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小离
一路南巡而去。
每至一处,百官拜见。
拜见太子胤礽的礼仪只比拜见康熙的略差一筹。
太子胤礽也带着胤禩和胤祥同那些官员相会,私下的人情往来,也被人报给康熙。
康熙摩挲着玉扳指,并不给出回答,只让报信的人退下。
他逐渐的抽离了阿玛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皇帝的目光在审视他的孩子。
他想,他做错了。
胤礽应该是太子,而不该是他的孩子。
是他做了错事。
父亲会把自己有的东西,分给孩子。
但是,皇帝只会将绝大部分的权利攥在自己手上。
他沉默的,冰冷的,决意再给胤礽一次机会。
他答应过太后,他会给胤礽很多次机会,直到他忍不下去为止。
希望胤礽不要让他再次失望。
否则,终有一日,恐怕他们父子之间,唯有一方死亡才能结束这无尽的争斗。
他闭目,叩打着椅子扶手。
直至四月末才回京。
不过短短几日,于五月,巡幸塞外。
同行之人依旧是南巡之人。
他相信胤礽时,胤礽可以留守京中处理国政;他不相信胤礽时,他将胤礽次次待在身边,时时观察,防患于未然。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胤礽的呢?
他早已忘记。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缝,不论再怎么弥补,也难回去从前。
破镜难圆。
他站在远处,看胤礽和胤禩与胤祥说话。
他最终,什么都没做。
公元1706年,康熙四十五年。
二月,康熙巡幸畿甸。
同行者为: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四贝勒胤禛、九贝勒胤禟、十三阿哥胤祥。
巡幸之时,胤禛兴致不高,屡次走神,心不在焉。
康熙看在眼中,决意让他再养两年。
此后出巡,康熙便不再带他,只将他留在京中处理事务。
胤禛虽久郁在心,处理起事情来,并不含糊。
康熙便让胤禛跟着他的兄弟及诸王公大臣,共同办事。
五月,康熙巡幸塞外。
同行者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十五阿哥胤禑、十六阿哥胤禄。
谒陵之时,同行者为:直郡王胤禔,太子胤礽、十三阿哥胤祥。
他次次都带着胤礽,旁人只以为他们父子情深,他对胤礽颇为看重。
然而,越是将胤礽带在身边,他越是失望。
世人皆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他也不能例外。
他心中对胤礽的不悦已到极点,只是多加压制罢了。
胤礽办事,素为仁弱,率性而为,只凭自己心意来,毫无掩饰。既无智谋,又无手段,更无帝王之半点儿胸襟。
若是满臣,愚钝些,肯尽心办事,胤礽为帝也就为了。
可朝中汉臣颇多,那些奸猾之辈,若没有智谋与手段,只怕胤礽是下一个崇祯。
纵然登位,也只会被奸臣摸清脉搏,玩弄于手掌之间。
胤礽可为储君,可为人臣,唯独离帝王远了些。
他怎可将大清天下交于如今的胤礽。
可若要废储,他又于心不忍。
胤礽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将胤礽带在身边,未必没有勉力导教,希望胤礽能学得他的一两分手段的心思。
他叹息。
再等等,且再等等。
七月,敏妃所生八格格被封为和硕温恪公主,随后蒙古的博尔济吉特氏翁牛特部,杜棱郡王仓津。
康熙正好在塞外,见其出嫁后,方才回京。
七月二十五日,宫中传来消息,高在仪生皇二十子胤祎。
康熙体恤她生育辛苦,晋了一级,封为常在,又着人赏了些东西去。
胤禵得知康熙回来后,特意去找了康熙。
康熙坐在乾清宫的书桌后,支头道:“怎么了。”
“我要改名。”
康熙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十四子感到头疼,骂道:“你看看有哪个像你一样不晓事。”
胤禵哼道:“皇父年年出去不带我,只带十三哥,我偏要和他比一比,看谁厉害。”
“所以就跑我这儿来,嚷嚷着要改名?”
胤禵点头:“他胤祥乃祥瑞,我要改名为胤祯。”
“哪个祯?”
““《礼记·中庸》中:必有祯祥。”的祯。”
“你的禵乃福之意,是我和你额娘专门取的。”
“我不听,我就要改。”胤禵就差撒泼打滚了,只是这会儿没个胤禩来拉。
康熙拿起手中奏折掷了过去。
胤禵躲开了。
康熙骂道:“滚出去。”
胤禵行礼:“我不管,皇父还是尽早给儿子改名吧。”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魏珠将落在地上的奏折捡起,放在桌上。
康熙头疼道:“这混账东西。”
康熙也无心看下去,让魏珠准备好轿銮,直接杀到了永和宫。
康熙骂道:“你怎么教孩子的。”
乌玛禄被骂得莫名其妙。
康熙坐下后,犹不解恨,拍桌道:“我迟早要把那小混账赶出去。”
他念叨了两句,道:“不行,一定要给他分府。”
“他又做什么了。”乌玛禄问道。
康熙把事儿一说。
乌玛禄不说话了。
康熙哼道:“你怎么不说话。”
“怕爷骂奴才。”
康熙冷笑道:“你教得好,女儿惯会讨好;四儿子不声不响;十四面上混不吝。结果各个都跟你学得满腹心机,阴谋算计,面上惯装出无辜委屈,就好似天下皆是大恶人,只你一个好人。拿着别人的东西做人情。”
横加指责。
乌玛禄也只不声不响,当即跪下。
康熙拂袖而去,骂了声晦气。
等康熙走了,琉璃才上前扶起乌玛禄。
琉璃叹道:“主子你这是何必呢?”
“不这样,之后免不了生出更大的事端。”
不日,谕旨下来,永和宫德妃被禁足,需为太后抄经祈福。
胤禵改名胤祯,分了次府。
时值喜宝出嫁前夕,喜宝闻言匆匆赶来,落泪不已:“德妈妈,我该怎么帮你。”
乌玛禄为她擦去眼泪:“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只愿你所求皆所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长安宁。”
喜宝心中酸涩:“是我没本事,不能讨皇父开心,这会儿帮不上德妈妈的忙。”
乌玛禄让琉璃将她给喜宝备的嫁妆取出,安抚拍了拍喜宝的手:“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喜宝在她怀里哭了会儿,才在乌玛禄的劝说下离去。
至于胤祯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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