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 第30章

作者:画三春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时归只知连连点头,未有半句不从。

  好在张侍讲没再叫她练字,她才好将那乱糟糟、完全拿不出手的大字继续隐瞒下去。

  温书结束,教习进到学堂里来。

  时归在今日课上的状态与上回大差不差,哪怕今日换了一个新夫子,也并不妨碍她听得迷迷糊糊,勉强记住上半句,下半句又糊涂了。

  不过这回的夫子宽松许多,也没有课后抽查的习惯,让她少了许多紧张感,听到一半实在听不懂,索性不再为难自己,转琢磨起回家后做些什么。

  转眼到了晌午,去饭堂时,下班的学生都有伴一起,唯独时归孤零零一个人,她不善与人结交,却也没有主动与她交谈的。

  隐隐约约间,大多数人还刻意避着她走,偶尔投来的目光里也含着两分畏惧,只不知这点畏惧是对时归的,还是对她背后时序的。

  也就是时归心大,对于不熟悉的人更多还是不关注的状态,且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吃得很好,无甚在意罢了。

  就这样一整天的学习结束,当其余同窗都被家人或下人接走时,只余时归抱着书袋,默默叹气一声,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去赴她已答应了两次的张侍讲的约。

  临近夫子堂时,时归脚步蓦地一顿,忽然想起:“哎呀,忘记告诉阿爹,我又被留堂了。”

  也不知今天是谁来接她下学,千万不要等急了才是。

第31章 二合一

  夫子堂里不仅张侍讲在,前后两次给时归讲过课的教习也都在。

  见到时归过来,他们神色如常,既无闪避,也没有多余的好奇,只在听张侍讲说:“要摸摸她的底子,也好清楚比班上的学生差了多少。”

  姬教习看过来,笑了笑:“那不如叫老夫也看看,嗯……就用上次我讲的那堂课来说吧。”

  “时归,你可还记得我上回讲了些什么?”

  “不用紧张,记得什么说什么就好。”

  姬教习话音才落,今天讲书的王教习也凑过来,笑呵呵说着:“那等姬教习问过,我也来考教一番,哈哈哈。”

  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时归便汗流浃背。

  半个时辰后,时归蔫哒哒地走出夫子堂,因心情实在低落,只顾闷头往前走,连路都不看了。

  直到她一脑袋撞到一堵人墙上,她低低“唔”了一声,晕乎乎地抬头去看,正对上时序含笑的眸子:“这是谁家的小孩,走路都不看的吗?”

  天知道,当时序匆匆从衙门赶来,望着空荡荡的学堂有多慌张,还是打扫学堂的侍人好心提了一句,说看见时归去夫子堂来。

  时序这才隐约记起,女儿提了好几次,说有个姓张的夫子提出要给她补习。

  等他寻到夫子堂时,时归正被问得一个字也说不出,脸上又羞又臊,两只手紧紧拧在一起。

  屋里有人发现了时序的存在,下意识要站起来,时序则赶紧比了个手势,默默从窗边离开,放任时归继续遭受来自夫子们的特殊关爱。

  至于在屋外捡到一个快要蔫掉的小孩,亦在时序意料之中。

  果不其然,时归的面色更愁苦了几分,下意识伸手想要抱,却被时序不动声色地躲开去。

  时序主动牵起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一眨眼阿归都是上学堂的大孩子了,想必是不再需要阿爹的抱了,以后再想抱阿归,可是不容易喽。”

  毕竟是书香之地,不论是顾及学堂内的规矩,还是考虑时归的颜面,时序都主动与她保持了距离,将她当作一个平等的、有独立思考的、也不再小儿撒娇的的大人来看。

  时归不是那种实在蠢笨的孩子,怔怔地愣了一下后,很快明白了时序的意思。

  她虽有些不愿,但也没有纠缠什么,只管将掌心里的大手握得紧紧的,轻轻嘟起嘴:“阿爹,夫子们好像发现我上课不好好听了。”

  “我也不是故意不听讲,就是实在跟不上,一不小心就想到旁处去了……不过姬夫子好像不相信,瞧着好生气好生气的样子,叫我回家把他上堂课讲的文章念上十遍,明天他要当堂检查。”

  “我记着姬夫子讲了好多东西呀,万一明天课上我表现不好,岂不是要被大家笑话了……”

  时归越说越是丧气,言语里多了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小手汗涔涔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就在她为明日的当堂检查为难不已时,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从最开始的闷笑到最后完全不加掩饰,抬头一看,果然是时序笑得开心极了。

  “……”时归瞬怒,“阿爹!”

  “咳咳……没有,阿爹不是在笑你咳咳——”时序的话实在没什么信服力,气得时归直跺脚。

  “阿归忘了吗,你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的,等回家你给阿爹说,那位姬夫子讲的是哪篇文章,阿爹连夜教你可行?”

  “总不会叫咱们阿归在同窗面前丢了脸面的。”

  时归狐疑:“阿爹也会吗?姬夫子讲得可难可难了,那次课后好几个被提问的都没答上来。”

  “……”时序被气笑了,“阿归说我会不会?“

  时归头上警铃忽然响起,她不禁退后半步:“大、大概,也是会的吧。”

  当天晚上,时序就言传身教地告诉了她,她亲爹除了断案杀人,讲书释意亦不在话下。

  甚至比起常在翰林的姬教习,时序讲书更通俗易懂些,又只需面对一个学生,一应速度都是照顾着时归来,一堂课下来,不说让她全部明白,至少也懂得个七七八八了,剩下实在生涩的,那便死记硬背,暂且将来日的检查应付过去。

  望着欢呼离去的小女儿,时序扶额苦笑,不忍打击她——

  高兴约莫也就只能高兴这一阵子了,倘他没记错,蒙学每月都会有小考,小考的题目再是简单,答案都是要落在书面上的。

  时归能轻易解决读背上的难题,就是不知那一手大烂字,要拖到何时才能有所改善。

  早早回房休息的时归对此一无所知,尚沉浸在明日难题解决的欢快中,这份高兴一直持续到转日上学,叫她面对姬教习的提问,甚是自信地站了起来:“回夫子,学生都记住了。”

  该说不说,只要不涉及写字,时归还是颇有慧根的,姬教习一连四五个问题都答得规整,最后一题释义时,她就把阿爹的话照搬过来。

  惹得姬教习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看来你回家后是下了功夫的。”

  “其他人也该向时归学习,落后不可怕,只要有心上进,总能追赶上来。”

  “好了,接下来我们继续今天的讲习,与之前规矩一样,下学前我会抽查考教的。”

  因时归课前回答过,课后的抽查直接略过她去,叫她又是躲过一劫。

  时归坐在学堂靠后的位置,听着姬教习对旁人的训斥,心里暗松一口气,不觉想到:阿爹超厉害的!回家还要找阿爹补习!

  不过在回家之前,她还要再去夫子堂一趟,找张夫子为她诵讲《幼学琼林》,每日两章,直至追赶上下班的进度为止。

  这也是昨日就说好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涉及写字,时归怎么看怎么是个聪明孩子,张夫子连着为她补习三日,再一次将她送到时序手中时,忍不住夸了一句:“令千金甚是聪敏,掌印好福气。”

  “嘿嘿——”时归躲到阿爹背后,高兴的情绪渐渐盖过心虚,让她悄悄挺直了腰板。

  就这样又是几日过去,时归在学堂里慢慢适应下来,虽还是没有人主动与她说话,但密密麻麻的学习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她也就没什么心思去想这些琐碎事情了。

  就是偶尔时序关心她时:“阿归在学堂里可有交好的小朋友了?”

  时归支支吾吾,抓着脑袋傻笑。

  又一日上学。

  这天时序有事,换做时二来送她。

  时归知道二兄说话不便,又与他认识有一段日子了,一些简单的手语学得差不多,即便没有时一等人在旁,也能顺利与二兄交流。

  得知阿爹下学时恐也没有时间,时归接受良好,在确定至少会有一个兄长来接她后,就爽快地挥了挥手:“二兄再见哦!”

  时二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去。

  本以为这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谁知时归刚一进学堂,就被人撞了一个踉跄,下一刻,她被一个柔柔软软的身体抱紧,耳边也响起惊喜的说话声。

  “时归你终于来了!呜呜我好不容易结束劝返,生怕你不喜欢官学不来了,还好你没走!”

  周兰湘比时归小一岁,身量反比她还要高一点,这样抱着正好能将脑袋磕在时归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间蹭个不停。

  时归反应过来:“六、六公主?”

  她的双手悬在半空中,颇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周兰湘,时归的情绪至今仍是复杂的。

  尤记得上次进宫时,她被对方吓得不行,第一次讨厌一个人讨厌到那种程度,便是得了对方的道歉,亦是又气又恼,半天不愿接受。

  直到听人说,六公主遭了陛下惩罚,她心里的气才算消了一点。

  等后面又听兄长说,六公主无端遭了难,好心喂食鹦鹉,偏被鹦鹉狠狠啄了一口,抛去之前的恩怨不提,这等遭遇着实让人同情。

  那时的时归就想着——

  六公主欺负了她,却也受了应得的惩罚,往后她只管离六公主远些,两不牵扯就好了。

  可她如何也想不到,当她在饭堂与人打架时,竟会是周兰湘不问缘由地冲上来帮她。

  时归是有自知之明的,更清楚自己的那点战斗力,在旁人没有防备的时候兴许能博得一时上风,但等他们反应过来了,莫说她本就是以一对三,就是一对一也不一定能赢。

  若没有周兰湘的帮忙,她打不赢也就罢了,说不准身上会添多少伤。

  还有皇帝和太子的态度,也因周兰湘而起。

  至此,时归其实已经有些分不清了,她对周兰湘到底是讨厌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又或者两厢做抵,跟其他同窗一般,不生不熟。

  被除阿爹和兄长以外的人搂抱着,时归过了初时那段局促,思绪又不受控制地发散开来。

  直到周兰湘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紧张地抬起头来:“时归,你怎么不理我啊?”

  “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上回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去喂老虎,那时我还不知道老虎力气那么大,只想让你被吓一下子,没想真的让你受伤……不过我已经知道错误了!”

  “父皇和母后都已经教训过我了,我也知道是我不对,你怨我也是应该的,我再跟你道歉好不好?”周兰湘不舍得松开时归的手,抓着比她敲了一圈的手轻轻晃着,“真的真的对不起。”

  “你就看在我们一起打过架的份上,稍稍原谅我一点行吗?就一点点!”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缝隙来,脸上透着祈求:“就这么点儿,行吗?”

  被这样一双神气的眸子盯着,时归喉咙有些干哑:“我……”

  “你要答应——”我了吗!

  “干什么呢?已经到了温书的时间,怎还有人没回到座位上?”

  周兰湘心心念念的回答被发现,气得她怒而回头,偏一转头就看见齐齐走进来的侍讲们,一身气势不及攒起就散了。

  “我——”周兰湘差点儿被气哭。

  还是时归先反应过来,飞快挣开她的手,继而道:“是夫子,知道了夫子,我们这就回去!”

  说完,她就要往自己座位上走。

  可就在她从周兰湘身边经过的时候,时归清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受伤,她脚步一顿,张了张口:“……公主,等下学我们再说,好吗?”

  下一刻,只见周兰湘瞬间有了精神:“好!”

  一整个上午,时归始终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灼热视线,哪怕不转头看,也知那视线来源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