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一旁的乌喇嬷嬷倒是瞧着红了眼睛,宁翘不解的望过去,乌喇嬷嬷忙抹了抹眼睛,跟宁翘道歉。
宁翘道:“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与我道歉了?嬷嬷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伤心了?”
乌喇嬷嬷道:“主子生产这是喜事,奴才这样扫兴,是奴才的不是。”
“只是奴才瞧着四阿哥实在是与主子爷小时候太像了。奴才其实也不曾见过主子爷刚出生时的模样,那会儿奴才还没有到大福晋身边伺候。但后来,奴才是瞧见过主子爷小时候的眉眼的,与四阿哥简直是一个样儿。”
“奴才心里实在是感慨。一时有些失态,主子恕罪。”
宁翘笑道:“这倒也不必请罪了。嬷嬷是大福晋也是主子爷身边的旧人。只怕满府里也难找见一个似嬷嬷这样的人。这世上,又还有几个人能知道主子爷幼时的模样呢?”
瞧见二格格在那儿转眼睛,宁翘又笑道,“咱们的二格格长得像额娘,眼睛鼻子嘴巴都像额娘,这脸型也像,只这手脚修长得很,怕是长大了,也是个高挑的小姑娘,这就和你阿玛一个模样了。”
宁翘细细瞧了,心里也感叹,二格格长得和她是一个样,偏偏兄妹俩放在一起,又能一眼看出来是兄妹两个,是都遗传到了她和多尔衮好的地方,还集合了她和多尔衮的优点,自己还补足了不大好的地方,这两个可真是会长。
兄妹俩手脚都像多尔衮,这长大了,必然也是很擅长弓马骑射的,毕竟这基因是摆在这里的。
多尔衮一回来,就在窗下听见屋里欢声笑语的。
他微微勾唇,心口一松,在宫里绷紧了的心神骤然一松,倒是慢慢的身心舒坦起来。
宁翘抬眼一瞧,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宁翘笑道:“好啦,你们的阿玛回来啦。”
孩子还小,更不到认人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喊阿玛了。
却会跟着宁翘的声音转眼睛,听见多尔衮笑,感受到被多尔衮抱起来,四阿哥和二格格都用黑亮的眼睛望着多尔衮。
多尔衮一瞧见这一双小儿女的眼眸,心都软了:“叫阿玛。”
宁翘在旁边失笑道:“主子爷可别吓人。这时候要是叫了,那可成什么了。”
怕多尔衮办差累了,便张罗着让人把四阿哥和二格格抱下来。
多尔衮却不肯,还是一手抱着一个:“不会叫又如何。总有认得爷的一日。这会儿多亲近亲近,回头爷走了,可别让爷的四阿哥和二格格把爷给忘了。”
大约也就是这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多尔衮就要出征。
这么大点的孩子能记得什么呢?怕是没走两天,他们就能把多尔衮忘了。
又过了几个月再回来,孩子大点了,又不是长久相处的,怕是都不认得多尔衮了。孩子就是要陪伴在身边才能了解认识的,否则就没什么感情可说的了。
宁翘想起至今还对多尔衮有些惧怕的二阿哥,她也是觉得心酸。
别人的孩子她管不着如何,她自己的孩子,指定是不能与多尔衮生疏的。
所以也就由着多尔衮亲近他们,抱一抱亲一亲的,虽睿亲王现在可能还做不到这样的亲昵,但迟早有一日,他也会如此柔情的。
等四阿哥二格格长大了,宁翘也会告诉他们的,在他们刚出生的时候,多尔衮就抱过他们的,哪怕是要出去打仗,他们的阿玛,也是从他们一出生就深爱着他们的。
这才出生两天的小娃娃,是不可能理解阿玛额娘心中的情感与期望的。
他们玩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趣了,肚子饿了,最吸引他们的就是奶娘了。
瞧见四阿哥和二格格直往奶娘那边勾着身子,哼哼唧唧的不消停的闹,宁翘便让奶娘将两个孩子抱下去了。
宁翘笑道:“这是妾与主子爷的孩子,他们和主子爷血脉相连,天生就是相亲相爱的,怎么会忘了主子爷呢?纵然是一时的分离不得相见,将来再见自然还是会觉得亲近喜欢的。”
“主子爷出征,妾也会每天和他们说话,告诉他们主子爷是为大清冲锋陷阵的大英雄,是堂堂的睿亲王,是他们的亲阿玛,保管主子爷一回来,就能瞧见他们对主子爷的热情喜爱。”
多尔衮都忍不住笑:“爷向来就说你是最会哄人的。如今都当了额娘了,嘴还是这样甜。”
宁翘甜甜一笑:“妾是嘴甜,那主子爷听见妾的话,心里不甜么?”
“况且,这怎么能是哄人的话呢?这可是妾的心里话,老实话。妾的四阿哥和二格格,那自然是随了妾的。”
多尔衮当然很高兴啊。谁不乐意听这样软绵绵的好话呢?
虽则四阿哥和二格格刚出生,但多尔衮也瞧出来了,这两个小家伙,估摸着确实是随了宁翘的性子,四阿哥看着是沉稳些,但那眼睛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安分傻笨的。
他心里对这两个孩子本就是十分喜爱的,现在更是添了无数的柔情父爱。
宁翘如今不好动,多尔衮径自到屏风后头去更衣。
人还没出来,就听见宁翘在那儿笑道:“莫说是妾当了额娘,便是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那也是一定要嘴甜的。主子爷待妾这样好,妾年纪轻轻就做了主子爷的侧福晋,妾不对主子爷好,又该对谁好呢?”
多尔衮失笑。这丫头做了额娘,又生了两个小家伙,性子倒是一点没改,多尔衮当然也没指望她改,从心而说,他喜欢小丫头这样的从一而终。
从屏风后头出来,多尔衮接了侍女奉上来的热茶,饮了些,目光就落在了条案上齐齐整整放着的黄绢圣旨上。
多尔衮含笑看向宁翘:“庄妃来宣旨,你如今便是爷的侧福晋了。堂堂正正的睿王侧福晋。高不高兴?”
宁翘也笑:“妾高兴。”
多尔衮过来坐下,牵着宁翘的手道:“金册印绶,要等到明日你的喜宴上,再叫人给你郑重送来。旁人的侧福晋是如何册立的,到了你这里,一样都不能俭省。爷是绝不会再委屈你的。”
“叫庄妃来宣旨,是叫人知道,你给爷添了儿女,爷不会委屈你。该有的一份也不能缺了你的。你还在坐月子,明日也不必出去,她们接旨,福晋是府里的掌家女眷,同佟佳氏一起给礼部的人磕头就是了。她们替你周全,你只管在这儿歇着。”
“旁的事情一概不必你费心,只管好好的养身子,好好的做爷的侧福晋便好。”
宁翘可没有想到是这样的郑重安排。
忙谢了多尔衮。
多尔衮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脸:“明儿是你的好日子,可不兴哭了伤心的。便是高兴,也不要哭。外头宾客自有爷在,女客有福晋和佟佳氏,还有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招待,只是亲近些的,怕是要到你这里来见一见,你若精神好,只管见见,若是不好,说几句话也就散了。不叫她们扰了你。”
“四阿哥和二格格洗三,还是照着规矩办,到了时辰,就叫妥当的人抱出去,你叫乌喇嬷嬷盯着,爷也会盯着的,有爷在,你放心,不会叫人伤了他们兄妹的。”
宁翘也听见乌喇嬷嬷说过明日的事,只是并不详尽,又是才起身不久的,接了一趟宸妃,就知道的不尽不实。
这会儿多尔衮说了,宁翘才知道具体的流程。
多尔衮定下的宾客名单,宁翘看过,知道来的人很多,但多尔衮还有她放在四阿哥和二格格身边的人也很多,经手的都是极其可靠的人,按理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明日不能出去,跟着出去的乌喇嬷嬷都说了,必是要拿命护着小主子们的。
宁翘轻轻勾了勾多尔衮的掌心,轻声道:“妾的两个孩子,就全仰仗主子爷了。”
多尔衮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放心吧。爷知道的。”
多尔衮道:“这一向你见你阿玛额娘也少。你成了爷的侧福晋,他们是能正经登门的。这一回,你阿玛兄长还是要跟着爷出去的。你这里不便见你阿玛兄长,明日他们就在外头了,你额娘叫进来见你,你们好好说说体己话。”
宁翘点头:“妾听主子爷的安排。”
这方面的事情,规矩放在那里摆着,宁翘指定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必然是要听多尔衮安排的。
她现在成了多尔衮的侧福晋,又有盛宠在身上,一回就给多尔衮添了一儿一女,又在生产第二日就册封,还有洗三一同办,风头极盛,必然是压过了另一位侧福晋佟佳氏的。
早先是宁庶福晋,都有许多人盯着。如今水涨船高,她这里,还有宁家,只怕盯着的人更多了。
宁翘也不求宁家能有多高的位置,只盼着他们忠心,好好的跟着多尔衮,只要不生异心,这辈子在多尔衮没出事情之前,宁家还是能稳住的。
现在往后的每一步,都不好走。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给她使绊子呢。
多尔衮想着,有件事还是要与宁翘说一说的。
多尔衮道:“礼王福晋的身子,是断然没有痊愈的可能了。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罢了。她是不愿意在你的好日子上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叫人说你的闲话,因此一直撑着的。”
“明日,她也会来。怕过了病气与你,便不来与你相见了。等你好了,再去瞧她,叫她了却心愿,也能安心的走。”
“当初献于宸妃的生子秘方,其中的条件,便是要宸妃应允,爷一旦提出要给你晋位,宸妃便要劝得皇上松口答应,不能再叫宫中压着你的位分不给了。”
宁翘当初就猜到些什么,想着或许是个交易,却不知道原来是这样。
一时心中感怀,礼王福晋待她着实是真心实意的。
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还想着要好好儿的抬举她上去,哪怕是诸多用心呢,却也着实是一份难得的真心痴心。
立场所在,宁翘如今很能明白她。
“做了额娘,心可更软了。”
多尔衮轻轻抚了抚她的眼角,“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这样的事,你有个心里准备,人家看得开,你也要心思开阔平静些。这时候怎么能由着自个儿哭呢?回头作下病来,以后总是要闹眼睛疼头疼的。”
宁翘扑到多尔衮怀里抱住他,眼泪止住了,声音却哑些:“哪怕是老太太呢,该软的心也硬不起来。”
“妾不难过就是了。妾也不怕这些,礼王福晋对妾有信心,妾也能做好叫她放心的。”
多尔衮沉沉嗯了一声,把怀里的人抱紧些:“不怕什么。这一路有爷陪着你走。她手里的责任,你早些接下来也好。亲王郡王贝勒里头,能担重任的没几个,年纪大的老家伙们怕撑不住,爷上去了,你也得上去才成。”
宁翘把脸埋在多尔衮的胸膛里,听他这些话,不知怎么的,心口里有些闷闷的,她想问,是这一路都一直陪着吗?
可是路都有尽头的。他们这一路又能走到什么时候去呢?
他能陪着她多久?她要是没有人陪着了,以后又该怎么走?
宁翘收紧手臂,不顾动作太大牵扯出来的腹部和底下的疼痛,她没有抬头,几乎把自己埋在多尔衮的衣襟里,她闷闷地问:“主子爷也对妾寄予厚望吗?”
怀里的小丫头声音小小的,仿佛软软的松散一片云,不注意听就飘散了。
可多尔衮还是听见了。
他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不让宁翘压到她的肚子和底下,又将她的下巴慢慢挑起来,幽暗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原本,只想好好娇养着你。”
“可你叫爷好好的看见了你。你脱颖而出,与众不同,谁对你不寄予厚望?”
“你是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一心一意好好的,爷就信你。”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宁翘脑海中蓦然浮起这句话来。
人生贵相知,何用金与钱。宁翘心弦震动,信任,永远是比爱情更高层次的贴近与亲昵。
没有想到在这里,多尔衮竟愿意赋予她能力展示的舞台。
这可是别人削尖了脑袋也没得到的。
第80章 攀比
宁翘的喜宴就办在宝光山房。四阿哥和二格格的洗三宴多尔衮是定在前院的多福轩的。
先抱出去在宝光山房里叫众人看一看,然后再送到多福轩去洗三。
各府上来的福晋夫人们也都一并去多福轩观礼。
这可是当初大阿哥还有大格格洗三时都不曾有过的待遇。这是多尔衮亲自吩咐的,倒不是福晋的别有用心。
这样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又把孩子各处带着各处送,也证明了这两个孩子身子骨健康,禁得起折腾,若还和病弱的二阿哥似的,也不可能在人前这样露面的。
佟佳氏这些时日,这心里可堵极了,又难受的不得了。
这些不痛快没法子跟孩子们说。
大格格一年年大了,又住在前头,佟佳氏察觉到大格格的情绪,本来心里还挺高兴的,大格格想要多尔衮的疼宠,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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