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阿嘉
皇后:“你懂事,母后自然体?谅。太子不懂事,但母后知道你聪慧,不会自讨没趣,对吗?”
皇后没等到花锦的回答,因为?有人擅自闯了进来,韩嘉鸿马尾高?束,常年在外征战使他?的皮肤略黑,一双眸子明?亮,也不顾皇后指责的眼神:“姑母,外头正是好?风景,您怎么闷在这?”
韩嘉鸿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花锦:“外头不冷,我猎了只兔子,姑母出去?看?看??”
韩氏是名门望族,皇后的母家。虽然与?天家人沾亲,韩氏族人却十分谨慎,这么多年来不邀功也不掐尖,陛下当?年大开杀戒,也没把刀架在韩氏脖子上。
见韩嘉鸿紧盯着花锦说话,皇后面色更沉了,她起?身?,目不斜视地离开,还不忘丢给花锦一句话:“恪守你的本分。”
花锦起?身?,心想皇后在意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她的后位、沈焰的皇位、韩氏族人的名望。
这些东西,看?起?来根本无法撼动,可只要?有一角松动,另外两个都会不攻自破。
该怎么做呢?
花锦慢吞吞离开,春搜结束以后,她当?然会为?花瑟解释,但绝对不会让花瑟好?过。
花锦正沉思,没注意韩嘉鸿走了过来,回神时,韩嘉鸿正摸着后脑勺,傻兮兮冲她笑:“一别经年,你有些变了。”
韩嘉鸿心性纯良,被保护的很好?。
其实在最初,皇后想的是让花锦嫁给韩嘉鸿,只不过他?鲜衣怒马正少年,不愿被一桩婚事给勒死,所以在宫中?,他?一直刻意躲着花锦。
皇后拿他?没辙,误打误撞让太子先钟情上了花锦。
韩嘉鸿动心时已晚,他?是个莽夫,对诗文简直烂到狼狈,他?不爱念书,太傅曾测试他?们的灵性,到韩嘉鸿这里,太傅嘴抖了又抖,憋出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韩嘉鸿也很难过。
他?擅武,一拳打出去?没几个人扛得住,可宫中?的皇子金贵,他?哪敢往人家身?上招呼。
谁不想拔得头筹呢?
韩嘉鸿落寞地坐在池边扔石子,忽然听见不是他?扔出去?的石子落水的声音。
韩嘉鸿扭头,见小女娘毫无形象地坐在池边,脸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烦闷。
韩嘉鸿:“喂,小矮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让小爷我高?兴高?兴?”
小女娘面颊鼓鼓,柳眉紧皱:“放肆。”
韩嘉鸿被这两个字一唬,以为?这是哪位没见过的庶出公?主,还是哪位入宫的郡主?他?怕真把贵人惹着,让皇后给他?打死,所以虚心问:“失礼了,阁下是?”
花锦那时因女红做不好?被皇后斥责,烦闷的不行,见韩嘉鸿又无礼,他?面生,花锦以为?是哪个初入宫的伴读,所以她起?身?,没好?气的说:“阁下是你学不会女红的姑奶奶。”
韩嘉鸿:“我姑奶奶女红很好?的。”
小女娘沉默一瞬,扭头就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一处互相诉苦,二人都是某些方面的差生,惺惺相惜。
她说她小字窈窈,韩嘉鸿就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公?主与?皇子读的书不同,不在一处学习,韩嘉鸿从没干过那么蠢的事,他?爬了公?主们读书的墙,想在墙上找找那位小女娘。
他?找不见,有些着急,探出头去?看?,手一滑,栽了出去?。
他?掉进了院子里,教习的老师见是韩嘉鸿,脸都紫了。
院里的女娘们笑作一团,韩嘉鸿抬头看?,见到了那位小女娘,她也明?眸含笑地瞥来一眼,就一眼,韩嘉鸿回去?以后日思夜想,挨了打还没忘。
后来是听人说她叫花锦,花三?娘。
韩嘉鸿记起?这个名字了,她入宫前,皇后与?他?说,有意为?他?与?花家三?娘子牵个线。
他?怎么说的来着?
“男子汉大丈夫,娶了妻就要?被管着了,我不乐意让管,姑母别为?我费心。”
他?是怕皇后的,也十分敬重皇后,许多事都依着,唯独这件他?死活不愿。
他?得知小女娘叫花锦,三?更半夜跑去?坤宁宫,皇后还未入睡,他?兴高?采烈地说:“我娶,我要?娶她。”
皇后脸色大变。
原来她不仅是花三?娘,她还是太子储妃。
其实情爱这件事,对年少时的韩嘉鸿来讲是很模糊的,他?记得回去?以后没多久就释然了,也不是一定要?做夫妻相守。
后来他?领兵南下,成了韩小将军。
连当?年的老师见他?,也玩笑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韩小将军,别怪老夫当?年慧眼蒙尘。”
韩嘉鸿刚打完胜仗归来,他?其实不必来春搜,但鬼使神差,就是想来,他?风尘仆仆地来,听清熙说她可能要?被皇后刁难,于是连忙来帮,见她孤身?立在烈阳下,就是忍不住上来叙旧。
可花锦面露难色,片刻后问出了当?年他?的问题:“阁下是?”
第25章 你讲不讲理
韩嘉鸿怔了怔, 笑着答:“你不记得我了?我叫韩嘉鸿。”
花锦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他与自己一样有着被责罚的苦恼。
花锦欠身:“见过韩小将军。”
韩嘉鸿有些难过,他忽然很怀念大漠炽热的浓烟烈火, 黑沉沉的天与沙土席卷他,他埋头奋战厮杀, 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想这些令他头痛的事?。
他本不该来的。
只不过听说太子殿下即将改娶她?的阿姊,韩嘉鸿想起那个骄矜的花三,一时间情难自禁, 冒着被父兄责罚的风险跑了。
故人?面, 不相识。
韩嘉鸿看着她?谦卑的模样?, 连忙来扶她?,只不过手还没碰着人?,花锦就?灵敏地?闪开了。
花锦可不敢再与韩氏的人?有什么牵扯, 她?再次欠身:“韩小将军还有事?吗?”
韩嘉鸿无措地?捏了捏耳垂,他向来嘴笨, 惯会惹女娘生气, 气人?他是一把好手, 但是与心爱的女娘说话?, 他就?笨的不得了,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无事?, 你想走就?走罢,你虽然与从前不一样?了,但没关系, 我也?与从前不一样?了。”
花锦眉心一跳, 荒唐地?笑了。
应该是沈焰误导了她?, 害得她?已经?自恋到品出了韩嘉鸿对她?有异心。
这怎么可能?
花锦记得他上?一世是娶了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像韩嘉鸿这样?永远意气风发的人?, 只要努努力,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们是不同的。
活着就?已经?是花锦最大的奢望了,所以她?羡慕地?瞧了眼韩嘉鸿。
韩嘉鸿被她?这向往的一眼瞥的心里闷痛,他直戳了当地?问:“你过得不好吗?”
花锦敛眸,收起眼底情绪,她?笑笑:“多谢小将军关怀。”
她?只是谢,没有答复。
韩嘉鸿知道她?不想答,连忙转移话?题:“我,我如今读了好多书,已不是胸无点墨的韩世子了。”
他说起来十分骄傲,眼里亮晶晶的。
花锦勾唇:“恭喜韩小将军了。”
她?只是答他的话?,从不主动提及自己,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韩嘉鸿。
恰巧添云从身后唤她?,花锦颔首,转身欲走,韩嘉鸿轻声?问:“我可以再找你吗?不是,我是说,我在京中无甚熟人?,你可以抽出一些时间,带我熟悉熟悉京城吗?”
花锦回头,笑意不减:“恐怕有负小将军所托了。妾身于礼不能随意出府,小将军若是不介意,燕王殿下也?一定愿意带小将军熟悉京城。”
韩嘉鸿被当头打了一棒,差点忘了,她?已经?是燕王妃了。
韩嘉鸿最怕的人?除了皇后就?是沈昭。
他是个不太会察言观色的人?,但他意外的能品出沈昭柔和外表下阴鸷狠戾的一面。
沈昭又是功课做的最好的,他常接过老师的职责来查阅他们的功课。
韩嘉鸿对那些背不出诗文的日子记忆犹新,他打了个寒战,不敢想沈昭带他熟悉京城的场景。
韩嘉鸿也?不是没遇见过别的女娘,可是都差点意思,不知差在哪里,父兄急得以为他是个断袖,韩嘉鸿说不是,他是有喜欢的人?的。
众人?忙问是谁?韩嘉鸿是被家眷宠大的,他心里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理直气壮答:“是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娘。”
阿爹一个耳光抽了过来,抽醒了韩嘉鸿,所以阿爹寒着眸问那个狐狸精是谁的时候,韩嘉鸿残余的理智被他拽了回来,他咧嘴一笑:“骗你的,爹。”
又挨一个耳光。
韩嘉鸿眨眨眼,看着花锦的背影,心说对不起了阿爹,没骗你,真?的是别人?的新妇。
添云看着花锦身后的男子,蹙眉:“王妃这两日不要随意走动,省的让人?传出什么话?来。”
花锦摇摇头:“传我的话?还少吗?”
回寝殿不远,一路春意盎然的景象,清风一吹,夹杂着清浅的草木香,入眼是一片深绿,不知陛下带来的哪位嫔妃吹起了箫。
箫声?戚戚,平添几分忧愁。
沈昭傍晚归来时,就?见花锦撑着脸坐在木椅上?,面前是梳妆镜,她?的面容在镜中十分模糊,却难掩艳丽容色。
沈昭想掐灭火烛,见她?依旧不动,上?前两步,伸手在花锦面前晃了晃。
花锦回过神,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沈昭蹙眉:“怎么了?”
花锦:“今日有人?说,我有些变了。”
沈昭静了片刻才说:“就?为这个?”
花锦起身,先沈昭一步吹灭了火烛,她?爬上?了榻:“也?可能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有些不同,所以我才会在意吧。”
花锦一瞬就?想明白了:“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昭也?慢吞吞上?了榻:“不同。韩嘉鸿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同?”
花锦坐了起来:“你派人?跟着我。”
沈昭没否认。
他怕她?被皇后刁难,让暗卫跟着她?,一旦皇后叫她?,就?让暗卫回来禀报。
可他得知消息,快步赶去皇后处,只见韩嘉鸿与她?在一处叙旧。
她?有人?救,有人?袒护。
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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