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uer
“明明是自己出去过二人世界。”柯嘉文笑着说,他收回毛巾。
“那我是不是你最贴心的小棉袄吗?”贺兰月得不到答案,就赖着不走。
柯嘉文被她烦的不行,只能装作被人逼迫的样子,扭着脸说:“是是是,你是全世界最贴心的小棉袄。”
得到这个回答贺兰月总算满意才离开。
贺兰月开着车往外走,傍晚玫瑰色的天空绚丽多彩,太阳落于西边的天空上,将它四周的天空照耀着如同颜色艳丽的一副油画。
今天她开的是敞篷车,迎着太阳,贺兰月摸索着将墨镜戴上,夏日傍晚的晚风吹拂他的脸庞,没有几秒,半干的发便全干了,她将车载广播的声音开到最大,伴随着音乐往目的地驾驶而去。
黄昏仿佛只是一刹那的记忆,太阳很快彻底落下去,贺兰越觉得自己仿佛是打了胜仗回朝的将军,直到看见站在路边等待的喻星洲。
喻星洲站在路边,姿态有些漫不经心,可能是刚下班,他手里提着电脑包,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中的电脑包被提的晃悠悠。
他身旁的路灯在贺兰月开车靠近的时候,恰好亮了起来,灯光照耀着他的发丝,有一缕灯光从他的发丝间漏了下来,从额头斜滑过他的眼尾,亮如银丝。
贺兰月的车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停下,她一手撑着太阳穴,一只手扶着方向盘。
扶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就好像观赏一幅画,她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喻星洲抬起头发现了他,隔着一条车道,他头顶的灯光洒在路面上,方向通往贺兰月停下的车。
他迎着她走来,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坐在车里的贺兰月含笑的眼睛。
等走近了,喻星洲站在驾驶座旁,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车窗,敲击声很轻,风把贺兰月身上的香味送了过来,她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柔软的嘴唇微微向上扬,像甜糜的玫瑰花瓣。
因为他坐在车里,喻星洲能像是不经意间的上下打量着他,看她那在夜色里微闪的眼睛,含着笑意。
一时间喻星洲忘记自己走近前想要讲的话,呆呆的看了两秒,而贺兰月似乎有意让他看着自己,并未提醒。
距离近了,能听见贺兰月手指敲击方向盘的声音,闷闷的笃笃声,仿佛深夜里一座时钟的走动声,伴随越来越近的走动声,是止不住靠近的欲望。
“上来吧。”直到好一会儿,贺兰月才笑着提醒他,语气里像是有点得意。
直到喻星洲坐上副驾驶,贺兰月问知他是自愿加班,多上了起码一个多小时的班,不由得道:“难道你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大老板吗?”
喻星洲道:“这个梦想听起来也不错,感觉将来会很有钱。”
贺兰月:“除了工作,你有别的想做的吗?”
日常两个人相处,似乎说的更多是贺兰月从前的事情,他知道她爱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喝水要挑剔,睡觉必须要安静,没有起床气。
甚至贺兰月的从前,他的小时候,得过的每一张奖状,交过的最好朋友。
这些都在两个人的屏幕或电话聊天中,贺兰月将自己一点一滴的回忆共享给喻星洲。
而关于自己喻星洲说的很少。
“你刚刚坐在车里在看什么?”喻星洲问。
贺兰月弯着眼睛笑了一下,她侧过脸,笃定道:“你知道我在看你。”
他垂下眼睛,长睫毛被灯光照耀着,说:“我以为你在看灯。”
“路灯有什么好看的?”贺兰月反问。
“我刚刚也这么想。”喻星洲的语气很轻,脸上的表情并不明显,看上去颇为冷淡,好像今晚的晚餐也只是和平常一样和客户随意的一顿饭,但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膝盖,垂着头。
此刻的天色完全暗淡下来了,头顶的月亮早就攀升最高,月光明亮清薄,但城市的夜晚还有许多灯逐一填满这座城市,月亮更像是一个见证者,静悄悄的保持缄默。
忽然,他侧过脸,笑了起来,很轻松的笑,说:“我一开始以为你在看灯,要不就是看我身后的广告。”
被喻星洲这么一说,贺兰月才注意到在刚刚他所站的位置那栋大楼外正在循环播放一支运动品牌的广告,男明星的脸特写循环播放。
喻星洲的手指轻轻划了下她的手背,将贺兰月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他笑了一下,等贺兰月转过来,他才开口:“可是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答案。”
当贺兰月的视线触及到此刻的喻星洲是,那个刚在闹钟打转过一两秒的疑问瞬间自动回答了,她想关于这个问题,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是向对方寻求答案。
“说起来啊,倒是有一件事情真的想过。”喻星洲随手将自己的电脑包放在腿边,他也有点歇一口气的样子往后靠坐在副驾驶里。
他倒不是那种上班可以完全保持积极向上态度的人,尽管非常想要保持住别人眼里那种好用工具的形象,但能干的喻经理毕竟还是个人,偶尔也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在准备毕业那阵,附近有个幼儿园对外招聘幼儿园老师来着,刚好我的学历符合条件,可以试着考一下。”喻星洲忍不住回忆了下,但出于个性的原因,他回忆以前的事情站在第三人称里,说出来也比较平淡直白,做不到贺兰月那样跌宕起伏的讲故事。
“后来我家里人说毕业直接进公司帮忙就好,那时候刚好家里公司很缺能干的自己人,而且他们都觉得我一个Omega最多也就婚前上上班,并没有指望我能做出多大事业。”
喻星洲回忆了下,记得自己好像还买了资料书,做了一半,后续也不能二手转卖,挺可惜的。
他说的太平淡,一句话带过了自己的六千年时间。
贺兰月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幼儿园老师?”
喻星洲忍不住微微一笑,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回忆道:“我还挺喜欢孩子的,大学的时候去过一个幼儿园实习,和里面的孩子相处的还不错。”
对上贺兰月的视线,喻星洲失笑:“不可置信吗?”
他摸摸自己自从上班之后越来越懒得做表情的脸,上了班之后完全失去想要鲜活的能力,就跟从花园里拔出来后又插进花瓶里的花一样,但大学的时候并不是像现在一样,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平淡。
喻星洲:“虽然看上去是很讨厌小孩的类型,但我在幼儿园实习的时候过得还不错。”
“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小动物一样,毛茸茸暖呼呼的贴近自己,嗯,被抱住的时候感觉很开心,因为感觉得到感觉,所以活着的认知会在那时候特别明显。”
过了好多年了,喻星洲都以为忘记那种感觉了,今天对着贺兰月不知为何又提起了,还加多了描述的词汇,仿佛想让眼前的人能更加明白自己的那种体会。
幼儿园老师这种目标不高不低,好像放在一个Omega身上非常适合,喻星洲没跟人说过这个,毕竟一提起来,听说的人就一副异常讶然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的表情。
好像是一个缺口,不停有细小水源从缺口渗漏而出。
这天晚上的晚餐吃的非常满足,喻星洲不说,但贺兰月可以自己去看,去观察,和从前许多的时候一样,她在所有的朋友圈中心,出乎意料并不是人群里最热闹的那个人,常做的反而是观察,观察每个人不同的个性下做出的反应。
眼前的喻星洲一样、。
只要不是有心防备的话,总会暴露出独属于个人的口味,爱好,故事,他的目光,他身体偏向的方向,他下意识的回答和反应。
总有让人能靠近的地方。
晚餐后,车子换了喻星洲开,他没有喝酒,开到一半,忽然问贺兰月次日是否要上班,翌日同样属于贺兰月的休息日,听到回答,喻星洲面色隐隐含笑,与贺兰月看了一眼,但并未告知贺兰月目的地在哪。
贺兰月任由他把握方向盘。车子一路驾驶远离市中心,那些微微灼热的晚风从两人身旁流淌而过,像是发烫的海水,她微醺的脸由手撑着,胳膊肘抵着降下的车窗。
旁边的喻星洲时不时回头查看一眼,问一句:“睡着了吗?”
贺兰月说:“没有。”
对话重复两三遍之后,贺兰月不耐烦回答,喻星洲再次看过来的瞬间,贺兰月猛地扭头看过去,漂亮的眼睛盛着晚星,像一面面向漫天星空的湖泊。
只要喻星洲转过头,就能看见微微然的贺兰月专注的看着自己,丝毫不躲藏,这种注视平日总让人觉得过于冒犯,但此刻像是狩猎一样的强势目光完全满足喻星洲内心的想法。
一想到他只要转过脸就能完全被对方注视,莫名的觉得很高兴。
毕竟从小到大身处一个人多的家庭环境,真的想找个人一对一对着自己,连保姆都做不到,一个保姆都要负责看管两个或三个小孩。
车子一路乘着晚风驾驶,车速不算快,很快沿着柏油马路蜿蜒向上,风渐渐地冷了下来,四周草木葳蕤,虫鸣鸟叫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在往山上开。
贺兰月大概猜到他要做什么、
一路开到山顶,今晚星星布满天空,有满天银河的炫目之彩,车子终于停下了,喻星洲停稳车子,这次没有转过头,说:“我想做这件事也很久了。 ”
话音刚落。他才看向旁边的贺兰月,贺兰月眼中带笑,当她微笑时,那种温柔宽厚的气息便多了一些,有会包容喻星洲的拥抱一样。
他没问贺兰月愿不愿意。
因为喻星洲知道答案。
星星躺在天空上,一颗接连一颗,车座放倒后,两个人躺下,天上繁星好像靠的很近,就像是一床会随时盖下来、绣满了星星的被子。
不是刻意做出的举动,好像在这个环境下,身体有了自己的支配权,两个人的手牵住,贺兰月的体温高一点,暖的手指都在发烫。
汗珠流淌下来,从手心里滴落,有些黏腻的手掌心贴合在一块,并没有人选择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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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兰月和喻星洲约好了要看一部才上映的电影,由贺兰月开车去接他,但看电影前先去吃点东西,吃东西时,两个人还在看这部电影的影评,看起来还不错,因为是才上映的电影,买票的那个场次坐满了人。
两个人有些犹豫时间,但前一场后一场都爆满,没有留给他们调节时间的场次。
再次回到车上,贺兰月一坐下就调整了下后视镜,喻星洲正在看手机上的评论,看到好笑的忍不住给贺兰月念了两条。贺兰月跟着笑了声,还吐槽网友说话很不留情面又很好笑。
喻星洲翻看着评论,说:“希望电影别翻车,我期待了好久。”
“我也这么希望。”贺兰月踩下油门,抬起眼睛看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正对着车后座。
喻星洲放下手机,揉了下眼睛,说:“吃饱了有点困。”
“别睡。”少见的,贺兰月空出一只手晃了晃他。喻星洲以为她在和自己开玩笑,他故意眯着眼睛靠着车窗,不回应。
旁边贺兰月单手掌控方向盘,她笑着拿手贴喻星洲的脸颊,用指节捏他的脸颊肉。
喻星洲似乎感觉不可思议,坐直了,转头看向她:“你?”
“我?”贺兰月转方向盘,调转车头,收回手的瞬间关了车载地图,汽车驾离初始目的地,反而远离市中心。
喻星洲:“你不准再伸手捏我脸。”
她用的力气不大,但是贺兰月手碰到的肌肤纷纷开始发烫,好像在她刚刚捏那一下时顺手丢下一粒火种。
“疼吗?”
“不疼。”喻星洲揉了两下,贺兰月侧脸飞快看他一眼,喻星洲脸上已经开始红了,他好敏感。
贺兰月笑着说:“好吧,我记住了。”
听到这种语气,喻星洲反而开始后悔刚刚说不准,万一贺兰月真的记在心里,以后再也不主动靠近,他心里正别扭,想着要不要再把刚刚的话委婉的往回收收。
正这么考虑着,喻星洲抬眼看向车窗外,看到了标志性建筑物,立马意识到贺兰月开车的方向逐渐偏离原定的目的地。
偏头看向旁边的贺兰月,她嘴角向上勾着,仍旧是平常微笑的样子,但总觉得古怪,尤其是对方一只手抓住他放在腿上的手。
贺兰月握住他的手,手指在掌心里划了几下,一边说:“别生气好嘛,我记住了。”
离开市中心后,车道上的车逐渐变得稀少,直到开到宽阔而偏僻的柏油马路上,上坡前,前后都无车,而贺兰月的车速加快,她松开手,嘴边笑意更加灿烂。
似乎不止喻星洲意识到车子越开越偏,躲藏在车里的另外一个人也察觉不对劲,但对方实在不是什么敏感的个性,这下子,贺兰月总算排除职业杀手之类的选项,稍稍松口气。
远方的尽头是一片海洋,一望无际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贺兰月降下车窗,就在打算降下车速,随机扯着喻星洲跳车的念头之间,躲藏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再忍耐,压低了声音的粗嗓,泛着冷光的匕首,和套在脸上的口罩,“停车。”
从身后突出其来的匕首把喻星洲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伸手护了下旁边开车的贺兰月。
身后的绑匪似乎以为他要反抗,高压状态下直接崩溃手握着匕首朝喻星洲划过去。
贺兰月眼疾手快一把推开喻星洲,她的视线从后视镜里紧盯着对方,从绑匪暴露出的外表,确定对方并不是'绑匪'或'杀手'两个选项。
“我他妈的让你停车,你听不见吗!!”绑匪开始崩溃了,无手法的握着匕首向前刺。
“好,我停车,你别激动。”贺兰月尽力安抚对方,她踩着刹车,汽车缓慢停下,对方看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整个人都像是身处高压锅内,已经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一心沉浸在自己暴躁焦躁的内心世界里。
车一停稳,喻星洲就想要扑在贺兰月身上,毕竟绑匪整个人站起来,一手揪住贺兰月的肩膀,一手握住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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