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苏培盛和几个血滴子们死死的拖着万岁爷,几乎将他整个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苏培盛此刻几乎趴在了地上,只死死的抱着万岁爷的腿:“爷!您是皇上,大清的江山社稷还需您来掌舵,娘娘若看到您如此作贱自己,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啊!”
苏培盛哭嚎着劝说道。
“滚!!”胤禛悲痛欲绝的怒喝一声,用内力将奴才们统统震开。
“薇儿!!”
胤禛泪流满面,拔腿冲向了火海,肆虐的火舌燎过左手,他正要含泪随她共赴黄泉,忽而被人从后打晕。
苏培盛浑身都在忍不住瑟瑟发抖,今儿他就算拼却一死,也不能让万岁爷有任何损伤。
此时灰头土脸,眉毛都被大火燎光的恩普,戚戚然匍匐在了万岁爷面前,将一封火漆密信捧到万岁爷面前。
“师傅,娘娘临终前,吩咐奴才将这封绝笔信,亲手交给万岁爷。”
苏培盛看到那封绝笔信,顿时惊的眉头突突跳,年糕为何会写绝笔信?显然今儿这场火并非意外,年糕竟然自焚而亡!
嫔妃自戕可是重罪,苏培盛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当即就将恩普拽到了一旁。
“你可知道这封信说的什么?”
“师父,徒弟昨儿在娘娘身边伺候笔墨,偷瞄到娘娘写了不当皇后,死不入皇陵,把骨灰扬了,旁的都没瞧见,反正没几句吉利话。”
......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皇贵妃年氏于圆明园薨逝,帝恸哭。
下旨辍朝五日,为皇贵妃举办超越规格的丧礼。
诚亲王,廉亲王,怡亲王等近亲王公,被下旨为皇贵妃年氏戴孝。
雍正爷还下旨让诸皇子、公主、郡王、贝勒,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百官,都需一日三次给皇贵妃举哀。
并谕并令在京寺庙早晚必须撞丧钟千次以示哀悼。
皇贵妃丧礼规模之大,实属罕见,帝甚至不惜违背祖制,为皇贵妃增加数十件龙鞯之物 。
诚亲王允祉因并无过多悲伤之意,惹得雍正爷大发雷霆,可怜的诚亲王不但要为皇帝的小妾披麻戴孝,还差点被褫夺了爵位。
诚亲王允祉险些怄死,因帝王小妾丧仪而被治罪的皇兄,古往今来还真没先例,简直颜面扫地。
允祉是皇帝的兄长,压根就没有理由给皇帝的小老婆穿孝。
作为兄长,理论他只需给庶母,给弟弟穿孝,甚至给弟弟的嫡妻服丧都在合理范围,可如今却憋屈而荒唐的给弟弟的妾室穿孝,简直荒谬绝伦。
而雍正爷还申斥礼部倦怠皇贵妃丧仪,血洗了礼部,又因礼部侍郎是廉亲王允禩举荐的,雍正爷竟追究其举荐不当之罪。
朝野哗然,皇帝因嫔妃下葬事宜,而先后降罪几个亲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可还有更出格之事,甚至让百官觉得万岁爷是不是患了失心疯。
皇贵妃年氏的谥号,竟然是敦肃。
古往今来,敦字在谥号之中极为尊贵与特殊,只会用于帝王的谥号,歌颂帝王生前的仁德。
年贵妃是历朝历代以来,头一个谥号带有“敦”字的嫔妃,荣宠之隆可见一斑。
而肃字更是让人匪夷所思,继而有人想到了诗经有云:雍肃和鸣,雍雍在宫,肃肃在庙。
可自古只有嫡妻才能琴瑟和鸣,年氏只是妃妾,哪里有资格与万岁爷和鸣!
可反对的声浪,在万岁爷一日斩杀七名劝谏御史之后,便再无人敢吭声。
奔丧的荣宪恐惧的发现小年糕死后,胤禛这把天下间最为锋利的杀戮之剑,彻底失去剑鞘束缚,愈发铁血无情,暴戾恣睢,让文武百官都胆战心惊。
苏培盛对着敦肃皇贵妃的棺椁默默垂泪,万岁爷遵照小年糕的遗言,并未侧立她为皇后,旁的遗言一句都不依,甚至下旨要与小年糕同棺而葬。
敦肃皇贵妃薨逝不到一年,权倾朝野的年羹尧,在满朝文武的抨击和弹劾下,猛然发现一个致命的真相。
原来长姐才是支撑年氏一族的唯一命脉,包括皇姐所出的皇子,都是子凭母贵,而非母凭子贵,亏他还愚蠢的想要让小妹代替长姐的位置。
如今长姐薨逝,万岁爷再无任何理由姑息他和年氏一族。
内外官员弹劾年羹尧的奏章,如雪花般呈入养心殿。
紫禁城内,贵妃年若蓁冒着滂沱大雨,心力交瘁的跪在养心殿前,苦苦哀求万岁爷能放过年家。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撑伞,来到了年贵妃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娘,万岁爷有旨,贵妃年氏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着废为庶人,删除一切史册记录,赐白绫。”
不!万岁爷,臣妾再也不敢替母族求情了,求您饶了臣妾吧,呜呜呜....”
年若蓁听到这一噩耗,简直如晴天霹雳,此刻她才愕然发现,万岁爷从未喜欢过她半分。
这些年来,她以万岁爷的喜好为喜好,她会抚琴,会舞剑,她一个女子将字迹练得如他般铁划银钩,她擅长所有他喜欢的事物。
可他甚至厌恶的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回,到如今她临死都还是处子之身,他甚至还狠心的将她存在的痕迹,从史书上彻底抹去。
她终于悔了,悔不当初!于是趔趔趄趄的起身要去求情。
“万岁爷!求您看在长姐的份上,饶恕臣妾一命吧,求您了!”
“年氏,你该去阴曹地府给皇贵妃娘娘忏悔。若无年家,她也不会与我们天人永隔。”
苏培盛只笑着取来白绫,恶狠狠的亲自动刑,将年氏的脖子亲自勒断之后,仍是不解气的将年氏的尸首随意裹在了破草席里,丢到了年家大门口。
敦肃皇贵妃年氏薨逝之后,短短几个月内,万岁爷就雷霆万钧的开始毫不留情的清算年家。
年羹尧被革去全部官爵,贬为闲散章京,负责看守杭州东门庆春门。
可年羹尧面对姐夫雍正帝的薄情寡义,却气的故意穿着黄马褂看城门。
依照规矩,若穿着御赐黄马褂,路过的文官必须下轿、武官必须下马,以视对御赐之物的尊崇。
年羹尧此举,闹的来往官员纷纷绕道,从山门或清泰门进城。
这日,年羹尧正穿着御赐黄马褂,懒散的斜靠在城墙上打盹,忽而一辆青顶马车停在了他身侧。
他正要让对方滚开,别挡着他晒太阳,忽而马车帘子掀开半边,露出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庞。
“三日之后,一具穿着黄马褂的尸首,将会被一渔民发现,年羹尧将死在西湖内。”
“长姐!对不起!”年羹尧曲膝跪在了马车前,悔不当初。
“你我姐弟缘分已尽,我担不起你一句长姐,今后你这一脉,就改姓生吧。”
“好!愚弟余生定日日为长姐和姐夫祝祷,日日忏悔自己的狂悖逆行。”
“可..长姐,您不能背弃年氏一族。姐夫若知道您还活着,年氏一族定能重新崛起。”
年若薇忽而觉得自己的弟弟彻底无可救药了。
她苦笑的摇头道:“逆臣之姐,有何颜面去见他,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软肋,都在利用我来欺负他!如今我不再是他的弱点了,你们谁都别想利用我!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欺负他!”
是的,她知道四爷因为她弟弟年羹尧和年家子弟的嚣张气焰,受了不少委屈。
好几回他一个人躲在养心殿内喝闷酒,酒后失态怒骂年羹尧狂悖,酒醒之后却依旧对年氏子弟宽厚大度。
她都知道,知道四爷如此憋屈,都是为了她。
年若薇痛苦的扶额,她终是以自己的死,给四爷铲除年家递了屠刀,是她亲自将年家推向了地狱。
如今她出自罪臣之家,愈发没有脸面去见他了,从她知道四爷将她的妹妹赐死之时,她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四爷,年若薇绝望的潸然泪下。
“你的长姐,是敦肃皇贵妃,她用一条命保住了年家免于被诛灭九族。我与年氏一族再无瓜葛了,珍重,此生..就不见了吧。”
“若想活着,你就需记住,我死了。”
年若薇戚戚然笑着放下了马车帘子。
年羹尧含泪跪送马车离去,忍不住狠狠的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都是他害得长姐用命来保全年氏全族。
姐夫念及长姐旧情,只惩罚了他这一脉的年氏子弟,可他不能让长姐与姐夫这辈子生生错过,即便是死,他也要赎罪。
......
陈家家主陈文宴续弦温氏离世两年之后,近来又低调的娶了第三位续弦。
那续弦姓生,乃陈文宴发妻生氏的堂妹,生氏自幼患有心疾,最怕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吵闹声。
故而陈家并未摆宴,只八抬大轿,将生氏抬入了陈家的私宅隅园内拜了天地祖宗,低调完婚。
雍正四年,恰值烟花三月时节。
年若薇正坐在隅园内的假山边发呆,她想起当年就是在这与四爷和大阿哥弘晖相逢。
她记得那时晖儿还是个小奶娃,可怜兮兮的抱着她的大腿求抱抱,煞是可爱。
想到孩子,年若薇忍不住浮出柔柔笑意,一转眼晖儿都当阿玛了。
“夫人,你准备一番,如今婚假结束,你我需回京城府邸,毕竟我是需上朝的京官。”
陈文宴将一支巧夺天工的嵌宝石发簪,别再年氏的云鬓上。
“这是钻石,西洋的舶来品。我瞧见这钻石通透无瑕,与你倒是般配的紧。”
“夫君,我能不去京城吗?”
年若薇很担心她会碰到熟人,若再与他见面,她怕自己会情绪崩溃,不管不顾的与他厮守,将他逼成遗臭万年的昏君。
她不忍,更不愿。
“陈家人都见过贵妃,你留在陈家更不合适,不如跟着我回京,你日日躲在府邸里无需去交际,反倒自在些。”
年若薇想了想,觉得陈文宴说的有道理。
于是心情忐忑的收拾好行装,当日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陈家楼船。
她前脚才来到陈家在京城的府邸,紧接着又惊闻万岁爷下旨,将敦肃皇贵妃追封为孝圣皇后的消息。
年若薇顿在原地默默良久,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晚膳之时,陈文宴忽地将筷子放下,面色凝重的说道:“自得知你的死讯之后,他几乎都住在了圆明园内,他..这些时日很不好。”
“夫君,那些都是前程往事,待过两年选秀之时,你悄悄寻些模样与我酷似的秀女入宫,他定会欢喜。”
“他病的厉害,前几日已选出顾命大臣,并传令太子监国,内务府今日已将皇帝入殓的梓宫,运到了圆明园冲喜。”
听到陈文宴这句话,年若薇登时惊的站起身来:“他得了什么病?”
“太医无解,他的脉案不大好,龙体每况愈下。”
“夫君!我..我..”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想说去看看她,可她如今是出自罪臣之家,她又如何有颜面再去见他。
可他病了,她心急如焚,担忧恐惧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陈文宴眼睁睁目睹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忧心流泪,顿时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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