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阿济格是他们的大哥不假,可这性子太过莽撞了些,他不添乱不犯错就已经很不错了,多尔衮不敢和他多说什么,怕他被人算计走漏了风声。
多铎这几年也长大了些,倒是沉稳了许多,也是瞧了这两年,多尔衮才下定决心带着多铎去见阿布泰的。
可多铎喝醉了,他们见面时间也不长,很多话说不了,这心里的情绪没法跟亲弟弟说,回来瞧见小丫头在身边,一股脑的就落在她身上了。
瞧她眼睛滴溜溜的转,多尔衮莫名有些高兴,想起方才这丫头柔顺的模样来。
这丫头是他的人,镶白旗下的,满心满眼都是他,这多好。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瞧她那样,越发的想逗逗她了。
宁翘道:“主子爷的这些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这是在奴才跟前呢,要是在外头,那就要给主子爷招惹麻烦了。”
幸亏方才只有她在跟前,奴才们都退出去了。若是叫人听见,哪个不长眼的传出去,多尔衮现在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白费了。
多尔衮失笑:“你还嘱咐上本王了?这不是没有别人在?”
“可奴才怕呀。”
宁翘趴在他怀里,轻声说,“主子爷侍奉天子近前,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的。主子爷要谨言慎行,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奴才只盼着主子爷长命百岁,盼着主子爷得偿所愿的一日。”
多尔衮沉默片刻,忽而觉得,似乎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阿布泰的事情,也确实不适合现在跟这丫头说。
瞧她怕的,身上都在抖。
“不用怕。也不要怕。”
多尔衮抱紧了宁翘,说,“本王还护得住你们。”
一时静谧的拥抱,一人平复心绪,怀里的人也慢慢的不发抖了。
谁也没有再戳破这个话题。
外头的周得胜等了许久,等帐中没有声音了,才悄悄的进来,将里头的灯给落了灯罩,后帐里一下子就昏暗了下来。
宁翘先睡着了,可她以为多尔衮已经睡着了。
毕竟多尔衮的呼吸一直很平稳,因为两个人一块儿沐浴过,洗掉了身上的酒气,宁翘靠在多尔衮怀里闻到的都是他的气息。
大约是常年征战的缘故,他身上总透着如山的沉稳,只要他想,他总是拥有着让人迅速平静下来的力量。
但其实多尔衮没有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睁开眼睛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然后真正落下心,睡了。
宁翘在野外露营最怕的就是遇到虫子。
尤其是在这样水草丰茂野生动物很多的地方,特别是这里是专门给他们游猎的地方,那虫子就更多了。
哪怕营帐里头撒过药粉了,宁翘还是有点怕的。
偏偏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感觉自己脚脖子上有点痒痒的,下意识动了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爬过去了似的。
那一下整个人都惊醒了。
本来睡在多尔衮怀里的,一下子就弹起来了。
多尔衮很快也醒了,忙将人一把抱住,借着昏暗的光问她:“怎么了?”
怀里的人又在发抖,自己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外头周得胜听见动静,很快进来掌灯,多尔衮这才看见,宁翘雪白细嫩的脚踝上有一道红痕。
宁翘吓得不行,说话都带哭腔了:“主子爷,有虫子。奴才怕。”
“不怕不怕啊。”多尔衮在心里叹气,一边哄着人儿一边想,就这胆子,明儿真的能去骑马吗?
偏偏明日的场合避不开的。若是不叫她去,怕是外头的话就不好听了。
周得胜早就把那虫子找到给弄死了。
黑乎乎的一团,宁翘也不敢看,多尔衮叫周得胜拿出去处理了。
他的王帐是撒过药粉的,可这东西到处钻也没个准儿。
药粉味道有些大,这夜里弄在后帐也不好,多尔衮就吩咐周得胜,叫人在外头再多撒些药粉,不许那些虫蚁再过来就是了。
幸亏那虫子不咬人,不然这丫头还得受罪。
瞧那红痕快消了,多尔衮才抱着人继续睡:“方才倒是乖,知道不喊出来。”
他这里离皇帐太近了,这一嗓子要是出去了,怕皇帐那里就要戒严了,侍卫们动起来,只怕一晚上都不得安宁了。
这要是传出去了,少不得又要费些周折了。他不怕什么,就是对这丫头不好。
这个节骨眼上,这丫头是头一次出门,惊扰了圣驾,这样的声名传出去对她是不好的。
宁翘已经不哭了,可怜兮兮的趴在多尔衮怀里,还不忘夸奖自己:“奴才跟主子爷说过的嘛。奴才学规矩学的可好了。宫里的嬷嬷都夸奴才的。”
多尔衮想笑,摸摸她的头:“好了。知道了。睡吧。”
-
皇太极兴致特别好,一大早就要带着王公大臣们出去狩猎。
他们狩猎的地方在牧场深处,那里豢养的凶猛动物极多,那边也还有些野生的野兽,似这样热血沸腾的年轻子弟们,最是喜欢去这样的地方释放热血寻求刺激。
皇太极这会儿正是四十有四,自觉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一手建立了大清,如今皇权在握,八旗拢在他的身边,最宠爱的嫔妃又有了身孕,简直是如虎添翼威猛异常,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几乎和多尔衮这样二十来岁的子弟们一样的有精力。
多尔衮一大早走的时候宁翘都不知道。
等她起身了,才知道他们去牧场深处都去了大半个时辰了。
男人们自有男人们的乐趣,女眷们这时候不去参与,也有她们自己的乐子。
宸妃有身孕,不随驾出去,自然一众福晋女眷们都不去,就跟着宸妃陪着宸妃,大家说说话联络联络感情,再下场比个赛什么的。
这时候的福晋女眷们,还有八旗姑娘们,比入关后要开放许多,地位也要高上许多。
入关后就没缠足的说法,那这会儿就更没有了。
别府上都有领头的侧福晋或者庶福晋在。他们睿王府没有,多尔衮在这事上也没有什么交代,宁翘揣度着,还是万事不出头不丢人的意思就成。
她和李氏两个人出去,这就代表了睿王府的脸面。两个人都是侍妾,在外面一致对外,凡事商量着来,李氏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想必这事上不会犯傻的。
她这里收拾妥当了,就叫烟雨去瞧瞧,看李氏那里怎么样了,两个人肯定是一起去的好。
她们身份低,总不好去的太晚的。
今儿是人多,可顶着睿王府的头脸,怕也是有不少人盯着的。
烟雨很快就回来了:“姑娘,李侍妾怕是去不成了。她报了病,才叫歇着了。周公公那里知道了,正预备着下午请隔壁郡王府上的府医过来瞧一瞧的。”
“去不成了?”宁翘诧异道,“不是说牙疼么?还没有好?”
烟雨道:“瞧姑娘说的。这哪能一日就好呢?要说好,也是能好的,就怕是有人偏不想她好呢。”
烟雨悄悄说,“奴才进去看了,李侍妾脸肿的吓人,半边脸都肿大了,红红的,根本遮盖不住,怕是根本营帐都是出不去的。又说昨夜着了风,身上也疼头也疼。她那丫头说,是昨夜疼的厉害,又觉得身上热,用了冰不顶用,就把帐帘窗子都开了些,就吹了风了,早起就嚷嚷头疼的。”
“昨儿的膳食,刚安也瞧瞧去打听了,给李侍妾的越发不好,又热又躁的东西,哪能下口呢?吃或不吃的,都要加重。”
宁翘想,这是被整的很惨啊。
“既然她不去,那就算了。”
宁翘有没有伴儿都成,她自己去还利索些,“那咱们收拾收拾就自个儿去吧。”
“那边的病既有周公公看着,你们就别插手了。也别管。省得沾了手被人算计。”
烟雨点头:“姑娘放心。奴才会说给烟清和刚安知道的。”
宁翘虽住在多尔衮这里,但也没打算沾手多尔衮身边的事。
李氏的事她就更不会管了。她和李氏同为侍妾,没必要去出这个头,省得人说她轻狂。她不管,自有人会去管的。
睿王府的凉帐和武英郡王还有豫亲王家的凉帐是挨在一起的。
睿王府的在豫亲王和武英郡王的中间。
宁翘到的时候,两边都还是空的,等她坐下之后,两边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宁翘是侍妾的身份,不能坐在自己凉帐的主位上,只能坐在后头。
别的帐中都是热热闹闹的,偏她这里,除了她一个人坐着之外,就是烟雨在旁边站着陪着。
宁翘泰然自若,就她一个人撑起睿王府也不觉得如何,哪怕有些别有用心的目光投过来,她仍旧落落大方,很是得体的坐在那儿。
远的人自然不必行礼问安,就是阿济格和多铎家的福晋们来的时候,宁翘得起身来行礼。
倒是没想到遇见了个熟人。
当初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她这里的一班秀女,里头也有个李氏。这个李氏是镶蓝旗的出身。
她先出宫的时候,李氏还没有指人家。
今儿倒是意外撞见了,才知道李氏去了武英郡王阿济格的府上,也是侍妾。
看见了熟悉的人,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而且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李氏就住在宁翘隔壁,两个人关系还可以,待郡王那边的嫡福晋落座后,李氏也跟着在后头落座后,就对着宁翘抿唇一笑。
宁翘也回了她一个笑容。
李氏大约也是进府几个月,没想到这回阿济格还将她带出来了,李氏长得还蛮可爱的,圆圆的脸蛋还有个小梨涡,估摸着是受宠的,才能跟着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自然都拘谨些。
可等到宸妃来了,坐了大半个时辰后,福晋夫人们就都放开了。
嫡福晋嫡妻们先玩,宸妃有孕在身不下场,就给她们助兴。
宁翘看了一会儿,就是有点远不大清楚,但也看见了,宸妃容色艳丽,比她们府上的福晋肯定是要美上许多的。
包括在场的这些蒙古福晋里头,宸妃应该是最漂亮的那个了。
听说草原上第一美人的名号是给了庄妃布木布泰的,可偏偏受宠的是庄妃的姐姐宸妃。
宁翘是真的有些好奇啊,不知道庄妃,鼎鼎大名的孝庄太皇太后,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见见人。
宁翘这儿正心里八卦呢,忽而感觉有人悄悄靠了过来,她回身一看,原来是李氏。
“妹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李氏比她稍微小一点,人又长得可爱,宁翘觉得她年纪小,两个人关系还成,自然叫一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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