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溪笛晓
霍善是最听不得别人说挂念自己的,刘彻这么一讲,他便想起自己已经两三个月没见到他太子叔啦。
上次刘据还偷偷在信里跟他说,刘彻出门不肯带他。
他太子叔怪可怜的!
霍善有些为难,忍不住看看他爹,再看看李长生。
李长生想到近来村中有丧事,霍善又是个天性敏感的,玩耍之余撞见丧葬事宜难免要难过。而且天气越来越冷,也不宜在外面跑来跑去,倒不如让他去长安过冬。
李长生道:“你确实很久没见几位表叔了,过年也没给他们送年礼,合该去长安走一趟。”
霍善听他师父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为难,一口应下刘彻的提议。
倒是霍去病说道:“我看就不用住在宫里了,回冠军侯府就好。”
刘彻道:“宫里又不会把你儿子吃了,你小时候不也在宫里住过?我到时候让他和据儿住一起,绝不会叫他受委屈的。”
霍去病就知道会这样,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他愈发坚定不能让刘彻知道霍善身上的秘密。
真要叫刘彻发现了还得了?
下午吃过牛肉宴,霍去病便找机会抱着霍善去找李长生,两人轮番叮嘱霍善有什么事情等见了霍去病再讲,不能随便跟别人说。
不过如果只是想要点吃的喝的倒是无妨,且叫人准备就好,这种事情没必要委屈自己。
霍善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他有重要的事情都是找师父或者爹的,肯定不会找旁人!
即使霍善答应得这么爽快,李长生心里还是不太踏实。
总感觉他梦里那几个仙人不太靠谱,有时候能说的不能说的都给霍善讲。
……尤其是那个叫李时珍的。
其实这倒是冤枉李时珍了,他也不是不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只是有时候话赶话说到那儿了,他总不好让霍善失望。
而且他们会仔细给霍善讲的基本都是有益于民生的好东西,心里也是希望霍善能够做点什么。毕竟他们亲自走了许多趟东汉末年,知道东汉末年的惨况。
再想想紧接其后的三国割据、五胡乱华,那感觉就更难受了。
哪怕知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他们还是希望将来天下百姓也能少冻死、少饿死几个。毕竟王朝姓什么对百姓来说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想吃饱穿暖而已。
要是能借着刘彻这个集权程度特别高的皇帝把一些有益民生的好东西推广下去,将来即便遭逢乱世也能多几分保障。
医者父母心。
霍善既要去长安,家中很快便忙碌起来,易知帮霍善收拾了好些东西,只恨自己不如金日磾懂礼仪,没法跟过去照顾霍善。
等一切收拾停妥,刘彻愉快地把霍善捎走了。
李长生见易知一直站在门边目送霍善他们走远,远到人都看不见了才回来,也知道他舍不得霍善。其实他自己何尝又舍得?
霍善不在家,感觉去集市买的那些东西都没了用处。
他们自己吃用根本不必这么费心。
只是他当师父的,哪怕心中再不舍也不能表现出来。
李长生道:“这段时间学堂那边也不上课,你在家跟着我习武,将来说不准能派上用场。”
易知听后马上振作起来,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认真跟着学。
金日磾跟着去长安了,他弟弟金伦和易知年纪差不多,李长生便把金伦也一起教了。
金母非常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待在屋中搓羊毛线给霍善织小毯子以及羊毛衣,说不准等霍善回来后还能用得上。
草原人也有自己的御寒之法,倒也不全是仰仗南下抢掠。
霍善这次去长安带了几坛李长生新酿的黄米酒,这东西说是酒,其实并不醉人,反而是温补佳品,冬天喝上一小碗,浑身都暖烘烘的,哪怕他几个表叔年纪还小也能尝上几口。
这东西在有些地方可是被称为“月子酒”的,连哺乳期能喝的东西自然是老少皆宜。
抵达长安后霍善便一路分酒,给他爹一坛,他舅公一坛,他姨公一坛,剩下那坛就是他带去找太子叔了!
卫青几人见他分得认真,自是把黄米酒都收下了。
卫青笑着说道:“回头你得到长平侯府也住上几天,你登叔他们也很想念你。”
霍善既然已经答应入宫小住,再听卫青这般邀请便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舅公可是给过他足足一百金的,他不能忘记舅公的好!
霍去病:“……”
怎么他舅舅也来抢他儿子。
总觉得霍善这次回长安不能回自己家住上半天。
霍善不知道他爹心里的危机感,屁颠屁颠带着金日磾去找他太子叔。
刘据还没及冠,但也是单独住一处,平时有保母和宫人伺候着。
如今天气这么冷,他也不用去听先生讲课,每日便闷在宫中读读书烤烤火,只觉冬日好生无趣。
他正郁闷着,就听人来报说霍善来了。
刘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确定宫人说的确实是霍善以后起身出门一看,一眼便瞧见了那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雪白团子。
这个年纪的小孩一般都是能跑绝对不走的,所以霍善到哪都是跑来跑去。
偏偏连刘彻都不拘着他,那他当然越发自由自在了。
见刘据亲自出来迎接自己,霍善径直跑过去开开心心地喊道:“叔!”
第62章
两小孩见上面, 天都已经要黑了。刘据听说霍善能在他这边住下,自是高兴不已,忙安排人给霍善收拾住的地方,霍善还小, 不能离远了, 住他旁边的房间就好。
霍善没意见,夜里依然睡得老香,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 就着宫人捧上来的热水洗脸刷牙。
他忙活完见刘据还没起, 便哒哒哒跑去喊刘据起床,底下的人知道他与刘据感情好, 竟是没拦着, 由着他往里跑。
刘据很快被他闹醒了, 见外头天才刚亮, 他无奈地说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多睡会吗?”
霍善道:“我不冷。”
他像个热乎乎的小火炉,小小的胸膛里仿佛一直烧着火。
刘据没办法, 只得起身给霍善当陪玩。
结果他在旁洗漱,霍善就在边上给他分享自己最近刚用上的软毛牙刷, 保护牙齿人人有责, 要不然等五六十岁的时候牙就全掉光了,怎么快快乐乐活到八十岁呢!
刘据擦干净脸,才说道:“世上根本没几个人能活到八十岁。”
霍善道:“一定可以!”
叔侄俩正说着,卫皇后那边就派人过来请他们过去一起用朝食。
禁中规矩多, 金日磾是不能跟去的, 霍善想到自己带进来的黄米酒, 问刘据要不要带去与卫皇后一起吃。
黄米酒用的是最原始的酿法,哪怕是寒冬腊月那也是三五天便能酿成, 不算什么稀罕玩意。
只不过这是霍善特意带过来的,刘据便觉得它十分珍贵,点着头说道:“母后肯定也会喜欢。”
刘据怕霍善不认得路,一路上便牵着他走。
霍善昨天一入宫就被送到刘据这边来,都没机会好好看看皇宫具体长什么样,路过个池子时他还探头多看了几眼,问刘据:“这里面有鱼吗?”
刘据还真没注意过这种事,闻言和他霍善一起探头过去瞧了瞧,不太确定地道:“应该有吧。”
霍善道:“那我们得空了来钓鱼吧!”
刘据:?
见刘据不回答,霍善疑惑地转过头问:“这里的鱼不可以钓吗?”
刘据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天气这么冷,不如等暖和了再来钓。”
霍善道:“冬天钓鱼更有意思!”
他给刘据背起了《江雪》来,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个时节在外面钓鱼,一定特别有“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他偶尔也爱跟师弟出去钓鱼,做钓钩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随便捡块石头都能把缝衣针敲成弯弯的鱼钩。就是他师父有时候要给他缝破了口的衣服,结果打开抽屉一瞧,缝衣针全没啦!
即使蹲个半天也钓不上什么东西来,霍善还是很喜欢这个活动。
霍善积极询问他太子叔:“你那里有缝衣针吗?”
刘据道:“……没有,不过我等会可以让人拿几根过来。”
霍善道:“还要线,针线都要!”
刘据“嗯”地应了下来,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卫皇后起居之处。
这还是卫皇后第一次见到霍善,她一眼看去便把人给认了出来。
当初她刚入宫那会儿,霍去病也才跟霍善一般大,那时候她还身份低微,姐姐卫少儿也还没名没分地跟人往来,孩子养得其实没有霍善这般好。
还是后来刘彻见了霍去病颇为喜爱,留在宫中养了一段时间,才渐渐有了后来那冠绝当世的冠军侯模样。
一眨眼霍去病都二十四岁了,她的几个儿女也顺顺遂遂地长大了。即便她容颜渐老、恩宠不再,到底还是比许多人要幸运。
至少没有无声无息地陨落在深宫之中。
卫皇后笑着招呼霍善到近前坐下。
霍善见卫皇后面带和煦笑意,马上乖乖喊了人。
还问卫皇后要不要喝他带来的黄米酒。
卫皇后已经许久没喝过这种农家酒,但对上那双“我师父做的黄米酒超棒哟”的骄傲眼神,她还是让人把那坛黄米酒拿去温好呈上来。
因为是要招待小孩子,所以这顿朝食准备了许多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刘彻命人学了面点做法自然不是只给他自己吃,卫皇后想吃也能命宫厨做。
霍善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吃到差不多饱了,他还要和卫皇后分享自己的心头好。
豆沙包!
红小豆煮熟了加糖捣烂,就可以获得口感绵密的红豆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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