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跃
昨夜那盆水……
横竖清理了也是白搭。
起?来伸手去?勾衣裳,四肢一阵酸痛袭来,白明霁皱了一下眉,再次生出了悔意?,她不该去?惹他。
他就是个石头疙瘩,铁做的。
怎么推都推不动,拧也不放手,换来的只是更凶狠的,见她咬住唇,还将指腹探入她口中?,不让她咬,“受不了,不要忍,叫出来。”
她倒是想忍……
穿好了衣裳,白明霁才叫人进来,一开口,嗓子已哑了,不自觉捏了捏喉咙,本以为进来的是素商或是她刚提上来的丫鬟。
谁知进来的却是个婆子。
有些眼熟。
婆子冲她一笑,唤了声,“少夫人起?来了。”白明霁才想起?来,她是在老夫人屋里见过此?人。
今早老夫人从府医口中?得知竹苑的金秋姑姑染了病,立马便派了人过来。
嬷嬷对白明霁俯身行了一礼,道:“老奴姓余,少夫人唤我?余婆子便是,老夫人担心?小丫头伺候不周到,派了老奴过来帮一把手,奴婢已经备好了水,少夫人先去?沐浴。”
面对有过阅历的老嬷嬷,白明霁确实没有了尴尬。
进净房前,余嬷嬷还塞给了她一瓶药,低声道:“夫妻行房是常事,世子爷常年在外行军,一身骨头硬朗得很,只是苦了少夫人了,待会儿沐浴完抹上,会轻松许多,今日没什么事,好生在屋里将养……”
白明霁天生不服输。
体现在任何事上。
分明四肢酸软得都抬不起?来了,但对这?样的说话,并不赞同。
不就是,行个房。
她不需要将养。
沐浴完用了饭,听说晏长陵去?了锦衣卫,便把昨日茶庄的账本拿上,带着他留给自己的周清光,浩浩荡荡地去?了二夫人的院子。
那日回去?,二夫人没见人上门来要钥匙,心?口倒松了一口气?,当夜便让张嬷嬷拿着钥匙,带人去?了库房。
可到了门前,还没来得及掏钥匙,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丫头。
张嬷嬷认得她,是白明霁跟前的丫鬟。
名?叫素商。
你死丫头,一出来就嚷道:“有贼。”
张嬷嬷一愣,急急忙忙回了一声,“哪里来的贼,是我?。”
素商手里的灯笼直接怼在了她脸上,诧异地问道:“是张嬷嬷啊,你来这?儿作甚?”
张嬷嬷没好气?,一把佛开她灯笼,道:“二夫人让老奴来清点一下库房。”
“那张嬷嬷走错了地方,这?是大房的库房,要清点也是少奶奶派人来清点,莫非二夫人账目对不上,还要拿这?里头的东西去?添?”
张嬷嬷回来后,便当着二夫人的面,骂了素商一通,连带着把白明霁也损了,“奴才就说呢,迟迟不来拿钥匙,合着是派了个看?门狗,看?住了门,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夫人是没看?到那死丫头的嘴脸,奴才倒也没什么,就怕那位心?眼子多的少奶奶憋着招儿,要来对付夫人……”
二夫人被?二爷骂了一顿后,死了心?。
钥匙是捏不住了,怎么着也得还,但她咽不下这?口气?,怎么说也是自己帮着打理了这?么久,虽说暗里她昧下了不少东西,但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想要拿回钥匙,明面上总得有个表示吧?
一句“感谢”她总担得起?。
但那位少奶奶,先前让她吃了个闭门管,如今还是不登门,她倒是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听说人来了,二夫人并不着急,坐在圈椅内,抿了半盏茶,起?身后,又去?整理了一番衣裳,正描着妆容,屋外丫鬟匆匆进来,禀报道:“夫人,少夫人说,她要对账。”
“什么?”
第60章
对账,对什?么账?
二?夫人觉得好笑。
她帮忙打理了这么些日子,她上门?来一句对账,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摆明了说?不信自己?
二夫人撂下画笔冲出去。
白明霁见她迟迟不出来,问丫鬟要了一张板凳,正坐在院子里的阴凉处,身后站着丫鬟婆子,还有一个侍卫,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
若是可以,白明霁也不想坐,奈何今儿腿软。
终于等到人来了,白明霁打了一声招呼,“婶子。”腿还是站不起来,一起身腿根子就酸,那等子酸,像是泡了百年的老酸菜,能酸得人咬牙,索性就那么坐着了,开门?见山道?:“我来拿钥匙。”
二?夫人很看不惯她的姿态,好歹自己也是个长辈,她这?架势算什?么,耀武扬威?不由说?了一句气话?,“丢了。”
白明霁一愣,“丢了?”
二?夫人瞥了她一眼,“钥匙放在那,等了你几日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阿猫阿叼走了,想来少奶奶也不稀罕,库房有人守着,要这?钥匙做什?么。”
“没关系。”白明霁一笑,转身同周清光道?:“听说?周公子手里那把刀削铁如泥,不知道?能不能帮我劈开一把锁。”
周清光在外跑了几日,今日终于得以歇个脚,比起主子的那些事,做少夫人的跟班轻松多了,拍了拍腰间?的弯刀,道?:“少夫人放心,别说?削铁,削人属下?都可以。”
二?夫人嘴角一抽,最为看不起这?样的粗人,她娘家并非高门?大?户,从小接触的大?多都是一些粗鄙之?人。
后来遇上了晏二?爷,破费了一番心思才嫁入晏家。
能成为晏家二?夫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殊荣,从泥里爬起来的人,最讨厌的便是泥。
她倒要看看,他能削了谁?
“那就有劳周公子了。”白明霁吩咐身边的几个丫鬟和婆子一道?跟上,“把库房所有的东西都清点一遍,务必准确,可莫要让二?夫人受了冤枉。”
看着周清光带人去了库房,二?夫人面?色一僵,“少奶奶这?是何意?”
“婶子放心,对账于你我都好,一能证明婶子的清白,免得被旁人说?贪墨了我大?房的家产,二?,一手交账,一手交物,我也能清楚手里到底接了有多少东西,日后长辈问起来,我也能答不上。”说?完侧身,指了指身后叠起来的一大?摞账本,同二?夫人道?:“这?些是侯爷每年的食邑,侯爷乃万户侯,名?下?所有的产业,我这?几日都整理了出来,不知道?婶子这?里有没有各铺子良田的账本,也省得我挨个地方去跑一趟。”
二?夫人眼皮一跳,张嬷嬷说?得没错,她这?几日就是在憋着招。
侯爷有万户食税权,各类铺子庄子无数,她一个新妇没有人领着,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摸清。
老夫人纵然想帮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这?些老夫人腿脚走不动,外面?的庄子铺子、赋税,都是她的人去收的。
一把钥匙,非要她还,她还了就是,但外头的产业,她想要一下?子就抓到手里,怕是没那么容易。
短短几日,她能把侯爷的产业摸透?
二?夫人不信,“少奶奶既然整理出来了,那就照着一家一家挨着去拿账本,你问我要,我哪里有,那些庄子铺子跟久了都记在了脑子里,熟能生巧,哪需要什?么账本。”
白明霁笑了笑,夸赞道?:“婶子聪慧,非寻常人能比,没有也无碍,我派些人多跑几趟,横竖总得要复盘,也偷不了懒。”
复盘?
盘什?么?铺子、良田?
二?夫人心头冷笑,她疯了吧,这?又不是年底,累死谁呢?她也不怕这?一当家,就遭了账房的记恨……
“昨儿我已复盘了一家。”白明霁拿了最上面?的账本,翻开,缓缓地道?:“城郊的元春茶庄,我与秦管事对过了账,发现产量与支出严重不符,不知道?婶子能不能替我解惑?”
白明霁抬起头,含着笑看向二?夫人,眸子里却冰冰凉凉。
二?夫人脸色一变。
元春茶庄,晏家的直供茶庄。
每年出来的春茶,只供应给侯府,从不外卖。
可侯府的主子们一年到底,能喝多少茶?还不是被那些个下?人昧了去,不知道?偷拿了多少。与其给那些下?贼的人糟蹋,不如卖出去换几个钱。
尤其是那十丛古茶树,说?是说?只留给老夫人,可她一人,哪里喝得完十丛古茶?八成是被她屋里那春枝享用了。
一个下?人都能享用,她就不能?
是以,前几日派人去采摘了五丛。
二?夫人心头一跳,她什?么时?候去的茶庄?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二?夫人终于开始慌了。
她这?一番盘下?去,自己这?些年昧下?来的那些钱,还有在外的暗铺子,都会被扯回来。
二?夫人捏了一手的汗,还没想出来如何应付,身旁的张嬷嬷替她出声了,“少夫人这?话?,二?夫人恐怕也解不了惑,元春茶庄是晏侯府的家茶,每年出来的新茶,都得运来府上,谁还敢贪墨?再说?了茶叶这?东西,一泡水就没了,谁也不知道?会消耗多少,春茶送来府上,二?夫人便派到了各个屋里,咱们也没去计数,少夫人要是觉得账有问题,大?可去各个院子里问问……”
“张嬷嬷。”白明霁一声打断她,从椅子上起身,忍着腿软走她面?前。
张嬷嬷还想与她掰扯,“少夫……”
白明霁突然抬手“啪——”一巴掌扇在了张嬷嬷脸上,寒声质问:“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与二?夫人论?事,轮得到你当奴才的插嘴!”
白明霁的狠,白府的人知道?,但晏家的人还从未见识过。
往日里只知道?她不喜走动,鲜少与人接触,谁知这?一出手,竟打了二?夫人的陪嫁嬷嬷。
那一道?巴掌声清脆,别说?二?夫人,院子里站着的所有奴才都愣了愣。
张嬷嬷半边脸被打得火烧火辣,耳朵也发出了嗡鸣,侧目惊愕地看着她。
试想自己在侯府指点了这?么些年,连老夫人与她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只有她打人的份,哪里有挨打的时?候,眼底甚至篡出了几分愤怒。
白明霁冲她一笑,“怎么,要还手?”
“奴才不敢。”张嬷嬷咬牙捂着半边脸,转过头便与瞪着大?眼尚未反应过来的二?夫人跪下?,托着哭腔道?:“奴才护主心切,是替夫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不成想被少奶奶教训了一巴掌,她这?哪里是打的奴才的脸啊……”
二?夫人也愤怒,但一时?找不出来骂人的话?,便指着白明霁道?:“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少夫人不觉得自己的手伸得太长了?”
“婶子急什?么,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白明霁的脸色一冷起来,与冰霜无疑,再次问她道?:“一个屋里,一个月能饮十旦茶?”
这?半年来,她不过是不想管,不代表她就好糊弄,好欺负。
二?夫人竟被那么一双眼睛看得有些犯怵,扭过头,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白明霁逼问:“婶子不是说?什?么事情都记在了脑子里吗?”
二?夫人脱口便道?:“八成又是那些个下?人偷着喝了……”
“你住嘴吧。”白明霁突然把那账本怼到她跟前,半分面?子都不给她了,“婶子虽不是高门?,但嫁的是高门?,高门?宗妇头一桩便是贤,善。”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白明霁紧紧地看着他,“婶子连这?些都没听说?过?”
上一篇:机甲学院的华夏转学生
下一篇:我在宫斗剧里当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