是可悲,但要是有郑平生的示意指导,那秦婉月不仅可悲还可恨。
不过不管是一人还是两人,都要绝了他们这个心思。
他叹气:“看在你爹爹当年对我颇多照拂的份上,我只告诉你一人。”
秦婉月猛然睁大双眼,神色间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急急应道:“师哥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平生不算别人。
有挣银子的法子,谁会告诉别人?等她夫妇二人挣了银子,也能去买乌木簪子、不,要金簪子!
再换个大屋子,买两个丫鬟伺候,过上穿金戴银的富贵生活。
范进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很自然的告知:“是我岳父给的银子!”
“你、岳父?”秦婉月磕磕巴巴的问。
那不就是靠夫人娘家?和当上门女婿有何不同?
不,这比当上门女婿更可耻!一向被文人鄙夷看不起。
“是啊,我一介书生,年近三十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妻儿跟着我吃糠咽菜,岳父岳母见不得女儿受苦,就将存银给了我们一部分。”范进边说边看到秦婉月眼中的厌恶嫌弃。
秦婉月是实实在在的嫌弃。
只觉得刚才她一片真心诚意错付!
怪不得范进自己穿的差,要给妻儿穿好的,原来是岳父给的银子!
还有,有点银子就敢去山海楼吃香的喝辣的,这日子是不想过了?难怪前面穷苦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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