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可如果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或者他还有取胜的机会?
黑衣人问,“你们帮这么大忙,想要什么?”
青花教余部笑了,“只要东南方向的一块土地,一省之地足矣,我们也好休养生息,王爷想来对从龙之功的人,也不会吝啬,对吧?”
黑衣人暗自冷笑,之前他们商量的价钱,分明就是两边人划江而治,一南一北。那时的青花教多嚣张啊,尽选富裕之地。如今也是识时务,只要东南之地,估计也是担心管不过来。
黑衣人沉吟,“这事可以商量,但是具体的地盘,还要商量,不能要东南,西边才行。”
他这话出口,反而让青花教余部放心,嫌货才是买货人,具体价格好商量。
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各自散开,找能做决定的* 人去了。
*
沈知澜继续无聊的养伤中,那箭簇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愈合的很慢,让他只能待在宫内。
他开始想念外头的小吃,玩具,甚至是书院的先生们,宁愿去做功课,也比傻呆着有趣啊!
“怎么,宫里就这么无聊么?”皇帝打趣他。
“也不是无聊吧,就是没有玩伴,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当着主人的面,他不肯承认,只说了一半的理由。
“寿王世孙不是玩伴么?”
“两个人只能下棋,三个人才能斗地主,四个人才能打麻将,五个人可以捉迷藏,六个人可以老鹰捉小鸡哇!”沈知澜表示,人多才好玩。
“要不就再找几个……哈切!”皇帝突然打了个喷嚏,咳嗽起来,沈知澜登时忘记刚才聊的话题,转而关心皇帝的身体。
“没事,天气变化,有点风寒而已。”皇帝擦擦鼻子,“已经喝过药了,再休息几天就没事。”
“风寒也不能小觑啊!”沈知澜认真说,“药按时吃,早点养好,身体才是革……呃,做事的本钱。”
如果是现代,感冒是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周好,而古代就一定要按时吃药,保养身体,拖延下去成肺炎,那就完蛋了。
皇帝听过他的慰问,微笑道,“知道了。”
沈知澜本想,有御医在,最好的医疗条件,没几天皇帝就该痊愈了,却不曾想,皇帝的风寒越拖越严重,咳嗽也越来越剧烈,连来上朝的大臣们都留心到了。
韩相甚至主动说,让皇帝休息几日,养好身体,朝上的事他们几个丞相可以商量着办。
皇帝听了,只听了一半,还是忍不住起身去看奏折,让自己的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拖着不好。
这下大伙都急了,出于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这时皇帝出事,可是大乱的征兆啊!
没有指定后继者,大焱又该走向何方?
幸好病中皇帝还没有糊涂,专门指定了宗令并另一位宗室长辈,和四位丞相一起处理内外政事吗,才让局势慢慢平稳下来。
而内宫的事,也谢绝宫外打听。
身在内宫的人,也成了所有人瞩目所在。
沈知澜不能出去,也不能传信,虽然理解,还是难免郁闷,只能让宗令爷爷帮忙传个口信,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沈齐郁闷,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呢?他暗戳戳想,就不能等澜哥儿出宫再生病吗!让他们父子分离。
而寿王想的更多,他觉察到,危机和收获并存。身在内宫就有天然优势,可以查探消息,刷皇帝好感度,只要刷的够高,谁说他不能上位呢?只盼那孩子能明白这层道理才好。
不过那孩子受着最正统的教育,天赋出众,一定不会想不通这层的。
寿王暗自期盼着。
而内宫,沈知澜看到皇帝卧病,急的上蹿下跳,心有余而力不足,恨不得以身代之。
他没事可以慢慢养身,皇帝不行啊,还有那么多人指望他呢!
不过每次问徐海,徐海只说皇帝还在御医的精心照顾下,逐渐好转,只是体质虚弱,还有养着。
好吧,那就先养着吧,沈知澜怏怏离去。
而徐海,人前镇定自若,背过身去,双目红肿眼带血丝,俨然是一幅哭过的模样。
他是皇帝贴身内侍,一身的荣辱都系在皇帝身上,皇帝在他就是人人奉承三分的徐公公,皇帝不在,他能留守皇陵都是福分,从某种意义来说,比皇子更担忧皇帝的情况,通过他的动向,也能窥探一二。
徐海担心成这样,显然皇帝不仅重病,还痊愈无望了。
第235章
有人暗中观察着徐海的动向,借此来判断皇帝的动向。
徐海忙碌,忧心,偶尔悲伤的模样,自然映入那人的眼中。
人心涣散,就此浮动,也是在所难免的。
沈知澜和沈与钰察觉到,却无能为力。他们能做的,太少。
有人悄悄偷走了施初桌上的公函,也有人拿着令牌,调动了人马,不约而同的朝着京城进发。
山雨欲来。
这一日,沈知澜起床后,总觉得心神不定,心脏老是砰砰跳的飞快,他捂着胸口,总觉得人没精神,想集中精力也不行。
内侍晚了许久才把洗脸水送来,怯怯的说:“公子千万别生气,今天也不知怎的,烧水的柴火全湿了,奴才折腾许久,才烧了一点热水送来。”
“没事,下次提前说一声,用凉水也行。”沈知澜不讲究这个,用凉水更能提神醒脑呢。
内侍再三道谢,一脸感激,沈知澜刚想让他再去送别人,心里突然一动,“等等,宗令大人今天进宫没有?”
“暂时没在宫里见到大人,应该是没进宫吧。”内侍回答。
平时宗令爷爷进宫很勤快,怎么今天还没来?或许是因为太忙了吧?等等到中午也该来了,按照习惯有些事要几个丞相和宗令一起商量着办。
沈知澜自我安慰着,抚平心里的悸动。
今天到了换药的日子,太医过来揭开纱布,欣慰着:“结痂掉了一半,再过几天新肉就该长出来了。”
新肉一长,也就彻底好了。沈知澜摸过自己的伤口,觉得自己就快重获自由了,稍稍冲淡了之前得愁绪。
到了中午,皇帝传召他们二人,邀请他们一起用午饭。
沈知澜去了,发现皇帝虽然有些憔悴,但精神头还好,也能活动自如,心就放下大半。再养个十来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皇帝打趣他:“是不是担心坏了?”
“确实,现在安心不少。”
“皇上有祖宗福泽庇佑,自然能逢凶化吉的。”沈与钰说。
“这话朕爱听,朕也觉得身子松泛许多,想来是快痊愈了。”
“快痊愈也不能放松,不能累着。”沈知澜认真补充,“要好好休息。”
“别光说朕,你的腿伤呢?”
“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我就能上蹦下跳了。”沈知澜想提衣脚,想想又放下了,有点失礼。
皇帝却有了兴趣,非要看过伤口,确认无误后再说,“伤口好了,也就该归家了。免得爹娘担心。”
这可是沈知澜听过的最好消息,他振奋起来,盘算还有几天能回家。
用过餐,皇帝留他们两在侧间的小榻上午睡,自己也放松了午睡,直到有人禀告,几位王爷求见。
皇帝起身换好衣裳,就在暖榻上见了探病的王爷们。
王爷们隔绝多日,终于见到皇帝的模样,病容憔悴,可见消瘦,但既能见人,也就说明精神还好。
诸位王爷一起探病,都期盼皇帝早点康复。
皇帝颔首:“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等朕痊愈,也该逐个论功行赏。”
这话听着就叫人开心,王爷们都笑逐颜开,十分高兴。皇帝又分批跟王爷们说话,送走几人后,只留下褚郡王和显郡王。
皇帝难得叹口气,用兄长的语气说:“最近镇哥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褚郡王羞愧的抬不起头:“快别提他,臣弟丢不起这个人。”
“丢不起,不也丢了?朕也罚了,气也消了。只是他呢,毕竟还是你的长孙,一府的门面,怎么能用如此的顽劣不堪,惹事生非呢?若是以后让他继承王府,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褚郡王头都要埋近地砖缝里。
“当大哥的,对兄弟本该包容,毕竟来生也未必当的了兄弟了。如果换成其他人,未必会包容镇哥儿的性子,倒是惹的你跟着吃挂落。”
皇帝语气萧索,大有托付后事之意。
褚郡王听得大哭起来,连连叫着大哥,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我自会保重,只是你也该做些努力才行,免得一世清名都被毁…… 毁 ……”
皇帝接连气喘,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啸声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突然捂着胸口,哇一口,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来。那献血颜色红得可怖,充满不详,随后皇帝头一歪,人就倒了。
褚郡王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人,皇帝重重靠在他身上,生死不明。
一阵兵荒马乱后,太医来诊脉,说皇帝是痰迷心窍,吐出来反而好了,虽然失了血,但后续养起来反而轻松。
褚郡王看着皇帝惨白的面色,根本不信太医的说辞,咳血咳成这个模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失血过多!
唯有这种解释,才说的通!
他不动声色,传令给王府贴身的内侍,内侍拿着他的腰牌,领命而去。
时机,稍纵即逝!决不能轻易放手!
入夜后,皇帝尚未醒来,诸人的心思就浮动起来,到底是等呢,还是不等呢?
沈知澜也在想,他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皇帝?
可恶,好可恶!
夜里安静下来,两位郡王还待在皇极宫,而他们也是在场的唯二两位郡王。
褚郡王心思浮动,趁着众人都在留意病人,径直转到御书房里,双目逡巡,寻找玉玺所在。
通常应该放在……御案上,方便取用,但皇帝十余日没上朝,可能会放在书架上。
褚郡王到处寻找,终于看到装玉玺的明黄盒子,眼睛一亮,又到处看空白圣旨放在何处。
皇帝平日写圣旨,都常用馆阁体,因为馆阁体是个读书人都会用,过于泛滥,想模仿都无从下手。但褚郡王看着自己的大哥几十年,还是能模仿到几分精髓的。
他推开空白圣旨,拿起御案上的朱笔,开始写字。
他的手,很稳很稳。
“王爷是不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