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厨神发家指南 第141章

作者:小熊大人 标签: 布衣生活 美食 轻松 穿越重生

  “宋郎君,你怎么了?”老周大着胆子拦在宋墨玉身前。

  宋墨玉停下脚步看向他,突然问:“你说我们坐船过去如何?”

  “啊?”老周愣了会神才弄懂宋墨玉的意思,“宋郎君你别开玩笑了。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河谁敢下啊?”

  因为地动的原因,河面席卷着不少树枝杂物,甚至还能看到谁家的鸡和死猪也浮在上头。时不时还从上游冲下来房屋的横梁、门板什么的,水势足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就算再有经验的船夫也不敢在这时候下水摆渡。

  “这河不宽。最多一刻我们就能到了。”宋墨玉语气笃定地说。只有药药知晓她此刻的慌乱。常人都说梦境是相反的,可是她怕万一。

  她把门边靠着的一把伞拿起来,撑伞走到了院子里。

  雪下得不大,但下的是砂雪不是棉雪,想来明天早上天亮前雪就会停了。

  “明天早上去附近的村子找找船夫,有愿意送我们过河的,二十两银子。要是二十两银子没人敢,就三十两,加到他们敢为止。”现在对于宋墨玉来说,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她随手就给了两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

  老周本来还想说什么,被小五拉住了。

  等宋墨玉走回她那边后,老周看着手里的银票直发愣:“你刚才干啥拦着我。小五,我看他不是鬼上身,他是直接疯了。你说那陈司悬到底是他什么人,犯得着这么不要命地去找?”

  “人家出钱我们办事。不过这事还是要等韩哥醒了以后再说。就算有人敢开船,宋墨敢坐,你敢坐吗?”小五道。

  老周皱眉想了会,想到了家里的老娘媳妇儿子儿媳妇还有快出世的孙辈,他说:“你别说,他要是给我钱,我还真敢坐。”下次再碰到这样的疯人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小五:“……”

  因为心里有事,宋墨玉没有再睡着。天亮的那刻,镖局的绝大多数人都醒了过来。老周立即上前跟韩达说了这事。

  韩达的眉头皱得如同沟壑,直接找上宋墨玉:“宋郎君……”

  宋墨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让他们去找船和船夫。找来以后我自己过河,你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从八井镇去璧山县。到时候我们在壁山县会合。”

  她的话其他人自然都听见了,只觉得稀奇无比。他们这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宋墨玉的安全,运送那些物资只是捎带手的事。但现在宋墨玉为了过河提前到壁山县,居然主动开口和他们兵分两路。他们和护送的“镖”不在一块,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他们唯安镖局的名声可怎么办。

  韩达沉思片刻,问她:“你非要省这一天的时间不可?”

  “是,我非要省这一天的时间。”宋墨玉听出韩达松口的意思,又继续补充,“是我主动提出和你们分头走。就算我单独行动途中出了什么事,那五百银子的托镖费你们照拿。另外我还可以签一张声明,分开以后会合之前我出任何事都和你们的镖局毫无干系,一切都是我的个人意愿。”

  她这话说得流畅极了,一看就是在心里想过的话。

  宋雪名在旁边扒拉着柴火不发一言。来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不管妹妹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一块。宋家兄妹俩,来陇州一块来,回湖州也要一块回。

  其他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宋墨玉这么拼。

  现下不说地动,就说天灾之下人心叵测,宋墨玉一旦和他们分开,死生就很难说了。他们受了宋墨玉所托,又吃了人家那么多美味吃食,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宋墨玉单独前去。

  “你们……”韩达虽然是镖头,但过河关系到大家的生命安全,他不可能替大家做主。

  黄信是第一个站出来的:“镖头,反正我们有七个人。要不你们运着货走八井,我保护宋郎君过河。我两个哥哥都在我爹娘身边,就算我出什么事也不要紧,总会有人照料他们的。”

  宋墨玉提出要过河的时候,只考虑了自己和哥哥,就没想过唯安镖局的人会一起,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啊。

  她没想到镖局里会有人愿意陪她冒这个险。

  “那我也去去吧。我又又还没成家的,也没没人惦记我。”说话的是张拿,他有点轻微的口吃,平时就不怎么说话,大家都叫他张胖子。

  ……

  一个又一个人地说要去。

  韩达对宋墨玉说:“唯安镖局的安字说到做到。”他转而又同镖师们说:“走,跟我出去找船夫。”

  人一下子出去了大半。只留了黄信还有张拿在庙里保护,同时看着那车物资。

  宋墨玉愣了愣,忽然笑了笑,起身准备先把大家的早饭准备了。她从来不会亏待为她做事的人,更不会亏待这些敢拿自己的命守信重诺的人。

  宋雪名在旁边帮忙倒水,龙凤胎之间总有些心灵感应,他隐隐约约知道宋墨玉在担心什么。

  他拍了拍宋墨玉的肩膀,低声道:“冷静点,你别怕。”

  “我不怕。他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刨出来埋到我们家祖坟里。我冷静吧。”宋墨玉一边敲碎蛋壳一边冷静地说。

  此时的璧山县,正在雨里帮忙搬东西的陈司悬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说:

  身体最近很差,更新就不太稳定了,明天晚上也要加班,所以明天的尽量更估计也会很晚很晚。

第126章 瘟疫

  ◎陈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被寒风吹凉了◎

  此时的陈司悬, 除了认识他的人外,无人看得出他是什么世家公子。

  他浑身几乎都被雨雪浸透,寒气一点点往身上钻, 身上的衣物也满是泥点, 另有几处不知在何时何地刮烂了。但他仍旧不知疲倦,一直在随着众人将东西搬到仓中。

  “小公子, 您进去避雨吧,您前天发烧今天才好,这些东西我们来搬。”

  大丰商号的伙计们陆陆续续把东西都搬得差不多, 此间的大掌柜过来同陈司悬道。

  陈司悬瞟了一眼, 见大半货物都已经搬进去, 他应声后跟着进屋。

  这里说是屋,倒不如说是个简陋的棚子。

  壁山县地处陇州地动的中心位置,塌得几乎看不见完好的房屋瓦舍,大丰商会的铺子自然也不例外。众人只得舍弃城中,带着一些抢救出来的粮食在城外的平地上搭建了这破烂的棚子, 勉强安身。

  此时, 依着这棚子所在放眼望去,还有上百个大小不一的棚子。都是城中还有附近村落的老百姓, 无处可去,搭了棚子在此处安身的。

  大丰商号在陇州的几个县都有分布的商铺还有钱庄。

  陈司悬和陈司靖一行人来了陇州后,兄弟俩便分头行动。陈司靖带了一批人直接杀向陇州知州王原纯的府邸,陈司悬则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大丰商号的人。

  凭着陈司澜的手令,陈司悬几乎调动了所有归属于大丰商铺的物资和人手。

  自打陈司悬他们到了这以后,接连两回的地动把进出壁山县的几条大路全都堵死, 东西进不来, 人也难出去。物价一路水涨船高。

  原本竭力维持原价的大丰米行, 也只得一夜之间涨价五成。只为让那些灾情尚未那么严重的县镇老百姓们不要过多囤积米面,好让米行存留的这些能带着受灾的老百姓们撑到道路清理,外面物资能运进来的那天。

  但最近的一次地动后,大丰米行也宣布正式关张,带着抢救出来的少部分粮食迁往城外。

  除开温饱的问题外,更令人头疼的是医治所需的药材短缺。

  地动除了摧毁良田屋舍外,更毁了城中不少医馆药铺,导致不少药材都深埋地底不见踪影。

  天塌地陷,从乱石堆中侥幸活下来的人不少都身受重伤。人三天三夜不吃饭,光靠喝水或许还能侥幸活下来。但身体受了重伤,三天三夜没有药物医治,却只有一个“死”字。

  不过短短两日,已经有上百名被商会众人从废墟中救出的百姓伤重不治。

  但主路被堵,只有一些极其艰险,甚至只能通一两个人的小路,根本没办法把大批物资运进来。

  这事一直是压在陈司悬心头的顽石。

  他进屋后坐在那用些湿透了枯枝木头燃起的火堆旁烤火,滚起的浓烟让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连眼睛也熏得生疼,几乎要很克制才不至于被熏出泪来。

  陈司悬一边咳嗽,一边闭上眼睛。

  眼下的境况很是糟糕,糟糕指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这个县的老百姓。

  医食短缺,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卷土重来的地动。巨石封路,要清理出来只怕得半个月的功夫,逃也无处可逃。还有些老百姓,眼见这会不地动了,以为暂时安全,折返回已成废墟的家,试图在那断壁残垣中寻摸出来一点吃食和一点家底,却又被突如其来的动荡吞没。还有的人不过五六岁大小,家中亲人俱亡,只知道不停地哭,没有人会再顾得上他……

  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如若官府早些示警于民,早早将人疏散,至少那些人的命或许是可以保住的。

  临行前,父亲将他的七言金令给了三哥。那金令是大俞朝当今圣上登基后亲手赠予父亲的,上头只有寥寥七个字。所以称作七言金令:见此令如朕亲临。

  这个亲临,便直接有了先斩后奏的权力。

  这枚金令这些年父亲从未离身,而今交给陈司靖,谁都知道是何用意。

  陈司悬知道三哥的脾性,当年陈司靖初去军营时便被授予军职,手下管着三百号人。纵是这只有三百号人,他们也并不服他,都道他是世家子弟,无非是来军营中混个一年半载后好回朝中混个武官当当。甚至有人设下赌局,赌陈司靖训练几日后就会称病不干。

  熟料陈司靖在军营的每一日,不仅军纪严明从不懈怠,更有雷霆手腕,凡有不服的人都可以挑战他。他的威望,是他在军营里靠自己一点一点拼杀出来的,后来更把这三百号人都练成了战场里最所向披靡的刀。

  但即便是如此,即便是他亲自带出来的三百精锐,说是有了兄弟之谊也不为过,但当年其中有一人肆意骑马践踏农田,屡教不改,陈司靖直接顶格处罚,亲手行刑处死。

  但凡涉及到百姓的事,陈司靖眼里容不得沙子。从来都是如此。这一点,陈家的子女,个个都是如此,个个都随了陈国公。

  陈司悬不用想象王原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怕他的下场没有那么惨,才叫便宜了他。

  这些年陈司悬的杀心,也只动过两次,一次是对着于介,一次是这个素未谋面的狗官。

  心中这面对现状难求出路的悲怆,还有对这人的杀意,倒让陈司悬的咳嗽更加剧烈了。

  陈司悬只觉得喉头一阵猩甜,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中,他忍了一忍,想将这股血腥味压下。

  但这并非是他想压就能压的,陈司悬哪怕已用极快的速度想封住自己的几处穴道,这口中的猩红还是吐在面前的火盆中,让那要燃不燃的湿柴上添了几分莫名的诡异。

  陈司悬怔愣地看着那柴上的血,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抽去,他下意识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

  擦完后他又想起来,这是之前宋墨玉送他的。他的阿玉说她不会绣什么帕子,于是在绣坊挑了又挑,挑了一块最好的素帕,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悬字。

  而他刚才擦去的血迹,正在那个悬字上,看得让人刺目。

  陈司悬侧耳听去,听到了陈平的脚步声,他把帕子收了起来。

  “公子,陈幕去组织人清理巨石了。我等已收到三公子回信。他们现下还与慈幼堂的人共在舒县支援,已经分出人手过来,届时两边一道清理路障,想来很快就有眉目。”

  陈平回道。

  慈幼堂是官民共办的一处善堂,专门收容一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还有弃婴。这次他们也加入到了陇州的救援中。

  陈司悬点点头,睁眼看向陈平,却发觉他欲言又止:“还有何事?”

  “我刚才在外碰到璧山县令何启,他说这几日忽然多了许多相同病症的病人,极有可能是瘟疫。他们商议后打算把县城往南的地方设成疫区。”

  “嗯。这疫病有何特征?”陈司悬问。

  陈平的声音相当艰涩,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子……”

  他亦是习武之人,洞察力不差,自然看到那柴上的血迹。

  “我知道了。”陈司悬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捂住了口鼻,“你先出去。”

  “公子!”陈平非但不退,反而还想上前扶他。

  “退下!”陈司悬难得声厉。

  自这日起,陈司悬开始闭门不出,一应吃食都只送至门外。而他的谋划和吩咐,都只由护在门外的陈平或者陈幕口述。

  起初,陈平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咳嗽声,可慢慢的,连那咳嗽声都听不见了。送进去的那些吃食,也一日吃得比一日少。

  陈平走远几步问来与他换班的陈幕:“那边怎么样?路几时能通?”

  陈幕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活泼,木然且僵硬:“至少……还要五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