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小隐
傅司霆自然不好再久留,从此再未有过逾越。
而苏桃儿又被拖回地下室,这一次,换来的是七天七夜没有解药,痛得她在冰冷的地下室滚来滚去,活活痛了七天七夜。
并且、李盈盈还用匕首,狠狠在她嘴角划了一刀,从左边贯彻到右边,鲜血淋漓。
李盈盈说:“下次若敢再犯,我不介意把你这张嘴直接割裂,在割下你的舌头来喔~”
苏桃儿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她像一条狗,跪着求李盈盈不要再伤害她,求她给她解药。
李盈盈居高临下地浅笑:“这才乖嘛。”
苏桃儿沉寂了很久,她其实一直在等,一直在安慰自己。
傅司霆是御史台大夫,他终有一日会自己发现破绽的吧?
可是傅司霆白天都在外面办公,只有夜晚听“李盈盈”弹琴。
并且是吩咐府中的人照顾好李盈盈,本人与李盈盈的接触并不多。
而且还有个云京歌,云京歌一直为李盈盈说好话,说从未见过这么善良温婉的婢女,说李盈盈真是个难得的好婢女。
傅司霆信任云京歌,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那个妹妹,本就对于男女之事不太上心的他,并没有太多怀疑。
他发现每次只要听李盈盈的琴声,便会莫名放松,安睡整夜。
心底里,甚至会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愫。
让一个女子深夜为他弹琴,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他需要负责。
傅司霆甚至开始筹备,为李盈盈脱离奴籍之事。
他打算隆重迎娶李盈盈。
而地下室的苏桃儿,就那么被漫长地折磨了整整三年。
三年时间,她变得瘦骨嶙峋,眼中的光彻底消失,再无昔日之明媚灿烂。
她想过寻死,可割腕被李盈盈发现过一次,又断了她的解药,十天十夜,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咬舌自尽,没能成功,从此被李盈盈口中堵上锦帕,唯有吃饭时才给她取下。
她……她连寻死的机会也没有。
每日就像一条被拴着囚禁的狗一般,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下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足足三年。
苏桃儿那灰暗的眼中,无声地流出两行清泪。
七岁时,娘离世的那个冬天,躺在病床上再三叮嘱她说,定要行善事,一生方可圆满。
可桃儿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桃儿一直在努力做好事啊……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般对她……
桃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年。
又是一年冬季,大雪飘飘。
在地下室,隐隐约约可听到外面传来的鞭炮齐放声。
据说是战帝与帝后成婚,轰动全城。
不敢想象,那是多么幸福的场景啊……
桃儿……毁了容,毁了琵琶骨,这一辈子再也遇不到爱她之人了吧……她再也不会有那么幸福的婚典……
苏桃儿心里所有的希望早已熄灭。
其实到了后面这一年,她再没有反抗寻死,李盈盈也不再伤害她,她每日就是在此昏睡,吃饭,或被带出去弹琴,已经没有什么折磨,只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平静麻木生活。
苏桃儿甚至已经接受了这囚禁的家犬一般的生活。
她会在这儿慢慢老去,会死在这儿的吧……永远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她……不会知道这个世间,存在过一个叫苏桃儿之人……
她接受了。这便是她的命吧。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在战帝那场婚事后不久,“砰!”的一声,地下室的地板被重重击穿。
一袭黑衣的傅司霆从上方飞落而下。
他的目光在看到她时,狠狠一缩。
是云惊凰离开时留下的那封信,总算让他知晓真相。
苏桃儿就看到那个墨色锦衣的男人,在那光里,大步朝着他走来。
一向冷静平静的他半蹲至她跟前,伸手就要为她取掉身上的琵琶骨铁链。
可苏桃儿早已应激,本能地后退,后缩,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男人低重的嗓音腾起一分沙哑:“桃儿勿怕,是我来迟了……
以后,再无人能伤你分毫!”
他小心翼翼为她取掉铁链,将她横抱起来。
脚尖一点,飞出那间充满恶臭的地下室。
第682章 由他点燃
刺眼的阳光袭来,令她紧紧闭上眼睛。
傅司霆察觉她的不适,将她的头往自己胸膛间埋,为她遮住了光。
苏桃儿被带到奢华的院子,有婢女轻柔地伺候她沐浴,洗去三年未洗过的身体。
头上长满的虱子,也被一点点除去。
还有女医进来,为她缝合她后背琵琶骨之伤,喂她解药。
苏桃儿觉得这一定是梦吧,对……一定是梦……
大公子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呢……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呢……
不会……永远没有人会来救桃儿的……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被换好丝绸的睡衫躺在床上,身上包扎得极好。
有人要靠近她,她恍若看到了李盈盈那张脸。
“别……别过来……”
她瑟瑟发抖地朝着床里瑟缩,不让任何人靠近,像是只受惊的流浪多年的小猫。
以前是傅司霆失眠,可如今,是她已应激到、夜里无人能靠近她……
傅司霆,那个冷峻话少的大公子,温柔在床边坐下。
他安抚她:“桃儿,是我,勿怕……我不会伤你。”
苏桃儿只有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才会安定两分。
因为她心里一直明白,只有傅司霆知道真相,她才有被救的一天。
她还在发抖着,没有之前那般畏惧了,傅司霆便将她拉过来,拉入怀中。
他轻轻搂着她,安抚她入睡。
眼下她的情况,他已顾不得男女之礼。
苏桃儿就被迫靠在男人宽厚的怀抱中,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
她渐渐睡了过去。
梦里,又是那些无止境的折磨,无止境的伤害。
她害怕,单薄得跟纸片一般的身体颤抖着。
男人便将她搂得越紧,轻轻地、一下接着一下拍抚她的肩。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唯有傅司霆能接近她。
他特地告假,每日为她换药,喂她吃饭。
他在一次又一次告诉她:“桃儿,勿怕,再也无人能伤你。”
渐渐的,她的眼睛还能见光了。
傅司霆抱她去花园看花,看绽放的红梅,看无数新鲜的、三年未见过的水果。
苏桃儿的眼睛看到了色彩,不再永远只是阴冷的地下室,不再永远是黑夜的颜色。
她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在结痂,也一点点涨了点肉。
可是还是胆小,还是害怕,总是应激。
凡是有人靠近她,她都像是感觉到李盈盈的接近。
春暖花开时。
苏桃儿被傅司霆换上一套嫩黄色的罗裙,十分有春天的气息。
他说:“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他宽大的手牵起她,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什么都带着害怕。
苏桃儿怎么也没想到,傅司霆竟带她到了诏狱。
诏狱里,李盈盈被关在那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比她当时还粗的两倍铁链,锁住了李盈盈的琵琶骨、锁骨、肋骨,手骨、脚骨,几乎全身都是粗壮的铁链。
那两边脸上、额头上、还露出森森的白骨。
是被凌迟,每天割下一片肉,让其在长久的剧痛中、凌迟而死。
这样每天割一片肉,可以割长达十年之久!
苏桃儿看到那一幕时,整个人吓得僵白,又应激得全身渗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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