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一只
至于味道?完全没尝出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喂食的行为都实在过于亲密了。
首先,这人绝对不是自来熟的个性,其次,自己的魅力也没有大到让人一见倾心的地步,更何况这位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眼睛长在头顶上都不过分。
难道背后有什么别的目的,比如他想和自己套近乎,然后套出青雅的下落?
可实话就是,她现在也找不到青雅。
余幸站在门外思考了一会儿,并没有能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终于叹了口气。
跟这人沾边的,就没一件好事。
盐芳芳将一个竹篓搬到院门,里面装了些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灯笼。
按照可新节的传统,是要挂起来亮上一整晚不能灭的。
她兴致勃勃的:“老板,我们把灯笼搞亮点!猫都是能认路的,说不定大花看见了,就自己找回来了!”
余幸被她逗笑了:“嗯,你说的有道理。”
于是两个人搬来了梯子,将灯笼挂上去。
盐芳芳其实是比较活泼的性子,熟络之后话也不少,而且余幸平时也不摆老板架子,两人相处的更像是朋友。
盐芳芳探头看看前厅那边,低声道:“老板,那位先生到底是谁啊?你认识他吗?”
余幸摇头:“不认识,可能就是个一时心血来潮的有钱人吧。”
“有钱人?”
盐芳芳小声重复了一遍,又道:“...我见过的有钱人也不少了,可这位先生看起来就不太一样。”
鸭脚港是开放型的港口,你来我往每天人流量巨大,人员构成更是十分复杂。
虽然大多数都是讨生活的普通人,但也很不乏卧虎藏龙之辈,在鸭脚港的街上,绫罗绸缎和粗布麻衣是并存的。
“这位先生和凌老板有点像,但也不是特别像。”
凌老板至少看上去还面善,待人接物都是笑眯眯的。
而这位客人,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凶神恶煞,就是莫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但他确实是我见过长相最为俊美的人了。”
“俊美?”
余幸想了想,点头道:“那确实。”
这样的长相,就算是再有如何的偏见也说不出贬低的话语,的确是足够出彩了。
生怕小姑娘阅历太浅容易上当受骗,她补上两句:“...好看是次要的,还得看人品,人品比较重要。”
余幸不是颜控,确切的说,在她择偶的标准里,脸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的参考。
很清晰的自我认知就是个小人物,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吃饱穿暖,挣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就好了。
两辈子加起来没谈过恋爱,也的确被生活磋磨的有点对浪漫过敏——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饱暖思银欲。
但前提是得饱暖。
饿着肚子朝不保夕,房租分分钟缴纳不起连人带车一起被丢到街上,推着小吃车被城管撵的到处逃窜,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的存款什么时候才能租的起一个小小的铺面...哪来的心情思量别的。
也的确有过懵懂中意的对象,那个学校门口的修车汉子,暴雨中随手帮了一把,就足以让她心生好感。
修车汉子有什么不好呢?勤勤恳恳的做事,光明正大凭劳动吃饭,愿意对陌生人施以援手足以证明他的善良。
至于凌朝这种,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恨不得写满了'未知''风险''警戒''高危'标签字眼的,立刻就是一个大no特no 。
美好的样貌会给观赏者美好的体验,但不能当饭吃。
啊,其实话也不能说死。
以前她有段时间在大学的小吃街租了个流动摊位,卖鸡蛋灌饼,边上是个卖烤串的,摊主是个年轻的男生。
男生长得标志,穿着打扮也很讲究,个子又高,乍一看跟明星似的。
所以即使他的烤串没有特别出彩,即使他比别人卖的还贵一些,摊前也是大排长龙,叽叽喳喳围满了小姑娘,每天都能提前把货卖光。
其余人只有羡慕的份。
......
两人正整理着剩下的彩带,就听前厅有动静,原来是盐母回来了,大嗓门的喊着:“ ...哎,没人在吗?大门怎么开着?”
余幸疑惑道:“前面没人吗?”
“没有哇!”
盐母大咧咧说完,又紧张起来:“是不是进贼了?”
“那倒不是。”
她摇头:“先前有位客人在吃东西,如果没人,说不定是已经离开了。”
一边说着走到厅里去看,果然,座位上的人已经不在了,盛着炸小鱼的笸箩也不见了。
只剩奶牛猫蹲在桌子上喵喵叫,似乎是在控诉一般。
盐芳芳也进来,吃惊道:“老板,他是不是没给钱?”
“没给就没给吧。”
余幸道:“说不定真是凌老板的朋友呢,权当请他吃了。”
事实上,只要这人不要三番两次挑战她的小心脏,就算白吃白喝供着他也愿意。
三人将屋内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在棚子里支起小桌准备包可新饼,馅儿料都是早准备好的,做了枣泥花生和猪肉三个口味的。
这种饼包起来不难,但还是有一定技巧的,余幸学东西快,三两下便做的有模有样,整齐的码放在案板上。
做好的可新饼要放在平底鏊子上,用猪油慢慢的熥熟了,表皮酥脆金黄色,然后在干净的笸箩里晾着,能存放好几天。
什么时候吃,随时加热就行。
新做好的饼很香,可余幸着实是没有胃口,今天这一整天下来,又是疲倦又是受到惊吓,实在是累的狠了。
强撑着吃了一个之后,便回房间去睡了。
......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之间,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脖子边上蹭来蹭去。
余幸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挥手:“——大花,别闹。”
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大花,别.......”
话还没说完,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转脸看去,一张花猫脸。
“大花?!”
“喵。”
猫叫了一声,仍然是专心致志的舔余幸的胳膊,昨天被热油溅到了,现在还留有一个小小的深色暗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扑腾的翻身坐起,两只手掐着猫的腋下将它提到眼前,翻来覆去左右的看。
花色样貌都没错,脖子上挂着的蓝色猫猫头也对得上。
“你自己找回来的?”
“喵。”
余幸喜出望外,紧紧将猫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大口,一时之间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好在是平安,好在是没出事。
但正如孩子闯祸后跑丢又回家,惶恐害怕之后,火气就上来了。
“说!昨晚干嘛去了!谁准你到处乱跑不着家的!”
“喵。”
“把你绑起来!栓桌子腿上!”
“喵。”
“看你蹭的这一身土,去哪儿疯窜了?眼里还有没有我!”
“喵。”
大花用脑袋蹭蹭,轻巧的跳下床去,伸爪指向小灶台的方向。
要吃饭。
余幸:“......”
生气归生气,还是心疼居多。
从昨天跑丢到现在,说不定都没吃东西呢,毕竟是家养的猫,跑出去外面也适应不了,更勿论和别的野猫抢食。
说不定昨晚上就被追逐驱赶了一夜,好容易才找回家来。
肯定是饿坏了。
她当然不知道昨天这家伙自己吃了一整个笸箩的炸小鱼,这会儿只是馋了想找什么香香嘴巴而已。
认命的下地穿鞋,去找看看有什么趁手的食材,可以做点吃的。
今天店面是要正常营业的,早有供货商将食材都送过来,员工们也都来上工了,正在各自忙活手头的事情。
不过大花跑丢这件事只有盐芳芳知道,所以倒是没有人问起,只是寻常的打了招呼问好。
余幸走到棚子里,翻看今天的食材。
按理说大早上就该吃点清淡的,但那是从人类菜谱的角度,而大花是猫,猫本来就是偏向于肉食的生物。
更何况它从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肯定要吃荤食快速恢复体力。
于是抄起一只白条鸡,斩了两个鸡腿并一个鸡翅,又拿纱网兜装了所需要的各种调味料,临了顺手将一块新鲜的猪肉扔进了煮着卤味的锅里。
这地方没有高压锅,要把肉炖的软烂就得多费些时间,算算大概中午时候就可以了,在烙几个小饼,刚好可以做肉夹馍。
她对于街边小吃总是有种特殊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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