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香筠扇
对上梅泠香震惊的?眼神,章鸣珂说出他觉得最可能的?猜测:“梅泠香,你曾打听过闻音县的?事,是不?是?你以为我死了,你心中有愧,所以即便?不?喜欢我,你还是选择为章家留一脉骨血,是不?是?”
听他屡番强调,她当年讨厌他,不?喜欢他,梅泠香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有讨厌他,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他都朝着前世?的?厄运堕落去,她不?想再继续过那样不?安的?日子罢了。
说到底,也只是当年的?他们,不?适合做夫妻。
可这理由,她一样解释不?清。
当年的?事,早已尘埃落定,解不?解释,都是一样的?结果。
眼下他既有自己的?答案,梅泠香也愿意省心。
她微微颔首:“对。”
“当年我打过你一巴掌,重逢后,你却?愿意不?计前嫌,屡屡帮我,不?也是因为玉儿的?存在,你心中有愧吗?”梅泠香心底那一点悸动,平息下来,“王爷,话已说开,我们是不?是可以两清了?”
章鸣珂眼底情绪纷涌,让人瞧着,呼吸也不?自觉紧促了些?。
梅泠香以为,他是在考虑玉儿的?安排。
是以,她温声开口:“玉儿虽也是王爷的?血脉,可我们毕竟是这样的?关系,王爷位高权重,他日必有门当户对的?贵女相配,为了王爷好,也为了玉儿不?被有心人打扰,王爷看这样好不?好?往后我们便?住在此处,我也不?提租金的?事了,你想玉儿的?时候,便?来看看她。”
说前一句的?时候,他眉心蹙得紧,说到租金的?事,他神情明显缓和了些?。
梅泠香料想,不?谈银钱,应当是合他心意的?。
于是,她继续道?:“玉儿这边,我也会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你是她的?爹爹。”
闻言,章鸣珂唇角微微牵动:“玉儿早慧,若她问?你,旁人家的?爹爹阿娘都住在一起,她的?爹爹和阿娘却?是分?开的?,你准备如何解释。”
梅泠香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和离这样的?事,讲给玉儿听,不?知她能不?能理解。
正思量间,章鸣珂已站起身。
背过身,朝院门举步时,他忽而丢下一句:“如今本?王贵极人臣,谁敢说与我门当户对?”
他走?后良久,梅泠香才回过神。
章鸣珂最后那一句,是在告诉她,在他眼中,没有能与他相匹的?贵女吗?
鼻尖被凉风吹得泛酸,梅泠香心口却?是一热。
但就算他不?看重门第,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太远了些?。
更何况,他给她这般暗示,不?是因为对她余情未了,而是为了名?正言顺做玉儿的?爹爹,把?玉儿接进王府去。
第57章 熟悉
一夜北风, 第二日更凉一些。
梅泠香亲手给玉儿?梳发,穿上绯色心衣,外面加一件镶兔毛的斗篷,把玉儿打扮得越发伶俐可爱。
玉儿?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喜好。
站在阿娘的妆镜前,转个圈看看,风一样地跑出?去。
梅泠香正描眉,透过妆镜又瞧见玉儿?跑回来。
玉儿?举起小手,摇摇手中绣锦鲤的荷包,给梅泠香看:“阿娘,这荷包很配玉儿?的裙子,去高舅舅家,玉儿?能不能戴上这个?”
望着玉儿?手中荷包,梅泠香不由自主想起昨夜。
昨夜答应章鸣珂的事,她自然记得。
只是玉儿?沐洗之后,困得睁不开眼?,放进被窝后,转瞬便睡得香甜,梅泠香没来得及告诉她。
罢了,等从高师兄家回来再说?吧。
“当然可以。”梅泠香笑着接过荷包,亲手替她系在腰间。
拜帖是半个时辰前送去高家的,等松云买好?东西回来,她们正好?出?发。
哪曾想,梅泠香没来得及出?门,便见松云提着东西匆匆进来:“小姐,高大人亲自来了,就在门口等着呢!”
她本来还?想着,今日高师兄或许要当值,不一定?能见上面,见见婶娘,往后都在京城,串门能找得到地方,已经很好?。
没想到,高师兄竟然亲自来接她们。
梅泠香快步朝外走去,一时没顾上玉儿?,玉儿?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
她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高泩看到熟悉的容颜,再看看后面追来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瞳孔微震。
“梅师妹,好?久不见。”高泩激动之余,嗓音有些哽滞。
他自己被俗务绊住,出?不了京城,想找梅泠香的下落,也不知往哪里去找。
听说?章鸣珂离京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是去做什么。
但?时隔三年,人海茫茫,往哪里找去?
高泩以为,章鸣珂没有一年两年,恐怕回不到京城来。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找到梅师妹,还?把师妹接来京城。
不过,梅师妹没有住进宸王府,而是住在大隐于市的梅花巷,是不是说?明,他们并没有因此再续前缘?
高泩心念微动,仿佛看到一线希望。
可当听到那小女?娃叫梅泠香“阿娘”,他那蠢蠢欲动的念头,又被浇上冷水。
“梅师妹,这小娃娃是?”高泩打量着小女?娃,儒雅含笑,“跟你幼时生得很像。”
“这是我的女?儿?,小名?唤作玉儿?。”梅泠香说?着,将玉儿?拉至身?前,望望高泩道?,“玉儿?,这就是阿娘的师兄,你的高舅舅。”
舅舅?她让孩子唤他舅舅?
高泩几乎是立时便明白梅泠香的用意,他本就大病初愈,脸色有些白,这一刻,越发苍白。
“高舅舅!”玉儿?不怕生,嗓音甜甜唤。
高泩笑着应一句,往袖中摸摸,没摸到适合作为见面礼的东西。
“师兄不必客气。”梅泠香看出?他的窘迫,牵着玉儿?走下石阶。
以他们的交情,不必在意虚礼,高泩还?是回身?从马车里取出?一块新?买的徽墨,送给玉儿?。
玉儿?道?了谢,便开始好?奇地观察墨块上的纹样。
梅泠香护着玉儿?,坐在高泩对?侧,两人温声叙话。
一个温柔知礼,一个斯文儒雅,车厢内倒也平和静谧。
问了几句梅泠香这几年的事,高泩才知道?,她们一直在南方的云州,且过得不错。
继而,高泩目光往玉儿?脸上落落,再望向梅泠香时,终于忍不住试探问:“是他的吗?”
梅泠香愣了愣,她知道?高泩说?的是谁,浅笑颔首:“是。”
随即,压低声音解释:“说?来话长,我暂时还?没跟玉儿?说?。”
高泩点点头,将话题转向别处。
只是,他心思却?陷在里头,久久难以剥离。
有孩子作为牵绊,只怕梅师妹这一生都无法与章鸣珂断了牵扯。
可他们分开过,便说?明不合适。
以梅师妹的性子,也不会为了权势,去攀附章鸣珂。
但?高泩还?记得章鸣珂吐血的情景,他能感受到章鸣珂对?梅师妹的在意。
如今章鸣珂位高权重,若他执意纠缠,梅师妹能拗得过吗?
这里是京城,是章鸣珂可以呼风唤雨的地界。
进到高家后,高师兄还?和从前一般,话不太多,却?处处透着对?她们的关心。
看到梅泠香带着孩子,孩子还?唤高泩“舅舅”,婶娘待她们果然亲切热络,看不出?从前的细微戒备。
问起梅夫子的事时,婶娘还?伤心掩泪:“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当初高家落魄,多亏你爹照拂教?导,才让阿泩得以成才。如今,阿泩已是大理寺卿,也替他爹翻了案,日子越过越好?了,梅夫子却?看不到了,哎。”
随即,她冲高泩道?:“阿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梅夫子对?你恩重如山,你必当把泠香当做亲妹妹一样照拂。他日若有机会回闻音县,也一定?要到梅夫子坟前祭拜,你记住没有?”
“儿?子谨记。”高泩正色应。
他会记得梅夫子的恩情,会记得到夫子坟前祭拜,可他不愿把梅泠香当做妹妹,他想照顾她一生一世。
玉儿?在院子里蹴鞠,虽踢得不好?,却?欢喜得小脸红扑扑。
梅泠香坐在廊下看着她,高泩则立在她身?侧不远处,也望着玉儿?。
“我记得,师妹幼时不爱跑来跑去,玉儿?性子活泼许多,倒与师妹有些不同。”高泩语气略压低些,不想让库房里找衣料的母亲和师娘听到。
“性子随她爹爹多一些吧。”梅泠香想到从前的章大少爷,那可是在府里坐不住的主,也不爱读书写文章。
那时觉得有些苦恼的事,此刻回想起来,倒多了一丝趣味。
梅泠香唇角含笑:“幸好?,读书习字一道?,玉儿?不像他,没让我操心太多。”
若玉儿?和章鸣珂小时候一样,恐怕她也做不到现在这般温和,而是会和袁太太一般,动辄想打骂。
想到袁太太,梅泠香笑意一滞。
袁太太是对?她有恩的人,即便当初提出?和离,袁太太也站在她这边,没让章鸣珂来纠缠。
如今,知道?袁太太在宸王府,她该不该去拜见呢?
可她不知道?,章鸣珂有没有把她在京城的事,告诉袁太太。还?有,玉儿?的存在。
不,作为大晋开国唯一的异姓王的母亲,袁氏恐怕已封诰命,应当称其?为袁太安人了。
她神情的细微变化,被高泩看在眼?中。
高泩看得出?,说?起玉儿?像章鸣珂的时候,梅泠香并没有很嫌弃的态度。
她很平和,便说?明他们和离时,并未闹得相看两厌。
这个认识,让高泩心底紧迫感渐盛。
玉儿?跑得微微出?汗,梅泠香把她叫到跟前,让她坐下歇歇:“出?汗没有?当心吹了冷风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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