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玖渔
此时乾西四所内,苏培盛哭天抹泪地来到书房寻四阿哥。
“爷,小年糕身中奇毒,太医都束手无策,估摸着活不过今晚,呜呜呜呜.....”
胤禛尚在养病期,今日总觉得心口异常闷痛,此时满眼震惊捂着心口站起身来,急火攻心之下,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可查出是谁!”胤禛寒声质问。
“奴才调查过了,不是内务府,就是太医院下的狠手。”
苏培盛战战兢兢不敢细说,内务府是佟家掌管,而太医院龙蛇混杂,甚至还有四阿哥的势力,无论哪一方出了问题,对四阿哥都是重创。
“都下去,苏培盛留下伺候。”胤禛扶着桌沿缓缓落座,有些无奈的扶额。
待到书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之后,胤禛轻叹一口气,幽幽说道:“去将爷的朝珠拿来。”
苏培盛听到四阿哥让他拿朝珠,似乎想到些什么,顿时面如死灰,他不管不顾,噗通一下匍匐在四阿哥面前。
“爷,万万不可,那是您保命的灵药,只此一颗,奴才再去太医院多请些太医来瞧瞧,小年糕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苏培盛急眼了,爷竟然动了那保命之物的念头!
大清皇室有一个隐而不宣,且不得计档的秘密,只有他这种贴身伺候奴才交接之时,口口相传才知道。
在大清朝。朝臣们所佩戴的朝珠,藏着一颗剧毒的鹤顶红,在危难时刻会用这鹤顶红自戕,为大清的利益而殉节。
而皇子们所佩戴的朝珠,除了同样藏着一颗毒药,还另外藏着一颗能解百毒的保命灵药,无论尊贵如太子还是普通的皇子,此生都只有这一颗能用。
苏培盛决定破釜沉舟,今日他宁愿跪死在四阿哥面前,也断不可能将四阿哥保命之物拱手让人,即便那人是小年糕,是爷心尖尖上的女人。
“咳咳咳....狗奴才!”胤禛气的将手边的的茶盏狠狠掷向那阳奉阴违的狗奴才。
见苏培盛那狗东西还像个聋子似的,自顾自跪在地上磕头,他无奈摇头,艰难起身赶往更衣处。
“爷啊!!”
苏培盛悲戚唤道,无奈之下,只能紧随四阿哥的脚步踏入更衣室,他紧赶慢赶却依旧来迟一步,四阿哥已然将朝珠扯断。
苏培盛惊得目眦欲裂,他绝望瘫坐在地,边哭边看着散落的朝珠如雨,噼里啪啦四散滚落一地。
不待他继续哀求,四阿哥竟然闪身跃出窗外,消失在浓稠夜色之中。
此时苏培盛双腿发软都站不起来,他愣怔盯着散落在面前那颗装着鹤顶红的朝珠,忍不住捶胸顿足。
他失神瘫坐在原地,边哭边将散落的朝珠全都捡起来。
他无奈从匣子里取出一颗备用的普通朝珠子,替代那颗灵药,他坐在地上一颗颗捡起珠子,将被扯断的朝珠重新穿好。
此时外头传来四阿哥的咳嗽声,夜寒风急,四阿哥竟然用轻功悄然穿梭往返,不难受才怪。
苏培盛不住地叹气,只能默不作声来到爷身侧伺候。
年若薇在第二日清晨幽幽转醒,锦秋已然准备好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待到小年糕彻底没了气息之后,让她体面的离开紫禁城。
“锦秋姑姑,我口渴的厉害,可否帮我倒一杯清水来。”年若薇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揉着眉心正要起身,却听锦秋啊的一声大叫。
“小年糕你怎么醒了!”
“哈?出了何事?太医说我不能醒吗?年若薇被锦秋的话问懵了。
“岂有此理,这些庸医,定是觉得我们银子塞得不够足,才诓骗我们说你快不行了。”
锦秋气的直跺脚,若换成从前在承乾宫之时,她定不管不顾冲到太医院算账。
“姑姑,我断骨处又疼又痒的,难受的紧。”年若薇已然精力十足,竟能自己起身坐在床边。
“那是好事,说明你断裂的骨头在接缝。”说话间,锦秋将那套不吉利的新衣衫胡乱卷起来,丢进了屏风后的木盆里。
自那日开始,年若薇的伤势渐渐飞速好转。
紫禁城内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连日来紫禁城内寒酥不尽,这几日才堪堪雪停风歇,午膳之后,趁着四阿哥去上功课未归,年若薇寻来一把小马扎,坐在海棠树下悠闲晒太阳。
苏培盛今日值夜班,此时正在四阿哥书房内整理桌案,抬眸间,竟看见小年糕猫在海棠树下晒太阳,他犹豫片刻,一咬牙就拾步走到她面前。
“今儿怎么有空来晒太阳,杂家瞧着你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待正月初六后,应该也能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了。”
“多谢苏哥哥关怀,这几日奴婢都开始练习做些刺绣之类的细活锻炼筋骨了。”
年若薇满脸惬意,扬了扬手里正在缝制的绣帕子。
苏培盛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道:“月末正逢四阿哥十三岁生辰,爷如此照顾你,不如你亲手替爷缝制两身寝衣可好啊?”
“啊?奴婢女红一般,就怕四阿哥瞧不上。”
“不碍事,你亲手做即可,也让四阿哥瞧见你这份忠心。”
年若薇还想拒绝,可脑海中莫名想起来那日在德妃宫中,四阿哥委屈巴巴看着那件德妃亲自替十四阿哥缝制的寝衣。
她沉默片刻,轻轻点点头:“那奴婢献丑了。”
苏培盛张了张嘴,忍不住开口又道:“年糕啊,四阿哥脾气秉性都好,又对你关怀备至,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爷啊?”
“苏哥哥你别害我!”年若薇顿时急站起身,险些没站稳脚。
“我只想痊愈之后,立即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今儿奴婢也对您明说了,若奴婢对四阿哥有半点非分之想,奴婢就是小狗!”年若薇情绪激动,忍不住伸手指天发誓。
苏培盛正欲开口嘲笑小年糕几句,冷不丁竟然看见四阿哥负手静立在廊下。
见小年糕张嘴还想继续说话,苏培盛匆忙扯着嗓子唤了一句:“爷回来了。”
听到苏培盛说四阿哥回来了,年若薇登时苦着脸转身跪在苏培盛身侧。
四阿哥不知何时就站在廊下,也不知都听见了什么,此时他并未回应,而是径直入了书房内。
苏培盛迈腿跟上前去,追上柴玉之后,苏培盛捂着嘴悄悄问柴玉:“爷不是去学文治功课了吗?怎么忽然提前回来了?”
“方才毓庆宫派人来请四阿哥去商议要事,爷回来拿折子呢。”
“爷何时回来的?”
“就..方才小年糕在赌咒说,若她喜欢四阿哥就是小狗的时候。”
苏培盛:“.......”
待到柴玉离开之后,年若薇顿时心情忐忑不安,三步并两步跑到苏培盛身旁。
“苏哥哥....”
“没事没事,爷才不会与你计较呢,你快些做衣衫吧。”
苏培盛凝眉,爷方才不高兴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小年糕亲手做的衣衫扳回一局。
爷其实有时候难哄,可有时候又极好哄,甚至遇到小年糕胡搅蛮缠时,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年若薇满眼恐惧连连点头,当下就让苏培盛去准备布料,顺便拿来四阿哥的身量尺寸,开始赶制衣衫。
时光飞逝,不觉间已到十月三十这日,今日四阿哥过生辰,不必去学习功课,乾西四所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得了四阿哥的赏赐,此时正排队恭贺生辰。
因时间仓促,她又不敢太费手劲,年若薇只简单做了一身寝衣,一身里衣。
她一早就端着替四阿哥缝制好的寝衣排队,磨磨蹭蹭排到了最后。
轮到她之时,她有些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奴婢恭祝四阿哥生辰吉祥万事如意。”
她正要曲膝跪下磕头,四阿哥倏然起身,甚至连她捧到面前的衣衫都不曾看一眼,只淡淡说了句嗯,就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开。
见四阿哥拂袖而去,年若薇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去吧。”苏培盛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还傻傻站在原地的小年糕,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衣衫。
苏培盛端着衣衫,满脸堆笑入了四阿哥卧房内。
“爷,永和宫和毓庆宫都派人来请您去赴宴呢。”苏培盛将小年糕亲手做的衣衫捧到四阿哥面前。
“更衣,去毓庆宫。”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去准备新衫,他转念一想,又回头拿起小年糕做的玄色里衣放在了屏风后,准备拿来外袍再一道替四阿哥换上。
苏培盛取来崭新外袍之后,发现四阿哥竟然自顾自的换上了那件玄色里衣,此时正在亲自系衣衫盘扣。
“爷,奴才伺候您。”
苏培盛伸手就要替四阿哥系盘扣,可爷竟然往后却步:“无妨。”
胤禛不动声色拂着这件新衫,面色愈发柔和,待穿好外袍之后,一路上他藏在袖中的手,都在摩挲着藏在外袍之下的里衣袖口。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正在缝制绣帕子,准备拿去卖钱,苏培盛竟笑眼盈盈走来。
“年糕啊,你前几日裁剪衣衫之时,还剩下两匹半的布料,反正你都要练手,不若再给四阿哥裁些袜子寝衣,里衣这些贴身之物可好啊?”
“奴婢瞧着四阿哥昨儿连正眼都没瞧那衣衫,丢脸死了。”年若薇有些懊恼的红着脸抱怨道。
“杂家瞧四阿哥挺喜欢的,昨儿还穿着去毓庆宫赴宴了呢。回来的时候还换了你做的寝衣就寝呢。”
“真的吗!”年若薇将信将疑,盯着素来油嘴滑舌的苏哥哥。
“不信你去问问柴玉!”
听到苏哥哥扯着嗓子让她去问柴玉公公,年若薇收起狐疑,勉强信上几分。
“那成吧。”
她爽快点头应允,只因如今她在乾西四所里白吃白喝许久,也说不过去,她索性将赚钱的活计放下,先报答四阿哥的恩情再说吧。
“既然都要做,那杂家再去小库房里取些布料来,你人美心善,春夏秋冬的衣衫都给爷做些吧。”
苏培盛话音未落,生怕小年糕反悔似的,拔腿就溜之大吉。
晚膳之后,苏培盛不但送来了各色料子,还送来个让年若薇舍不得拒绝的好差事。
“小年糕,四阿哥有令,除去雨雪天,你都需在每日酉时到四阿哥的小花园照料爷的爱犬。”
“啊?四阿哥不是最讨厌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吗?”年若薇诧异看向苏培盛。
“杂家也不知道啊,四阿哥昨儿从毓庆宫回来,就让内务府拿来两条小猎犬。指明要让你每日晚膳之后去照料,你不需做别的,只需当个铲屎的即可。”
年若薇咬唇,四阿哥还真是睚眦必报,心眼子比芝麻还小,他定是用小狗来讽刺她那日在海棠花树下的赌咒发誓。
她不情不愿的点头应允,又伸手从针线篓里取出几个做了一半的香囊和汗巾。
“苏哥哥,这些是我特意给您做的,用的是透气吸汗的料子。”
年若薇始终记着那日在永和宫内,十四阿哥捏着鼻子直骂苏培盛是臭太监,当时苏培盛满眼羞愤,简直无地自容的憋屈模样。
苏培盛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小年糕你也觉得杂家臭吗?紫禁城里的太监没有不臭的,杂家算好的,才能贴身伺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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