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仙老虎
……
娘俩回到家中,辰哥儿一头扑进三郎怀里郁郁不乐,父亲的怀抱踏实柔软,让小孩感到放松而自由。
三郎问发生了何事,秀娘便把今日宫宴上范庆阳两次挑衅辰哥儿,还拿东西砸人,最后皇后娘娘却各打五十大板子让辰哥儿也跟着面壁思过之事说了一遍。
宋三郎听得眉头紧皱,他原本的意思也并非是要投靠皇后和太子,而是借此次捐款造势,为后面向朝廷争取滴漏水钟的专营权做铺垫,卖好皇后不过是顺手为之。
此时听完秀娘一番话,没有多说什么,只说秀娘做得很对。
若是辰哥儿受人家如此大的委屈,爹娘还巴巴地上前卖好皇后,才真叫儿子伤心。
三郎揽着辰哥儿哄了一会儿,告诉儿子:皇后不是学院里的先生,处理事情会站在道义的一边。皇后只会站在对她自己有利的一方,与宋家相比,范家的利用价值显然更大,她偏向范家也是正常,若是相反,那怕范庆阳是她亲儿子,她亦会权衡利益得失,叫辰哥儿不要把她人之言太过放在心上。
宋景辰不由从父亲的怀里抬起头来,“爹,皇后娘娘说得也并非全无道理,你不觉得我太冲动会为家里招惹祸端吗?若我忍一忍他,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了。”
宋三郎郑重道:“不可!我儿今日做得很对,对范庆阳这样的无赖之人,你的忍让只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让他行事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只有狠狠回击才能让他记住你不能惹。”
“爹真是这样想的吗?”
“自然,下次他若再敢招惹你,你只管狠狠教训,只要不把人打死,爹都替你兜着。”
宋景辰忍不住搂住他爹的脖子蹭了蹭,“爹,你可别吹牛了,人家是太子表弟,三品大员的儿子,你才一个从八品的小官,拿什么和人家碰,儿子我还是缩着脖子做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宋三郎笑着捏了下他耳朵道:“怎么,瞧不起爹爹?八品小官怎么了,信不信八品小官亦能将一品大员拉下马。”
宋景辰瘪了瘪嘴巴:“怎么不相信,话本子里都是这么讲的,草民逆袭成英雄,正义战胜了邪恶,大家都爱看嘛。”
“怎么能说是杜撰呢,刘皇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拜托,我的亲爹呀,您怎么不说人家是中山靖王的后呢,您又是哪门子皇子龙孙呀。”
宋三郎:“万一是呢,比如上辈子。”
宋景辰无语仰头望天。
三郎笑道:“怎么,辰哥儿不相信?”
宋景辰一本正经道:“爹,你敢说上辈子,我就敢说我过奈何桥时都没喝孟婆汤呢。”
宋三郎亦一本正经道:“巧了,我也没喝。”
“喝什么喝,你们爷俩都别喝了,快出来给娘帮忙。”秀娘一挑门帘儿进来了。
“我娘家大舅又给送鱼来了,这次还捞到两只大水鳖,老肥嫩了,我瞅裙边儿都拖地了呢,炖出来一准儿好吃。”
“什么?我刚想做一只缩头乌龟大舅老爷就给我送水鳖来啦,我必须得把它干掉,”宋景辰猛得从他爹怀里站起来,“爹,我们快去看看。”
“赶紧的吧,除了两只大水鳖,还有半筐子田螺小虾呢,到时候叫灶上给我儿炸小河虾吃,香着呢。”
第152章
宋景辰到底是孩子心性, 注意力一转移,高高兴兴跟着他娘跑出去看大水鳖了。
看着娘俩一前一后出屋,宋三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眉眼间透出冷意。
……
三日后, 宋家的滴漏水钟开卖。
郭大有特意挑选的黄道吉日, 所谓黄道吉日, 其实就是宋家父子这一天同时休沐。
水钟是辰哥儿造出来的, 让小孩亲眼见证他造出来的东西有多么受欢迎,让宋三郎亲眼见证自家儿子有多么了不起,还有比这更合适的礼物吗?
郭大有是懂做人的。
一大早, 秀娘要回娘家去,娘家亲戚家的姑娘要出嫁, 特意邀了她过去帮着给撑撑场面,在普通老百姓眼里秀娘那是妥妥的官家贵夫人,不光是贵夫人还是有福之人,选这样的人给自家女儿送亲, 自是吉利又排场。
秀娘爹外号许老实, 老好人一个, 只要有人求他,他就抹不开拒绝, 问题是他还乐意做这样的老好人,认为人家过来找他是看得起他, 人家说两句感激的话, 他就激动得找不着北,恨不能对人家掏心掏肺。
他是高兴了, 可苦了秀娘,就这一个月都帮人送三回亲了。
秀娘忍不住同三郎道:“我爹这老好人的脾气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 也不管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知道给他闺女我揽活儿。”
“三郎,你说我怎么能给我爹治一治这破毛病?”
宋三郎:“很简单啊,你就同爹说三郎不高兴了。”
秀娘:“???”
宋三郎:“江山易改,本性难易,爹这么多年的脾气不是你我能改,不如就顺着他的脾气来,他怕得罪人不假,但更怕得罪女婿,因为我这个女婿掌控着他的闺女,相比得罪人,你这个闺女才是他最大的软肋。”
秀娘一听这话不吭声了,宋三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
“岳父是个老实人,虽说有些时候拎不清,但大事绝不敢替你做主,左右不过是跑个腿的事,他这般做亦是觉得闺女有出息了,他自己脸上有光,老人家高兴,满足他一下又何妨。
被开解一番,秀娘又乐意去了,开开心心跑去梳洗打扮,宋三郎去隔壁屋叫小孩起床。
进屋来,宋三郎先把窗帘拉开一半儿,又将窗户推开些许缝隙,这才转身来到儿子床边坐下,捏捏小孩鼻子,“起床了。”
宋景辰拿胳膊扒拉开他爹,磨磨唧唧不肯起,说他爹讨厌,打扰人家做美梦,宋三郎道:“那你继续做梦,爹出去了。”
宋景辰忙伸手抓住他爹的袖子,“爹——”
宋三郎斜睨他。
宋景辰:“爹,我就是有一点点起床气。”
宋三郎:“有起床气就冲你爹撒?”
宋景辰翻个身坐起来,理所当然道:“没办法,命好,谁让我有个愿意惯着我的好爹呢,怎么,爹爹你妒忌了?”
宋三郎哭笑不得,拍了一下小孩脑瓜,吩咐儿子别墨迹,快点起床。
宋景辰从善如流:“好的爹,您快伺候我穿衣,赶紧的。”
宋三郎心里想揍这逆子,腿还是老老实实站起来帮儿子去取衣裳。
小孩以前不在乎给他穿什么衣裳,只要你给他喂饱了,穿个麻袋片儿他都没意见,现在不行,他自己自动把颜色分了男女,他认为是女孩子颜色的坚决不穿,宋三郎在衣柜里翻了翻,给取来一套浅银浮光锦圆领袍扔给儿子。
宋景辰嘟囔道:“举手之劳,爹就不能直接帮我穿上。”
宋三郎瞥他,“你自己没长手还是怎么着,还能再懒点儿?”
宋景辰歪着脑袋无赖一笑:“能是能,就怕爹你会忍不住打我。”
宋三郎拍他脑门儿,“爹现在就忍无可忍,赶紧的,自己穿。”
“爹,你帮我系上带子。”
“爹,你把袜子递给我。”
“爹,鞋呢。”
宋三郎没好气道:“不准再叫我爹。”
宋景辰:“父亲,另外一只鞋递给我。”
宋三郎:“少来!”
宋景辰:“哥?”
宋三郎:“没你这样的弟弟。”
话一出口,宋三郎:“……”
我刚才说什么了?被逆子气昏头了。
吃过早饭,李把式驾车送秀娘回许家庄去,三郎没套车直接牵了枣红马出来,让儿子坐在自己身前。
爷俩出来门,先去了一趟自家的商馆,商馆里住的主要是宋家的账房先生、库房管理人员、以及与各店铺负责联络的外柜等。
胡同里一套三进的青砖大院子,朱漆大门,宋三郎翻身下马,手一搭,宋景辰撑着他的手腕就势跟着下马,宋三郎上前敲门。
不多时一个青衣中年人将门拉开,见是宋三郎,忙躬身拱手道:“三爷,您来了,哎呦,还有小少爷,有些日子没见,小少爷可又长高了。”
宋景辰朝人叫了一声:“孙伯伯。”
孙正泰是宋三郎聘来的总管事,相当于取代了原来于同光的位置,大东家轻易不过来,这突然过来,孙正泰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妥当,忙陪着笑脸把人往里请。
宋三郎摆摆手道:“一会儿还有事要办,就不进去了,过来是有事情交代你办。”
“三爷您说。”
“从今日起,我们宋家不做范楼的生意,不做范家的生意。”
孙正泰听得一怔,不由轻声道:“三爷,这范家可是咱们的大主顾……”
宋三郎瞥他。
孙正泰忙俯首,“一切都按三爷的吩咐办。”
出来商馆胡同,宋景辰不由道:“爹,会不会有点小题大作呀,范庆阳就是嘴贱,其实他每次都没有占到便宜。”
宋三郎:“杀人没杀死他就可以无罪了?”
宋景辰摇摇头。
宋三郎:“他嘴贱就该被教训,一二再,再二三,既然他爹娘觉得如此欺负人不过是小事,那爹欺负他们家一下亦不过是小事一桩,又何来小题大做之说?”
“爹爹说得有理!”
“辰哥儿记着,若无雷霆手段,休要行那菩萨心肠,对不该仁慈的人无需心软。”
“爹,我知道了。”
爷俩一路说着话行至大相国寺附近的马街,自家今日开张的钟铺就开在这条街上,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到店铺前围了一大群人.
原来是郭大有在店铺门口一拉溜摆了高、中、低档三套水钟,供人参观,众人见那浮标果然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往上升,且观那浮标上的刻度与眼下日头所昭示的时辰完全对得上,不由围着啧啧称奇。
啧啧称奇归啧啧称奇,真买的确是不多,一个是这水钟不便宜,另外一个就是也不晓得这水钟到底准不准。
爷俩下马,宋景辰从人群中钻进去的时候郭午正唾沫横飞的给人介绍这水钟的好处呢,看到宋景辰,忙朝他招招手,宋景辰跑上去站到水钟前,朗声道:“各位,本店的水钟不准不要钱,买回家去若与更夫报时的时辰对不上,自可带回来退货。”
“你这小孩口气不小,难道你是这家的掌柜么?”
宋景辰点点头:“我是这家铺子的少东家,说话算话。”
郭午忙补充道:“他不光是我们少东家,还是造出水钟之人,皇帝陛下亲自召见过的神童还能蒙骗你们不成?”
一听说是皇帝召见过的小孩,一众人看向宋景辰的目光不由热烈起来。
宋景辰笑道:“不光是不准不要钱,咱们店里的水钟买回去七日之内,您用着不合适或者就是单纯不想要了,全都可以原样给我们退回,钱一文不少大家的。”
“什么?不想要了还可以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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