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白?楚看向一旁的白?明霁,眼泪汪汪,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懦弱不?堪的模样,“大姐姐,我……”
白?明霁知道她想干什?么,一声?打断:“安静。”
白?楚不?甘心。
看着一脸淡然,平静地往火盆里丢着火纸的白?明霁,铁了心地要道歉,“先前我是鬼迷了心窍,揣着小?人之?心,险些害了大姐姐,大姐姐宅心仁厚,定不?要同我这等眼皮子浅显的人计较……”
白?明霁:“……”
当真是第二个阮嫣。
白?楚见她丝毫不?动容,突然跪行到她跟前,双手抓住她胳膊,哭诉道:“父亲这一走?,妹妹只剩下大姐姐和二姐姐了,之?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妹妹罪该万死,我同大姐姐赔罪……”说着竟要在?白?之?鹤的灵堂上?,同她磕头。
吵死了。
白?明霁索性一手刀砍下去。
吩咐丫鬟把人抬回房间。
回过头便对上?了身侧二娘子白?明槿惊恐的目光。
白?明霁:“……”
想起前世孟挽告诉自己?的结局,白?明霁回来后,一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位亲妹妹。
从?小?护着她长大,让她除了对自己?有依赖之?外,还有一种血脉压制的恐惧。
同所有人一样,白?明槿很?怕她。
怕她不?同意?,怕惹了她不?开心,所以,上?辈子选择了自缢。
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受人待见,白?明霁尽量收敛,也在?努力?尝试着,不?让白?明槿那么怕她,酝酿了一阵,轻声?道:“阿槿,你不?用怕我。”
她不?会害她。
半天没听到回应,白?明霁转过头。
此时已守到了半夜。
白?明槿实在?困得太厉害,坚持不?住,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打着打着一个没醒过来,头栽下去,跟前的火盆蹦出去老远,险些毁了容。
白?明霁没眼看,让人带她回房歇息,自己?一人守到天亮,外面锣鼓响起来的那阵,金秋姑姑进来禀报,“二爷回来了。”
白?府的案子,大理寺这会子也清楚了。
人不?是白?二爷杀的。
最多是谋划一番,听说是挨了一顿板子,被岳梁放了回来。
白?明霁一夜未睡,脑袋也昏沉得厉害,见有人回来操持大局,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头上?的孝麻没解,洗漱后和衣躺在?软塌上?。
一觉躺了两个多时辰,被素商摇醒,禀道:“娘子,太后娘娘来了。”
白?明霁脑袋晕乎乎的,从?榻上?翻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脚步声?便到了门外。
白?明霁抬起头,便见门外一人快步迈了进来,头上?的琉璃翡翠从?光线里划过,闪出一道金光来,随后一袭对襟长裙浩浩荡荡地拖过门槛。
院子里的奴才齐齐行礼,“参见太后。”
白?太后立在?门口,看着跟前一身披麻戴孝,目光呆愣的小?娘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劈头就问:“怎么搞的,这人是要死绝了?”
当今的白?太后,并非皇帝的亲生母亲,眼下的年纪也不?过才三十二三,当年能?把先帝迷得不?顾后宫各主的反对,坚决将其扶上?皇后之?位的人,容颜自是不?用说,本就是一副妩媚的皮相?,加之?先帝多年的恩宠,养出了一身的雍容,那份艳丽在?纸醉金迷里一泡,如今华丽得灼人眼睛。
就连皇帝的后宫在?她面前,都像是个陪衬。
当年得势之?时,京城内不?知多少贵妇往她跟前凑,想要巴结攀附,其中便有白?家,她一个都没看上?。
最后瞧上?了白?明霁,许是觉得跟前姑娘眼睛里的决绝和寡淡,是她没有的,怀揣着几分欣赏,将其收入膝下。
两年来,虽只差个了名声?,但所有人都知道,白?家的大娘子有个干娘太后。
这位白?太后向来是个直性子人,从?不?怕得罪人,一开口便遭了身后的嬷嬷一句提醒,“娘娘……”
到底是死了人,太后面色收敛了一些。
嬷嬷忙上?前同白?明霁道:“大娘子莫怪,娘娘就这脾气,心头担忧娘子,紧赶着出了门,一时也没能?寻到素衣……”
太后倒不?稀罕她这样的圆场了,直接打断道:“他白?之?鹤是个情?种,要去地下找他那位小?妾,怎么着?还得要哀家替他避讳?他算什?么东西,好大的面儿啊。”偏头摸了一下头上?的宝石翡翠,极度同情?白?明霁,嗟叹道:“可见摊上?这么一位糟心的爹,有多可怕,倒不?如像哀家这样,一身干净,是祸是福,自个儿做主……”
嬷嬷深吸一口气,已经无话可说了。
太后回头索性解脱了她,“你出去吧。”
白?明霁同她见了礼后,领着她坐上?了软塌,重生回来,倒还是头一回见她,想起前世她突然暴毙,自己?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得知消息时,她已经被皇帝葬入了先帝的皇陵,连根香都没来得及替她点上?,自己?便也跟着去了。再见到活人,白?明霁盯着瞧了好一阵,没在?她脸上?瞧出半点病容,才松了一口气,温声?问她:“娘娘今儿怎么来了?”
“哀家不?来,就凭白?家老祖宗的为人,尚书大人的丧事一过,往后可还有人踏你白?家的门?”
以她的脾气,是不?想同白?家人沾上?半点关系。
但白?家再烂,也是这丫头的娘家,太过于凋零,她在?晏家的地位也会跟着受影响。
要说正事了,把一干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
走?到了这步田地,白?太后也不?同她兜圈子了,直言道:“还算他聪明,那张圣旨上?没有落印,这要是落了印,哀家和你恐怕都得换个姓了。”
谋逆之?罪,诛九族。
诛完了,京城内这姓白?的,还有几个?他白?之?鹤还能?像今日这般置办灵堂,体面下葬?
不?拖出来鞭尸,都是好的了。
白?明霁一直在?等,昨日那人进宫后,至今没有回来,不?清楚宫中是什?么情?况,迟迟不?见官兵上?门,心头便知白?府应该躲过了这一劫,如今亲耳听到消息,彻底落下了那口气。
白?之?鹤死了,只是一条命。
白?家上?下,可有好几十条人命。
前世晏长陵没回来,这道圣旨是秘密送去了边沙,计谋达成了,自是销毁了,不?会留下任何被抄家灭族的证据。
白?之?鹤为国公府铲除晏家出了一份力?,成功搭上?了国公府那条船,想必上?辈子后来的日子,也不?会差。
这辈子中途却被突然回来的晏长陵一搅和,计谋夭折了,没成功。
白?家没陷进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没料到白?太后会知道这事,但也没太大的震惊,白?明霁并非是锯嘴的葫芦,该奉承的时候,也会奉承一两句,“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
白?太后对她这话很?受用,不?免又再告诉她一件事,“昨夜你家世子爷在?陛下跟前喝了个烂醉,一堆的胡话,把你夸上?了天……”
白?明霁一愣。
夸她?
夸她什?么。
见太后盯着自己?从?上?到下一番打量,眼神也古怪,不?觉有些毛骨悚然,不?由警惕起来,“娘娘这么看着我作甚?”
太后一见她这硬邦邦的样儿,便彻底放弃了,“哀家就知道,你与‘温顺’二字沾不?上?边,是他故意?抬举你了。”
不?等白?明霁消化她那话是何意?,太后又道:“你家那位世子爷昨夜与陛下饮酒,错过了落钥的时辰,昨儿宿在?了宫里。”
宫里?
白?明霁愕然。
这不?乱套吗,死了一回还不?长记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再去找死?
太后见她完全不?知,忍不?住皱眉,“他夜里去了哪儿,你不?知道?你倒是心大……”
“放心吧,哀家已差人送回晏家了。”白?太后没逗她,“下回别再让他在?外面随意?喝酒,就他那样的公子爷,在?战场上?是匹狼,能?要人命。一旦放在?姑娘堆里,就是个人人窥觊的猎物?,一屋子的宫娥就等着他醉得不?成人事,亏得有哀家在?。”
说完起身,“哀家来了一趟,也够意?思了,多待下去,引了人来,倒是给他白?家的面儿了。”
人快到门口了,白?明霁终于反应过来,追了几步,问的却是,“娘娘怎知道,他昨儿醉在?了陛下寝宫?”
她一个太后,大晚上?去陛下寝宫作甚?
太后脚步一顿,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回过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哀家就不?能?有个眼线了?”转身拖着长裙,从?廊下经过,一溜烟儿地不?见了人影。
睡了一觉,又被太后造访了一回,白?明霁彻底精神了。
让金秋姑姑打了水来,洗了一把脸,收拾完出去,外面吊丧的宾客已陆陆续续上?门。
她已经嫁了人,如今顶着晏家少奶奶的名分,白?家的守灵谢客自然用不?着她来,由白?家二爷和白?星南招待。
闲着也是闲着,想去瞧瞧今日都来了哪些人。
人刚到灵堂,便见到了太后适才口中所说的那头猎物?,昨日那身让他得意?了一日的飞鱼服终于舍得脱下来了,换上?了一件月白?圆领素袍。
衣袖上?戴着一道青纱,标志着他身为白?家女婿的身份。
人群来往,他越站越偏,很?快退到了众人察觉不?到的角落,抱着一对胳膊,猛打了两个哈欠,不?多时似乎再也撑不?住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头也垂到了胸前。
瞧来昨夜是真醉了一宿。
白?明霁走?了过去。
听到有脚步声?到了跟前,晏长陵像是惊弓之?鸟,一瞬把头弹了起来,见来人是她,神色又一松,如获大赦一般往她跟前走?了两步,肩头对着她的肩头,并排着用视线比划了一番,还没等白?明霁想明白?他想要干嘛,他突然偏过身子,把一颗头稳稳地搭在?了她肩膀上?。
两人的身高,果?真很?配。
压过来的头倒是不?沉,白?明霁受到的惊吓却不?小?,当下愣了愣,板着脸道:“你起开。”
“太困了,让我靠靠。”那人又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人瞧着像什?么话,白?明霁不?乐意?了,脚步往外挪,恨不?得把人摔下去,可他一颗头像是粘在?了她肩膀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由气结,去瞪他。
一张脸此时就搁在?她的肩头上?,转头便能?瞧见,银冠下的发丝乌黑,梳理得整整齐齐,从?这个角度去瞧,额头格外饱满,两排眼睫一合上?,犹如两柄展开的羽毛扇面。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他眼皮下被包裹住的一双眼珠子。
突然滚动了一下。
白?明霁心也跟着漏了一拍,正要挪开视线,及时瞧见了他眼睛底下的一片乌青。
看来确实很?疲惫。
白?明霁把脖子扭向一边,没再动。
第25章
上一篇:机甲学院的华夏转学生
下一篇:我在宫斗剧里当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