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可乐姜汤
大家纷纷转头看他。
他解释道:“我与飞云宗的某个弟子有些龃龉。”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计绥本以为会像先前那样吵起来,没想到却是黄队队长最先开口:“只是弟子之间的不快,却让门派出手,在如此严肃的大比上以权欺人,可耻的是他们,你何需道歉?”
游南蓉也道:“正是如此,无论起因是什么,他们来我宗前挑衅就是不对。”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轻笑道,“但他们也吃了苦头。”
其他弟子也笑了:“我们万壑宗虽小,可也不能任人欺负!”
带队长老都惊了,他带了十届弟子,头回有这么融洽的局面。
计绥也没想到,他怔愣地看着大家,缓缓绽放出一个温和灿烂的笑意:“谢谢你们。”
“同门之间,自然是要互帮互助。”
再说下去就有点肉麻了。
秦千凝很没眼力见地打断大家道:“好了好了,玩笑归玩笑,我们虽然实力平平,但也不能放弃过关,需要加强演练才行。”尤其是计绥,他需要站在更高的地方才能免去灾祸。
说到这个,大家都有点丧气:“我们的实力……真能过关吗?”以往没有一届熬过第一轮的。
秦千凝横眉冷对:“说什么呢,你看看我,这么废,还不是大考靠耍诈靠运气得了头名,还靠莫名其妙的机遇来到了本州大比观赛呢。”
大家又惊了。
还能这样骂自己?不过说的好有道理……
头一回跟秦千凝近距离相处,一天震惊无数次,每次都有新感觉。
丧气的大家打起了精神,虽然这样好像很不礼貌……
不知不觉中,大家已拧成一股绳,不再内讧,且被秦千凝带着节奏走。
两个带队长老你看我我看你,欣慰一笑。本州大比是年轻人的试炼场,那么多届他们都试图凝聚他们,却耐不住弟子们年轻气盛,这届似乎有了新的局面,那么他们两个老家伙就少插手些吧。
他们默默退后,不再讲话做安排。
本州大比很考验团队合作,所以先要制定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搞好配合才行。
气氛严肃,大家刚才吵架就是为这个吵,现在也正在为这个发愁。
秦千凝别的不说,制定方案有一套,她准备在脑海里拉出每一个人的数据,做个分析图表。
首先定最强输出位,于是她冷静开口道:“我们之中,什么杀伤力最强?”
“你的嘴?”
秦千凝:“……”
其他人:“……”无法反驳。
刚才发言的人小脸通红:“抱歉,我明明在心里面想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秦千凝:“……”真心话更伤谢谢。
第35章
为了更好地分析每个人的情况,秦千凝决定让大家实战比划比划,精准地确定攻击力、防御力、灵敏度等等。
这个切入点倒是新奇,大家没反对,很感兴趣。
由于场地限制,万壑宗风风火火地往大比外围的山地赶。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本来绿树成荫的山上挤满了修士,个个用尽全力地练功,把植被砍得稀稀拉拉的。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秦千凝在心里狠狠谴责他们,找了块儿空地让团队上去。
她指挥大家:“尽量砍石头、枯树,泥地也行。”就当开荒了。
秦千凝说完有点感动,瞧我这公德心,人死了,社会主义的魂还在。
大家排好队,拿着剑有点迟疑:“你不拿个笔记一记吗?”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但行事态度不太靠谱。
看看隔壁山头的,人家门派阵仗大,打起来灵光闪耀、目接不暇。
他们这边,一个一个排队比划,“带队长老”往土坡上一蹲,像极了查看地里白菜苗的农民。
秦千凝指指自己的脑子:“我用这儿记着呢。”
若是放到以前,计绥会很无语,觉得她自恋不靠谱,现在知道她有神识后,再听这种话,冷汗直冒,生怕她不小心说漏嘴。
怎么就不知道遮掩一下,别往脑子上引啊,那万一有人联想到神识怎么办!
他这长相一认真就格外严肃,仿佛谁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赤风古怪地看他一眼,总觉得秦千凝和他之间有什么秘密。
万壑宗参赛弟子拍好队伍,站在最前面的是游南蓉。
她指着不远处的大石:“我碎那块。”
秦千凝点头。
游南蓉拔剑,用尽全力朝石头挥去,下一刻,石头四分五裂,化作碎石炸开。
视野里的画面在脑海中放大,秦千凝将这一力道作为基准数据记入表格中,顺道把游南蓉挥剑的姿势建了个模放在一旁,颇有种游戏选战斗角色的感觉。
大家一个一个挨个挥剑后,秦千凝在脑海中排出具体情况,又依次测试大家的灵敏度、耐力……两个时辰后,终于把所有人的数据总结好。
游南蓉,各方面都中上,堪称六边形战士,但正因为各方面均衡,所以并没有哪像格外优秀。
计绥,攻击力强,但耐力不高,属于喜欢一口气急攻的类型。
赤风,攻击力中等,但耐力、体力、防御力都极强,肉坦型角色。这倒是验证了秦千凝之前的猜测,这个师妹怪怪的,不像个剑修,更像个体修。
……
做完所有测试后,大家都有些紧张,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所以我们会有排名吗?”在万壑宗试炼惯了,凡事都想看看名次。
秦千凝摇头,面色严肃。
大家顿时更紧张了,莫不是我的能力和其他人比起来不行?还是我们组成团队有什么不合适的?
却听秦千凝道:“腿有点麻,拉我一把。”
大家:“……”你是个修士,为什么这么脆弱。
她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排列各种策略:“等一炷香的功夫,我交一份具体报告给你们。”他们需要面对不同的情况,考虑不同的作战方式。
大家见识过她辅导自省书的盛况,很期待等会儿的报告,兴奋地散开各自练习去了。
秦千凝这时候才摸出纸笔,蹲在土坡上,把册子放在膝盖上写写画画,像个下乡的知青。
计绥见无人注意这边,悄悄靠近,蹲在她旁边,小声道:“你尚在练气就已拥有神识,切记要低调,否则容易招惹祸患。”
秦千凝一边写报告一边道:“我很低调啊。”
计绥觉得她就没意识到危险性:“就比如今日,你就不要提什么用脑子记之类的,万一人家——”
秦千凝打断他,押韵地道:“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五灵根废柴就是我的保护色。”她现在站在这儿大喊一句我有神识,别人也只会觉得她得了失心疯。
计绥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却没找到话。
秦千凝在册子上画画,他受影响,也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在土地上乱画线条:“我们对神识的了解实在太少,要了解更多的,就必须结实更厉害的人,去到更好的州府。”
“嗯。”
“也不知道这次本州大比能走多远,学到多少。”
“嗯。”
计绥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满她的敷衍:“你不担心吗?”
秦千凝长叹一口气,她还真没有很上心,倒是上次同仇敌忾后,计绥放下了心防,把自己这份儿心也操上了。
“我的事先放一放,先把你的事解决好了再说。”
计绥有点不自在,他们也没认真谈过他的过往,秦千凝不知道他心里的复仇念头,修真界随便一个正道人士都会唾骂他大逆不道。
他闷声道:“十几年前,我娘为顶起家业,不得不招赘。镇上有一书生闻讯而来,百般讨好,我娘见他识文解字,为人谦和,便应下了。才成亲那几年他并未露出獠牙,直到屡试不中,又迟迟无法染指家业,他便露出了狼子野心,卷了大笔钱财留信离开,信上说东边仙人选徒,他想去试试,待成就大业便来接我们母子俩。下一次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冉元洲忽然改头换面成了鼎鼎大名的仙君,失忆流落至此被我娘诓骗成了亲,我娘自是不愿担这污名,想让天下人看看他的真实嘴脸,便带着我一路东上。”
背着仇恨十几年,计绥头一次对别人讲诉这些:“对了,他本名才不是什么冉元洲,当时随了我娘姓,叫计元洲,后来攀上了冉家,自然又是入赘换姓。”
母子娘以为仙人受他蒙蔽,不远千里讨公道,却不想原来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才是筹谋这一切的人。后面的故事就是秦千凝在书上看到的那般,计母重病,在死前为孩子铺了一条艰难的求仙路。
入了冉家后,为避人口舌,冉家表面上对计绥妥帖,实际各种刁难,但他争气,硬是凭着天分进阶,但他深知在冉家永远无法复仇,便在冉家大乱时,卷了一堆东西逃离。
本以为有朝一日能对人讲述真相时,他会畅快倾吐,却没想到说到阿娘寻死时,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秦千凝拦住了他:“后面的我都知道了。”
有些苦会让人丧失斗志,颓然萎靡,比如秦千凝;有些苦则会让人夜不能寐,不敢停歇,比如计绥。
他俩居然碰上了,也不知老天爷是个什么想法。
计绥说完后有点后悔,他俩非亲非故,秦千凝没必要听他倾诉心事,更不应该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他把石子拼命地往地上按:“抱歉,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对人说说这些,大抵是快要比赛了,心中焦灼。”
虽然秦千凝站出来劝退了冉清,但也不意味着她需要和他一起面对这些。
秦千凝觉得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你觉得冉清那种性格的人,会轻易放过我吗?”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视人命如草芥,捏死人跟踩死支蚂蚁没区别,一点儿气也受不了。
计绥沉默。
秦千凝感叹:“我真是惹是生非一把好手,哎,但是惹别人真的好爽。”
计绥抬头,瞪大眼睛看她。这么煽情沉重的场面,她也能不正经一下,这份游乐人间的心态倒是难得。
他咽了咽口水,她进阶后性格有些许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感觉“造作”那面有点压不住了。
幸好秦千凝没把画风彻底扯歪,到底是个社会人,小丫头片子好几份面孔,收放自如:“路要一步步走,先赢了比赛,有点名头,让冉家不敢轻易出手为难你,再计划以后的事儿。”
她正经起来的时候很不一样,计绥有点怔愣:“我们能赢吗?”
哎,也就是个初中生的年纪,背负了这么多。秦千凝性格里不带半点悲春伤秋,把本子一拍,恶狠狠道:“必须赢!我就不信了!”
她,穿越人士,计绥,背负血海深仇,还有奇奇怪怪的小师妹,怎么也得凑出半个主角光环来吧。
说干就干,秦千凝笔下生风,唰唰唰狂写策略。
本来这种谈心应该选个合适的场合,比如夜深人静避着人,但他俩往土坡上一蹲,就这么聊开了。
一直觉得他俩有秘密的赤风扫了一眼,一点儿打探的想法都没有。
路过的张伯修道出了她的心声:“计绥被她带坏了,不练功,跑那蹲着玩泥巴做什么,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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