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奇猫猫看古人
康熙看向胤祉:“走吧,吃个饭。”
胤祉高兴地跟着汗阿玛去了,虽然老八的事儿让他不高兴,但是与皇父一同用膳还是很荣幸的!
老三走了,康熙坐在御案后,没有午睡的心思,索额图天天闹腾,太子听不进他这个阿玛的提醒,老大彻底撕破了脸,发了狠地政事上处处与太子作对,这又蹦出来个老八,八福晋父母双无,本是给胤禩一个分化安郡王府势力的引子,却给了玛尔浑那帮人一个机会,康熙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良久,康熙闭了闭眼往龙床上走,朝堂上不能只有索额图一家独大,索额图估计早就巴不得他驾崩呢,真把其他人打下去,他估计就要变成被逼退位的唐高宗了,要不就更惨,直接变成被儿子饿死的赵武灵王了!
康熙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就让他看看老八这个儿子是不是个吃里扒外的,身为这一朝的皇子,下一朝的皇弟,如果胤禩敢帮着远支宗室和勋贵恢复议政王大臣会议的地位,那他就是大清的罪人,他就不是朕的儿子!
晚间回到府里,胤禛躺在软榻上发呆,泰芬珠坐在一边拨拉算盘珠子厘清账目,胤禛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泰芬珠,“你算好了吗?”
泰芬珠诧异地看向他:“爷,您怎么了?”
胤禛憋屈道:“我好烦。”
泰芬珠挪挪身子,握住他的手:“爷想做什么吗?”
胤禛委屈巴巴地说:“我想起老八就胸口闷得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特别想问问他对玛尔浑和阿灵阿的看法,可是这话一说出口我就装不了傻了,我也不敢问。”
泰芬珠给他摸胸脯顺气,柔和道:“爷不气啊!气坏了身体亏得是咱自己。”
胤禛注视着泰芬珠的脸:“你说太子能应付得了吗?”
泰芬珠苦笑摇头:“爷,我连各个衙门的官员都分不清,我怎么可能懂呢?”
胤禛眨眨眼睛:“你不也看过史书吗?”
泰芬珠皱着脸:“那读书是读书,很多大臣我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呢?”
胤禛叹口气:“泰芬珠啊,我想外放做官了!”
泰芬珠一时无言,胤禛现在满心都是认真办差,可是外放做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啊!
想了想,泰芬珠说:“户部不是很忙碌吗?”
胤禛无奈道:“我都待了五年了,流程我很熟悉了,再说了有尚书在,很多事情我也只能听一听。”
泰芬珠勾唇笑了笑:“这说明爷厉害啊!”
胤禛凝神思索,摸着下巴:“我可以找汗阿玛请求换个衙门待。哎?”
胤禛一骨碌爬起来,盯着泰芬珠:“我如果换个地方待,其他人是不是也得换?”
泰芬珠微微摇头:“我猜不着。”
胤禛歪了歪头,轻松道:“反正我要换个衙门待,要不然天天闲着儿没事就会想起老大和老八,我头疼得很!”
泰芬珠笑了笑,接着算账去了,胤禛也凑近看,“你给大格格请师傅了?”
泰芬珠一边记数,一边点头:“大格格都五岁了,该请个女先生教教她了,这个赵先生我考教过,家里孩子都大了,她性子平和,书法不错,画技也很好,足够给大格格启蒙了。”
胤禛看了看给的银子,咋舌道:“不便宜啊!”
泰芬珠点头:“她以前是东家跑跑西家跑跑,如今只住在咱们府里,孩子都得家里丈夫看顾,自然要多给些。”
胤禛叹道:“都说琴棋书画,我那些姐妹们基本没学过,满人不看重这些,姑娘能持家骑马就好。”
泰芬珠笑道:“骑马是得学,但是得过几年,持家就更不着急,等十五六再说也可以,宗室格格都嫁得晚。”
胤禛笑叹:“说是这么说,九格格她们都不会骑马,女红倒是一个练得比一个好,没用处啊,陪嫁有绣娘,她们再练能比得过宫里顶尖的绣娘吗?一个个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屋子里跟着嬷嬷学规矩,我真是庆幸嫁给敦多布多尔济的是六妹,换成她们,估计哭得不敢上马车!”
泰芬珠沉吟道:“其实十二格格算得上活泼了,九格格今年也开朗了些。”
胤禛无奈:“其他妹妹们不还是那样,在自己家都要受欺负,去了婆家更立不起来。”
泰芬珠没再搭话,胤禛又躺了回去,没办法啊,九格格和十二格格到底是同胞妹妹,还能教导几分,其他的真是没办法插手,这几十年宫里的风气就是这样,娴静是一个公主最好的赞誉,汗阿玛也喜欢温柔的女儿,圣宠必须争取啊!天长日久,假柔和也变成真柔弱了!
胤禛的行动很迅速,第二天他就去乾清宫求见康熙。
康熙淡淡地看着他:“你过来干嘛?”
胤禛恭敬道:“汗阿玛,儿臣觉着大臣们六部轮转,儿臣也很想观摩一下其他衙门大人们的风采。”
康熙盯着胤禛看了一会儿,户部可是个好地方啊!
“那你想去哪儿?”
“但凭汗阿玛吩咐!”
康熙扯了扯唇:“工部行不行?”
胤禛躬身,欣喜道:“儿臣遵旨!”
康熙眼睛有些疼,他昨晚没睡好,揉了揉眼发现胤禛还站在原地,叹口气:“你还有什么事儿?”
胤禛讨好地笑笑:“您多休息,龙体最重要。”
康熙怔了一下,笑了笑:“朕知道了,你明天去工部帮忙。”
胤禛行礼离开。
康熙紧绷了一天的脸放松了些,到底还有个懂事儿的。
康熙走到门口,看着胤禛渐渐远去的背影,胤禩有必要留京,他不能把京城完全交给太子,可这两个如今的心思都在拉帮结派上,朝堂需要正常运转,各地民生也需要用心处理,把胤禛留下吧,这儿子是个认真办事的。
转身回屋,康熙叹了口气,老大只听纳兰明珠的话,太子只听索额图的话,胤祉是个不着调的,胤禩,康熙眼里透出冷意,等他从塞外回来,就知道胤禩自己是个什么念头了!
炎炎夏日,泰芬珠穿着透气的轻柔布料坐在屋子里整理礼物单子,康熙奉着皇太后离京了,胤禛和胤禩辅助太子监国,天天忙得不着家,住在宫里值房都是常有的事情。
捏了捏这一沓厚单子,泰芬珠招手,丹桂和紫苏把她稳稳地扶了起来,泰芬珠笑道:“爷在宫里忙着,这咱们府上的库房倒是享了福了,送礼物的人多得让我觉得这些东西很便宜。”
陈嬷嬷笑着点头:“咱们府上确实是贵客盈门,哎,您叫丹桂扶着啊!”
泰芬珠摸摸肚子,摇头笑道:“这才将将五个月,不碍事儿的,再说了过几天,我还得去毓庆宫给三格格庆周岁呢!”
陈嬷嬷跟着泰芬珠在屋子里溜达,嗔怪道:“您也太小心了,膳食都要控制着来,怀孕时长胖些没什么,夫人怀您时一般都是想吃什么吃什么的呢。”
泰芬珠笑道:“孩子大了不好生,我这是心疼我自己。”
陈嬷嬷失笑:“您说得对,老奴只是心疼您馋,觉着多吃一两口应也不妨事。”
泰芬珠无奈道:“我多吃了一口还想再多吃两口,索性还是卡着些吧,太医说我的怀相很好,我就才放心,嬷嬷不知道,我老瞎想自己生孩子难。”
陈嬷嬷安慰道:“您放心,肯定顺顺利利的。”
泰芬珠转回桌子前,拿起周岁礼单又看了看,“所以啊,我还是找些事情忙好,要不然胡思乱想。”
陈嬷嬷笑道:“您给拟订的单子已经很好了,四爷都觉得没问题。”
泰芬珠淡淡道:“其实我挺发愁去毓庆宫的,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爷和太子起了好几次冲突。”
陈嬷嬷沉默,这事儿确实让人头疼,但是她们都无能为力。
说曹操曹操就到,胤禛回来了,泰芬珠搁下礼单,去了门口。
胤禛看见泰芬珠,赶紧道:“你快回去,这外头闷热地很。”
泰芬珠笑道:“好,爷也快进屋,屋里凉快。”
胤禛点头,三步跨两步站到了冰盆跟前儿,泰芬珠离得远些,斟酌着问道:“您吃饭了吗?”这半下午的,胤禛按道理得忙着啊!
回了家,胤禛的脸皱成了包子,浑身都透着暴躁,放狠话道:“别提了,明儿我不去了,由着太子和老八做主得了!”
泰芬珠转悠到桌边,给这位爷倒了杯凉茶,“爷喝口,没加冰,但是喝着很舒服。”
胤禛喝完,喘了口气,拖了个凳子坐到冰盆旁边儿。
泰芬珠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胤禛叹息,开始倾诉:“南方有几个空缺需要派官员上任,老八找得就是和阿灵阿沾亲带故的,太子非要在那些犯过事儿的官里挑,我说得看看资历,索额图喷我就算了,太子冷眼旁观,老八说我没看出那些人的潜力,让我宽容些给那几个人一个展现才能的机会!”
猛一跺脚,胤禛咬牙切齿:“升迁是有流程的,那得有依据,老八就跟个相面的一样,说我看不到那些人的未来,我呸,他能看出未来?要不然就是和我说品德,说这人孝顺父母友爱姐妹,我真是没一拳打到他脸上去,我要的是管理地方的官员,不是道德好先生,再说了,那道德是真是假,还不就是他老八一张嘴说了算吗?”
泰芬珠又倒了杯凉茶,起身要给他递过去,胤禛自己走了过来:“你身子不方便,我自己来。”
胤禛喝茶,泰芬珠握着他的手:“爷一定能有办法。”
胤禛放下茶杯,无力地叹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子和老八要和我做交换,说镶白旗人才济济,让我也举荐一二,我只能找个借口出屋子,甩袖回家罢了。”
泰芬珠叹道:“那不就得由着他们做主了吗?”
胤禛摇头:“他俩不敢,还有汗阿玛盯着呢,我也是试试,但是这两个很强硬,只能随他们一半儿了,但是剩下两个官位必须按着朝堂法度来,再让下去,国将不国!”
泰芬珠握紧胤禛的手,抬头朝他笑了笑。
胤禛无奈道:“放心,我明天就把这事儿了结,马上就是三格格的周岁宴了,三嫂打定主意要进宫,她都快生了还要这样,你也得去应付一下。我这几天不会再惹太子生气了,我真是庆幸,太子妃和他关系不好。”
听着这质疑太子心性的话,泰芬珠轻声道:“爷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胤禛勉强笑笑,拉住泰芬珠的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眉目寥落,说真的,他对太子很失望。
胤禩手段不正就罢了,可太子是储君,要是也完全无视法度全凭亲近行事,底下的官员会如何作想?这等于是自己放弃了大义名分,抛弃了身份优势,一大批原本中立的官员都很有可能会转变立场,他这是让自己与胤禩混为一谈。
如果这样,支持太子还怎么理直气壮?支持老大老八又有什么可指摘之处?在大清的法统下,太子才是尊贵的储君,法度是他的护身符,没了这个,毓庆宫就真的会摇摇欲坠了!
第73章
烈阳高照,马车里即便放了冰盆也依然闷热难当,泰芬珠摇着把扇子,靠在软枕上无精打采,胤禛坐在对面,愁眉苦脸,频频叹气。
终于到了宫门口,泰芬珠稳稳地下了马车,慢悠悠地和胤禛往毓庆宫走。
胤禛再一次叮嘱丹桂和紫苏:“你们千万扶好福晋,片刻不能离身。”
二人再一次郑重应下。
泰芬珠笑道:“爷放心,这都不早了,用个膳很快就能回府,不妨事的。”
胤禛嘱咐道:“反正你护好自己,不要和人挨着,最好就呆在太子妃身边。”
泰芬珠点头:“我知道啦,都听您的。”
胤禛勉强安下心来,他最近在协助太子监国中遭受重大打击,稍有些疑神疑鬼。
进了毓庆宫,胤禛看着泰芬珠往正院去,稳了稳心神,前去拜见太子。
汗阿玛带走了大哥、三哥、五弟、七弟、九弟、十弟、十三弟以及一些近枝宗室,可以说今儿的周岁礼,胤禛只能跟太子还有老八面面相觑,十二弟和十四弟都只是晌午过来待片刻就会接着回上书房。
等到胤禛进到厅堂,简单寒暄两句,各自无话。胤礽低垂着头,汗阿玛待他依然亲热,书信发得也频繁,用词也温和亲切,可是汗阿玛三次亲征噶尔丹,都是他独自监国,如何现在就要让老四老八看着他了?索额图恭谨事上,他这个儿子对汗阿玛也是崇拜尊敬,如何就让汗阿玛不信任了呢?
胤禩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眼四贝勒,端着茶盏静默无声,经过这些日子的争执,今年才十七岁的胤禩委实有些笑不出来了,他还做不到时刻端着一副笑脸,尤其是在大家心知肚明彼此不和的情况下。
比起前院的尴尬,正院儿的气氛要好很多,石氏端庄持重,不偏不倚地照顾每个妯娌,泰芬珠旁边坐着哈达那拉氏,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
哈达那拉氏满眼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能和四嫂一样怀个孩子?”
泰芬珠笑道:“等七弟回来,你加把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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