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痩西风
周春禾看了她这副模样,吓一跳,“你没事吧?这天穿这不冷?”
刘杏花穿的单薄,薄薄的外套里面一件背心,外头扣子还没扣全,稍一低头,那背心都让人见着。
“不冷,这都开春了,暖和得很哩。”刘杏花赶紧说道,带上了门。
周春禾才不管她冷不冷,就说道,“门别关,粪坑在哪儿?”
刘杏花还是给关上了,“着啥急,我前几日去了趟县城,买了点酒和花生米,你来喝几口,暖暖身子先。”
还冲着周春禾猛挤了几下眼睛。
周春禾扁担横在肩膀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刘杏花,“下酒菜有没有?”
“管够!”刘杏花心花怒放道,扭着腰就上前来了。
哪知周春禾一声大吼“大满,喜牙,进来喝酒吃菜,管够管饱!”
刘杏花还没反应过来,门开了,大满和喜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进来,“酒在哪儿呢?”
“酒在哪儿呢?”周春禾转头问到刘杏花。
刘杏花哑然,结巴道,“屋,屋里呢。”奶奶滴,大意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周春禾笑道,转身对着大满,“别给人家添乱,直接拿走,咱田埂上喝去。”
“能行!”大满满口应下。
“喜牙还愣着干嘛,去帮忙啊。”周春禾催促道。
喜牙一溜烟跑了进去。
“粪坑是在那吧,我去担粪了。”周春禾云淡风轻,一脸的无辜。
刘杏花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的酒啊,她的花生米啊,还有她这涂的胭脂和头油啊,都白白地了。
刘杏花哭不是,笑不是,眼睁睁看着大满和喜牙抱走了她的酒和菜,又看到周春禾挑着粪从她眼前过去了。
一阵风吹过,那霸气的味道全钻进了她的嘴里,鼻子里,五脏六腑里,哇的一声,刘杏花吐了出来,着凉了不是!
周春禾出来院门,嘴角勾起,给他下套,他就给她来个套中套。
三个人把粪挑到地里,周春禾不知道刘杏花家的地具体是哪一块,问大满和喜牙,也只是知道大概。
“不管了,就这片吧。”周春禾随便指了块地,就开始浇了。
粪一洒,那味道随着风飘荡在广袤的田野上,混着稻秧青菜的味道,调和出了一种大自然特有的气味,没那么呛鼻了,反而有种原生态的清新感。
三个男人火速完成了任务,以天为顶,以地为桌,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菜起来。
用的是青菜叶子当酒碗,酒喝完了,菜叶子包着几粒花生米,也一起下了肚,一点没浪费。
“真特么舒坦啊,刘杏花这娘们真大方。”大满抹一把嘴巴,酣畅淋漓,过瘾了。
“咱们还不是沾了老大的光,不然刘杏花那寡妇能给我们这好酒好菜?”喜牙清醒道。
却遭来周春禾的一记板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记住了,今天就是刘杏花给我们仨的,谁问都是这话!”
“知道了。”
“记住了。”
两人连连点头,暗地里窃窃私语没想到老大也有怕老婆的一天。
晚上,周春禾就没怎么吃饭了,稀饭只喝了一碗就饱了,那菜压根没怎么动。
“不合胃口?”周婆子就问道。
要是他敢说是,周婆子都准备好了,筷子头就打过去,敢嫌弃她的手艺不好。
“不是,不怎么饿,你们多吃点。”周春禾没如他娘的愿,没招来那顿打。
“不饿,你在外头吃了?”周婆子又问道。
江绿也就竖起耳朵听。
“和大满和喜牙两个喝了点酒。”周春禾就说道,留了一半没说,他不想节外生枝。
“怪不得进门一身酒味。”周婆子嫌弃道。
“娘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媳妇,你说,我像她亲生的吗?”周春禾见江绿没说话,故意找话道。
“我哪里知道,这得娘来说。”江绿笑了笑。
“粪坑里捡来的。”周婆子端起碗出去了。
“咋又成粪坑了,昨天还是水沟。”周春禾叫道。
周婆子压根不理会他,端着碗串门去了。
“媳妇?”周春禾见娘走远了,叫道。
江绿埋头喝粥,今天的酸菜没有放辣椒,味道差了点。
“媳妇?”周春禾又试探一下。
“有话就说。”江绿这会脑子里在想火锅,毛肚,千层,虾滑……
“你看我喝了点酒,晚上咱能不能那啥?”
“哪啥?”
“就是那啥啊?”周春禾提高了嗓门。
“娘,春禾说……”
“我滴祖宗,你和我娘说这个做什么?”周春禾捂住江绿的嘴巴。
江绿也没客气,一口咬了下去,疼得周春禾哇哇大叫,直跳脚。
“出什么事了?”周婆子听见声赶了回来。
“没事,凳子砸到脚了。”周春禾忙对母亲大人说道。
“是这样?”周婆子问到儿媳妇江绿。
“是吧。”江绿回道。
“那也活该,多大人啊,还能被凳子砸到脚。”周婆子嘴里说着,身子已经蹲下,检查起来。
“没事,娘,没砸断。”周春禾忙抖了抖脚,他娘这规格太高,消受不起。
“我看板凳儿砸坏了没有。”就听周婆子幽幽道。
周春禾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没点自知之明!
第30章 30 上个态度
水光潋滟,晴芳尚好,周春禾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收菜。
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这到了正紧事,反而有些紧张了。
“其实,有个人,说不定能给你把把关。”江绿就说道。
“谁?”
“二爷。”
“二爷?”周春禾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二爷呢?他种了一辈子地,那地比他媳妇还要亲,准错不了。”
“二爷娶过媳妇?”
“娶过,我还见过呢。”周春禾就说道。
“哦,那人呢?”
“不知道,娶回来没几年,就不怎么见到了,一开始大家还谈论,后来也就没人说了,二爷的说法是,暴病而亡。”
“暴病而亡?”江绿看着周春禾。
“你看我作啥?二爷亲口说的,还能骗人不成?要说二爷也是命苦,他那媳妇我见过,比他小不少,二爷也挺心疼的,但是命苦,拦不住。”周春禾说到这里,也为二爷感到悲凉。
江绿心里落下个疑惑,往往暴病而亡,又突然消失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二爷就没再找?”江绿又问道。
“你以为娶媳妇是买只小猫小狗啊,哪里那么容易,娶一个都够呛了,还敢来第二次?”周春禾笑道。
“不过我觉得吧,是二爷心里留下疙瘩了。”
“那依你看,二爷这人咋样?”
“那自然没的说,顶好的人。”周春禾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个好法?”
“这样说吧,我在村里大家都躲瘟神一样避着我,但是二爷不,他不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教我赶牛耕地,刨坑下种子,可以说,我爹没来得及教我的,二爷都给我教了。”
“还救了你的命。”
“对,那么冷的河水,二爷说跳就跳了,你能说这样的人不好?”
“嗯。”江绿听着也觉得二爷再好不过了,但是又总觉得二爷这人神秘的很,像是藏着无穷的秘密。
“那你歇着,我去二爷那。”
“等等。”江绿叫住他。
“怎么了?”周春禾停住脚步。
“你看二爷意愿,要是二爷不大愿意,你也别强求。”江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放心吧,二爷不是村长,我的事他保管一百个愿意。”
江绿还想再嘱咐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必要,这么多年了,村里没人说二爷的不好。
“那你也客气点。”江绿就说了这句。
周春禾压根没放在心上,客气这活他还真不会。
周春禾前脚出门,周婆子后脚就进来了,一进来就问,“春禾呢?”
“刚出去。”
“找二爷去了?”周婆子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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