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小隐
“怎么?真要我将你谋害母妃、谋害我之证据找出来,你才肯认?
十一弟就是用的这般模样,骗了我这么多年?!”
问到最后,他声音已有怒起、恨起。
是啊。
眼前之人,看起来是那般清儒温和、关切人心。
每次他若生病或有恙,帝长渊皆会用尽心思照顾他。
他曾经还觉得帝长渊生于黑暗、却还温暖他人,实在难得。
可现在看来全是虚假!全是披着的豺皮狼面!
帝长渊看着帝台隐的脸,那张一向柔和的面容只剩霜寒。
他清楚知道,帝台隐是已认定了此事。
“所以……晋城和津门之事……是九哥安排?”
帝台隐笔直而立,毫不回避。
“知晓我为何站在这里、与你正面相见吗?”
踏月留给他的方策,是无需摊牌,蛰伏隐瞒、暗中策划。
可他还是出来了。
“因我不想如你一般,行暗箭伤人、见不得人之举!
晋城、津门,只是给你的一个提醒!”
那棵老茶树由衙门接管,以后所得钱财上缴国库。
津门沉船,是船底先破,水渗入其中,才导致船缓缓下沉。其上所有船员顺利逃生,无一人身亡。
以后即便要复仇,他帝台隐也要与他光明正大、正面交锋。
而不是如帝长渊,表面装得美好无害,私下狼子野心!
帝台隐眼中尽是对帝长渊的厌、恨、痛。
帝长渊看着他的神色,终于不再伪装,双目忽然变得绯红:
“九哥,抱歉……我是被逼无奈,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我不想……不想这么做的……”
“可你也瞧见了,太子对我处处欺辱,步步紧逼。”
“云京歌不知是受人何人意,非要嫁与我。”
“那日婚礼,你知晓的,我有多欢喜……”
那时候他在更衣之前,帝台隐来看过他。
他说:“九哥,其实如此甚好。
不管她名声如何,若身边能有一人真心待我,多一体己之人,对长渊而言便足以。”
帝长渊苦笑着:“我满心欢喜着那场婚礼。
那是自小长大以来,父皇第一次隆重为我操办,也是第一次正眼看我。
可……”
他神色变得愈加孤凉:“那不过是场算计!从一开始,云京歌及其幕后之人便心有算计!
父皇当众问责,疑我与她有所勾结,试图掌控丞相府、及辅国公府。
九哥,你说我若不撇清自己,我能怎么活下去?我只有死!”
“所以、你就祸水东引、陷害母妃吗!”
帝台隐的声音也近乎撕裂,双目腾满红血丝。
他是亲口承认了!
饶是前面再多揣测、可这一刻,是帝长渊亲口承认!
帝台隐心脏处又狠狠剧烈疼痛起来。
“当日场上,只有我与母妃护你,我们倾尽全力想要护你,可你却是如此待我们?”
现在想想,那日的他们多么可笑!
“十四年……整整十四年!”
从五岁时看到帝长渊被人欺凌,他便时常去护着他、当众说得罪长渊便是得罪他周家。
他给帝长渊送吃的、用的、甚至经常去与他住在一起。
也曾想过接他到青苔殿一起住,可长渊自己拒绝。
总之、从五岁那年,到如今年十九,十四年来他尽全力照顾他、关切他。
饶是远行游历,他也会为其准备好一切所需。
可到头来,十四年的感情全是欺骗!
帝长渊竟想让他们死!
“帝长渊,你到底是何等狠心!咳咳咳……”
帝台隐气急,重伤未愈咳嗽不止,华贵的身躯也晃了又晃。
帝长渊连忙上前扶住他:“九哥,不……你误会了!
长渊并未想害死你们,长渊当时只想,你与明妃妃母深得帝心、还有周家支持,无论如何也罪不至死。
只要周旋一番,你们定能出来……
可长渊没想到……没想到圣怒骇然……”
帝长渊满脸全是无奈:“那些日子,长渊当真四处求人,求刑部尚书,求大理寺卿,甚至也去求了周家想办法,他们全亲眼所见……”
他累到生病,鞋子也磨破了两双。
那些全有人可见!
“呵!”
帝台隐却一把将帝长渊掀开,眼中毫无动容:
“帝长渊,那不过是你装模作样,是你提前准备的后路!也是想在世人眼中树立仁爱兄友之美名!
否则为何你要害母妃自尽?
为何在我出狱后、甚至还往我指尖下毒?”
帝台隐立着,可笑地看他:
“帝长渊,我不蠢!不是你眼中的蠢货!”
信他时,他不必言语,他便能付出一切!
不信时,他强词狡辩,他也能耳聪目明,看穿一切!
第364章 就此开战!
帝长渊却一如既往直视他的眼睛:
“九哥,不管你信与不信,长渊走到如今、全是被逼无奈!
我也是听大理寺那边说有最新进展,才惶恐不安。
那时箭已发出,若是收回,死之人便是我……便是我啊!”
他周身也弥漫出浓浓的自责、愧疚、颓然、悲痛:
“许多事、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我也深受折磨,却鬼迷心窍。
我也不舍、不愿,却无从选择。
仙境一梦,那是我积攒多年银子才买来的,我不曾想让九哥受半丝苦……
这三日,九哥你可知我在这儿等得有多煎熬?度日如年、不过尔尔……”
“够了!”
帝台隐冷冽打断他的话,“你所煎熬有几分,自己清楚。
如此一番做戏,我若死,整个周家还得谢你。
往后你拿为我、为我母妃妹妹复仇一说,还能让整个周家扶持你!”
帝长渊所为,桩桩件件、全有图谋!
帝台隐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却清明清醒。
“日后不必再我跟前言虚假之词。
你、我就此恩断义绝!只为滔天仇敌!”
“九哥!”
帝长渊还想上前说什么。
可帝台隐一甩衣袖,转过身去。
还冷声命令:“来人!送长渊殿下出去!”
长冬立即从外面走进来,与另外一名护卫拉着帝长渊就往外走。
夜深如墨。
外面的凉风灌入。
帝长渊看着帝台隐那不似从前的身影,只背对着他。
似乎漆黑的天幕中,唯一一颗星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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