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第49章

作者:大阿嘉 标签: 布衣生活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花锦却抬手,让那个仆从?先出?去。

  那个仆从?走上?前,将地图恭敬地放到桌上?:“小将军,那末将先走一步,若是?大公子问起,便说您去了营中。”

  韩嘉鸿静默片刻才说:“知道了。”

  韩嘉鸿垂眸,脑海中闪过那夜看过信封后,沈昭与他说的话:“陛下如今,只恨没有?别的证据,置你兄长于死地。而我手中,刚好有?些东西,想来讨陛下欢欣,是?够用的。”

  韩嘉鸿气急,捶桌质问:“我兄长,难道不也是?殿下的兄长吗?”

  他们明明是?骨肉至亲,为何要闹到这个地步?韩嘉鸿几乎乞求道:“殿下,若能放过我兄长,从?此韩氏就为殿下所用,我会竭尽所能,助殿下入东宫。”

  沈焰如今屹立不倒,很大的原因?是?皇后偏宠,韩氏扶持,很多臣子效忠太子,也有?韩氏的功劳在。

  这是?个很诱人?的条件。

  韩嘉鸿见?沈昭动容,继续乞求道:“兄长离京已是?定?局,此生不会再回京,求殿下宽恕兄长,饶他一命。”

  韩烨鸿从?前做事谨慎小心,但为了争权,也做过许多腌臜事未来得及遮掩,多年前陛下统治,江山不稳,韩烨鸿有?过歪心思,与敌国通过信。

  陛下本来饶韩烨鸿不死,心中尚存忌惮,沈昭这一检举,诛韩氏九族都算轻的。

  韩嘉鸿不想知道沈昭是?怎么?拿到那些通信证据的,他知道自己手中这一封,只是?冰山一角。

  沈昭勾唇,语气轻柔:“韩烨鸿的生死,就捏在小将军手中了。”

  韩嘉鸿从?未想过自己也有?打官腔的那一天,他自诩清高,不愿与京城人?同流合污,但当权势、家?族、生死狠狠地绊住他,他也只能认命地学着父兄应酬模样,希望唤起沈昭一丝宽恕之心。

  韩嘉鸿忙表忠心:“我一定?尽心辅佐殿下。”

  沈昭摇头:“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韩嘉鸿看着沈昭,他才收过花锦的信,说沈昭病重,可沈昭面容温润如玉,除了苍白?,看不出?任何病状。韩嘉鸿冷汗直流,心狂跳了起来,他低下头去,才猛地想清楚。

  他从?前觉得带走花锦,沈昭不会与他计较,一是?因?为韩嘉鸿潇洒惯了,沈昭宽容大度,又与他沾亲,二是?他觉得沈昭薄情寡义,并不会爱上?任何女娘。

  韩嘉鸿喘不过气,他攥着手中的信,想狠狠给自己一拳。

  他和花锦,都想的太天真了。

  韩嘉鸿低垂眉眼,强忍着心中痛苦:“我会告知王妃,向?她赔罪。此事错在我,殿下勿怪她。”

  沈昭狠狠地攥着茶杯,他闭了闭眼,片刻才沉声说:“不必告知她了。”

  韩嘉鸿正松了口气,就听沈昭轻描淡写一句:“你们依着原计划行?事就是?了。”

  韩氏全族的性命就在他身上?系着了,兄长的命、韩氏的前途,这样与帮花锦离京来比,就变得立见?高下了。

  韩嘉鸿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静静地坐着,隔案去看花锦的眉眼,扯出?一丝笑意,花锦便与他说:“你兄长如今正要离京,你家?中怎会放你离开?”

  韩嘉鸿口中干涩,他品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散开,他才看向?桌上?的地图,方才那侍卫是?沈昭的人?,捏准了提醒他“大公子”。

  韩嘉鸿长叹一声,很想像从?前一样任性,告诉花锦这全都是?圈套,他要掀了沈昭的桌子走人?,可他的少年意气,在见?完沈昭那一夜,全都死干净了。

  他只想兄长活下去,不想让兄长犯下的错牵扯到全家?人?。

  沈昭与他说,若他想与花锦坦诚相?待,也不是?不可以,想来韩氏族人?泉下有?灵,不会怪他的。

  “若计划因?你的差错终止了,这些信件会一封不落的送到宫中。怎么?办,知敬说了算。”

  沈昭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韩嘉鸿却觉得不寒而栗。他心中还是?不愿背弃花锦,没忍住说:“何以至此?我一直敬你为表兄。”家?中暗算,他都从?来不忍参与。

  沈昭却被他这句话彻底惹恼了,将桌上?茶杯砸在他脚下,眼中带着杀意,寒声说:“本王从?未有?过什么?兄弟。”

  沈昭眼眸森然?,下颌线紧紧地绷着,将刀剑抵在韩嘉鸿脖颈上?:“念在旧情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个选的机会。”

  否则他直接将信件送去宫中,韩嘉鸿有?没有?命送走花锦都两说。

  韩嘉鸿发懵,许久都没反应过来,他看着暴怒的沈昭,不敢再说下去了。

  沈昭将剑丢在地上?,目不斜视的离开。

  韩嘉鸿并没有?挣扎多久,因?为他本就没得选。

  见?韩嘉鸿走神,花锦便先开口道歉:“对不住。并非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我只是?有?些......也罢。”

  她信得过韩嘉鸿。

  正是?这份犹豫过后选择的信任,更让韩嘉鸿羞愧难当,但他不能再任性了。

  韩嘉鸿摇摇头:“我此番离京,过不了多久便要回来,如今家?中出?了乱子,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花锦:“小将军有?难处,不帮我也在情理之中,我可以不走的。”

  她不想为难韩嘉鸿,韩嘉鸿又是?重义气的粗人?,答应了她,可能会不计代价地帮她离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韩嘉鸿鼻尖酸涩,强忍着胸中澎湃,韩嘉鸿手心已经被自己攥出?血了:“助你离京,只是?顺手的事,并不难,如今事情已安排妥当,你安心走便是?。”

  花锦没应下。

  韩嘉鸿怕她真的反悔不走,沈昭是?真的会置他全家?于死地。

  韩嘉鸿终于逼迫自己麻木起来:“你不信我?”

  花锦只是?怕韩嘉鸿有?难处不提,见?他像是?伤心了,连忙宽慰道:“怎会。我只是?怕连累小将军,我信小将军,小将军是?好人?。”

  韩嘉鸿:“明夜你出?了府,我的人?会接你到营中,天亮便出?发,出?发后,你想去哪儿?”

  花锦没想到事情又变得这么?顺利,松了口气,没压住心里的愉悦,面上?也喜色地说:“蓟州,我还是?想去蓟州。”

  韩嘉鸿:“蓟州好山水。我会遣人?,一直护送你到蓟州。”

  花锦眉眼带笑:“那就多谢小将军了。既打消了疑虑,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花锦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怕临行?前太赶,来不及再谢过你。虽然?京中许多事让我苦恼,但幸好遇上?你愿意帮我。”

  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我思来想去,小将军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显得多余。这玉佩是?寒山寺高僧所赠,可保平安,我从?前戴它,是?因?为京中狡诈之人?太多,往后不在京中,这个送给小将军。”

  “愿小将军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平安归来。”

  韩嘉鸿手心冒血,不敢抬起手,他红着眼眶垂头,片刻才说:“这玉佩太珍贵,知敬不敢收下。若你平安去往蓟州,再将这玉佩给随从?,带回来给知敬吧。”

  花锦没有?强求,再次谢过他,才离开茶馆。

  韩嘉鸿一拳砸在桌上?,鲜血直流,一直在门外的侍卫进来,韩嘉鸿偏过头说:“与殿下说,事已办妥。”

  侍卫咧嘴一笑,退下禀报去了。

  添云也从?庆国公府回来了,花锦还是?留了个心眼,让添云去打听韩嘉鸿的消息,敬皎皎说,韩小将军的确要离京了,并不是?诈她。

  花锦想起方才韩嘉鸿对她的关心,有?些懊恼:“怪我在京中,总是?草木皆兵,疑心了小将军。”

  添云:“那您,真的可以离开了。”

  花锦望着燕王府的牌匾,紧绷了几日,终于敢流露出?一丝渴望。

  她想走。

  花锦垂眸,浅浅笑道:“小将军说蓟州好山水,清熙说蓟州的酒和点心独一无二。蓟州是?个好地方。”

  小将军,也是?好人?。

第50章 作数

  月色如银, 花锦踩着脚下婆娑白光,端着药进了屋,她身影纤瘦, 几许柔和月光渡在她的面颊上,让她透明了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随月亮走了。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沈昭隐忍地垂眸,他起身, 自然地接过?药碗。

  花锦已经换了昨日的药, 今夜这碗药还掺了点?东西, 让沈昭明日午后再醒都绰绰有余。

  沈昭没?有犹豫,将药一饮而尽,随手抓了一把蜜饯塞到嘴里?, 打趣道:“这两日的药,不够苦了。”

  花锦放下药碗, 慢吞吞上了榻, 她不搭话已是常事?, 沈昭也没?做计较, 只是突然说:“这一年,晃眼已过?足足一个月, 也不算难熬吧。”

  花锦闭眼假寐,并不回话。

  沈昭看着她的面颊,胸中憋着闷气, 他移开视线:“倦了。明日该与赵太医商议, 换药材了。”

  火烛被吹灭了, 沈昭只能?看到无边际的黑暗,他闭上眼, 薄唇紧抿。

  他的确是病了。

  从前皇后逼迫他喝下伤身的药,让他病到错过?陛下的考验,直到沈焰入东宫那一天,他心中对皇后仅剩不多的眷恋才被彻底踩灭。

  幼时总看纨绔子弟欺负无父无母的孤儿,咒骂他们?是没?人要的野种。

  沈昭有时会想,他才是。

  好不容易有嬷嬷愿意待他好些了,皇后隔三差五就会暴怒一次,嬷嬷为他着想,想让他与朝中重臣家的女娘多接触,皇后知道以后,在上元夜,随便寻了个借口处死嬷嬷。

  这样的事?太多了,安公公还是他费尽心思保下来?的,一直到离宫有了自己的府邸前,他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与任何人亲近,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不给任何人留下拿捏软肋的机会。这样就可以所向披靡,踩着所谓骨肉血亲,一步一步,坐上帝位。

  如今花锦为了离开他,也在他吃食上下了药,可他实在生?不出任何情?绪。

  他是真想与她安稳度过?一年。

  陛下对他此次办的高公公一案十?分满意,沈焰大势已去?,沈昭入东宫是迟早的事?,他有了权,便坚信能?护她周全?。

  可她偏不愿,连一年都舍不得挪给他。

  不知又混混沌沌睡了多久,沈昭是被下属的声音唤醒的,暗卫扶他下了榻,禀报道:“王妃已离府。”

  沈昭起身,瞥了眼药碗旁放着的蜜饯,他披上外衣,快步出了门,回头丢给安公公一句:“赵太医的解药很好用,赏。”

  安公公轻叹一声:“遵命。”

  深秋的夜太寒冷了,花锦遇见了韩嘉鸿安排好的人,她上了马车,还觉得恍惚,马车颠簸一路,让她莫名?想起来?去?年,她当时被爹娘强逼着去?寒山寺为花瑟祈福。

  她规划好了要跑,下属送她前往寒山寺的路上,也如今夜一般。

  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花锦吐出一口气,被冻清醒了。

  她下了马车,没?敢打量营中布局,快步走到韩嘉鸿的居所,她推开门,只见房中灯火通明,韩嘉鸿独自坐在桌前,显得十?分憔悴。

  “来?了。”韩嘉鸿听见开门声,唤了一声,他装扮整齐,脸上并无半分喜悦。

  花锦:“小将军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韩嘉鸿颓废的不正常,他腰都挺不直了,长叹一声,起身对着花锦拱拳:“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