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三春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并不避讳左右人,开口解释说:“我知最近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会与大公主相关。”
“阿归还记得之前在京南撞见的几个北地人吗?”
等得了时归点头,时序继续说:“他们是万俟部落的人。”
“他们四处宣扬,说自己来自赫连部落,但经司礼监追踪,截获了他们发去万俟部落的信件。”
“你们都知道,此番北地来朝,是赫连部落为主,其主要目的,也是想再娶大周公主,好得到大周皇室的支持。”
时归和周兰湘一同点头,仍不明白这与周兰茵有什么关系。而事实上,时序所预料到的事故,与大公主并无干系。
“万俟部落内部应是出了问题,那几人来京,也是为了阻止赫连部落与大周联姻,按着他们的计划,他们是准备在陛下回朝时,以赫连部落族人的身份,对圣驾行刺。”
“借此栽赃赫连部落,也隔绝他们与大周联姻的可能。”
“此事我已禀明陛下,以陛下之见,也是先按兵不动,任由万俟部落的人动手,这样才好对北地发难,同时赫连部落求娶公主的请求,也将不了了之。”
“陛下已做出安排,以应对回朝时的刺杀。”
“而这,才是我说的变故。”
时归恍然大悟:“所以阿爹也不知道,茵姐姐为何会失踪吗?”
时序不禁苦笑:“我恐还没有预知的本事。”
他之前的许多安排,也是为了预防来日万俟部落行刺时混乱,避免时归等人因乱受伤罢了。
而猎场里里外外都有御林军巡逻,更有兵部京畿营联手防备,根本不可能混入不轨之人。
除非——
那行不轨的,就在猎场之中。
这个念头同时浮现在时归和时序脑海中,时归抓住了一闪而过的灵感,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赫连王子!”
大公主在朝中存在感不强,又素来与人为善,总不能是得罪了人,再说便是真得罪了,对方也不至于这般报复。
思来想去,也只有赫连王子有动手的动机。
诸多后果在时归脑中闪过,直叫她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正当她摇摇欲坠之际,远处忽然传来呼声:“抓住了!”
“启禀大人,大公主找到了!”
东西两边同时来人,皆带来好消息。
不等这边的人有所动作,时一及其手下人已经将所有人都带了过来。
周兰茵被人搀扶着,身上披了一件褐色披风,她形容狼狈,手上膝上都有擦伤,右颊微肿,眼含恐色。
但等时归和周兰湘围上去时,才发现她虽受了惊,但身上并无太多伤处,此时也只是愤恨地望着对面。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两个北地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了东西,双手不自然地向后扭曲着。
而在他们两人之后,则是同样被绑起来的赫连王子。
时一回禀道:“回大人,大公主乃被这两人所俘,如大人所料,他们一直藏在灌木中,只与搜寻的人周旋。”
“而赫连王子要硬闯进来,依大人吩咐,已即刻拿下。”
时序尚未开口,周兰茵却先有了动作。
她脱下披风,身体晃了一晃,又很快稳住身形。
她刚刚才受了迷药,脑袋尚有些晕,但她还是一步步走到赫连勇跟前,反手一个巴掌抽过去。
周兰茵双目红得几近滴血:“我、要、你、死。”
她无法想象,若非司礼监的人及时赶到,若她当真被赫连勇带出灌木,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下场。
她打完尤不解恨,直接将甲兵的佩剑抽出,奋力一挥,削断赫连勇的一半头发,正横在他颈间。
“公主息怒——”时序不得不阻拦一句。
而周兰茵将剑横在赫连勇脖颈之后就没了动作,只呼吸粗重,久久无法平息。
第54章 二合一
“你想逼我,非你无人能嫁,对吗?”周兰茵一语道破赫连勇所求,嘴角扯出一抹极是讽刺的笑。
“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最终,赫连勇也只是被砍伤了手臂,便被押了下去。
时一亲自护送大公主回帐,之后一段时间,他及司礼监甲兵将代替宫中的侍卫,暂守在她账外。
而周兰湘和时归则被分开,一个被送去皇后娘娘身边,一个被时序抱走。
回去的路上,时归始终一言不发。
时序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少不得多宽慰两句,然几句说下来,却发现怀里的小人儿根本没听。
“阿归?”他低声唤道。
时归充耳不闻,只是蔫蔫地趴在他肩头,回首一看,才发现她双目放空,虽不似惊怕,但明显心思也没收回来。
看她沉思的模样,时序默了默,不再打扰。
片刻后,时归被安置在时序的帐篷里,外面除了空青和竹月守着,另外还有数十甲兵,将整座帐子滴水不漏地包围起来。
时序弯腰与时归对视,交代道:“大公主之事,我还需向陛下禀报,阿归且在这边等我,我尽快回来。”
“阿归,可听到了?”
时归的目光在阿爹面上渐渐聚集,迟钝地点了点头。
时序便当她把话听进去了,临走时到底不放心,又给外面把守的人交代一句,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许时归出来。
殊不知,也多亏他多交代了一声。
时归看似是答应了,实则她耳边一片嗡鸣,隐约知道阿爹在说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她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阵嗡鸣在周兰茵说出——
“你便是逼我嫁去北地又如何?既非我所愿,我便是去了,也定将你北地搅得鸡犬不宁。”
说话时,她面上流露的乃是难见的狠厉,因太过咬牙切齿,那一瞬间,几乎没有人将此话当作戏言。
而时归更是被这话狠狠震到,嗡鸣乍起的同时,许多被掩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也缓缓浮现。
直到现在,她仍在回想。
回想一些,几乎快要被她忘记的剧情。——是了,剧情。
前几年的生活实在太安逸,时归所经历过的最大的疑难,也不过是官学里的功课稍难了些,又或者京南新宅的砖瓦样式太多,让她挑花了眼,纠结许久才定下。
若非此次变故,时归都快忘了,她所在的世界,原只是一本书,而未来或会发生的好多事,是被称作剧情的存在。
只因那本书的视角都在主角祁相夷身上,故事的开始发生在永和历十三年,距今仍有七年之久。
那时候的司礼监掌印早是权倾朝野,就连太子也代父理政,逐渐掌控朝政大权。
而现在,时序虽也是大权在握,但在很多地方也有桎梏,而被称作一代明君、与祁相夷联手肃清朝堂的太子,也不过是个在官学和朝堂辗转的少年人,偶尔也会为繁忙的课业烦恼。
若不是看过书中的剧情,谁又能将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联系到一起,知晓这不过是以前和以后的差别?
也正是这些差异,让时归麻痹许久。
直到今日,周兰茵说,她会将北地搅得鸡犬不宁。
那瞬时的震撼,撬动了时归遗失的记忆。
在书中,确有北地起乱一事,起因虽也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但亦是提过皇室公主的存在。
在祁相夷的视角中,那位公主嫁去北地十多年,备受北地子民尊重拥护,只不知为何,对方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弑夫杀子,引北狄蛮人入侵,在北地之境大开杀戒。
那位公主死于战乱,北地的动荡,大周也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才得以平息,事后追责,引起一切的公主被抹去名姓,尸首被北地所厌弃,朝廷百官也不愿接其入皇陵。
最后还是太子力排众议,将其尸骨接回,送去皇家寺庙。
至于那位公主性情大变的缘由,祁相夷不知道,书中也没有描写,那位公主一出现,就是弑夫杀子的狠毒形象了。
可联系着那位公主嫁入北地的时间,非周兰茵莫属。
想清楚这一切后,时归眼尾赤红,很难说清是什么滋味。
她动了动指尖,放任身体倒进柔软的被褥中,嗅着鼻翼间熟悉的皂角香,躁动的心终于缓和下来。
依今日情形,若非时序来得快,赫连勇的阴谋便要得逞了。
而赫连勇行事是莽撞决然了些,但不得不说,一旦成功,留给皇室、留给周兰茵的选择就太少太少。
除非皇室不顾脸面,肯将赫连部落的龌龊行径公之于众。
但就算公布又如何?
大周最多也就是处死赫连勇,难道还能为此兴师动众,向北地发兵?
还是周兰茵能洗去身上的污名,只当一切不曾发生过?
只怕到最后,她还是逃不过嫁去赫连部落的下场。
十年后,便真如书中所述了。
……
时归翻了个身,将脸颊整个埋进被褥中,呼吸变得困难,可她心底全被庆幸所填满。
幸好她们一直守在大公主身边,才能在事发时及时反应。
也幸好阿爹赶来及时,将所有孽缘扼杀在摇篮中。
幸好幸好。
之前的时归只把阿爹的结局放在心上,想着只要让阿爹的名声稍稍扭转些,也就不怕最后下场惨淡了。
这独一份的重视,反让她忽略了其他人,直至这次的事故给她敲响警钟,让她不得不细细回顾起更多的剧情。
因故事线太过繁琐,她索性起身,叫人准备了笔墨,匆忙伏到案首,将眼下能想起的全记在纸上。
与阿爹有关的、与太子有关的、与祁相夷有关的……
遗憾的是,那本书开始的时间太晚,许多人和事都只有结果,没有经过和起因,更是碍于祁相夷视角的局限,很多为时归所熟知的人,在书中都没有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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