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夭夭
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冲动?。
若他就此老?实还?罢了,但凡他还?存丁点歪心思,那就新旧一起算,好好教他该怎么做人。
卫明诚敛住心神,低眸看向谢茉。
两人目光交接,谢茉眼底的?促狭昭然若揭,她索性不掩藏,笑纹漾出眼圈,嗓音还?带着笑意的?颤抖:“我想听你说?。”
说?着,谢茉翻身调整坐姿,面对面坐在卫明诚怀里,伸出双臂勾住他脖颈,让他再逃不掉。
卫明诚无奈点点头,在谢茉额头上亲了一下,滚了滚喉结说?:“好。”
这一吻,极轻,带上这个“好”字却?又极重。
他探出手掌着谢茉的?脸,深深注视着谢茉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是,我吃醋了。”
他话说?的?不算贸然,可谢茉还?是微怔片晌,只失神地端详着他。
突地,谢茉笑起来,那笑清淡却?迷人。她咬了一口?卫明诚下唇,挺直脊背,居高临下看着纵容而笑得卫明诚,伸指点着他下巴说?:“结婚证都?领,我会负责到底的?,放心吧。”
卫明诚伸出手,掌住谢茉的?纤腰,视线垂落在她脸上,细细游走,每分每寸的?描摹都?裹着炙热的?爱意。
好一会儿,他哑声问:“只是因为结婚证吗?”
虽然卫明诚声线一如既往沉稳,但那双沉幽的?眼眸却?泛起风波。
谢茉知道,卫明诚没在玩笑,是真的?想听一个明确答案。
非常渴盼。
有些感情虽心照不宣,但说?没说?出口?于双方来说?,的?确有着微妙的?不同。
她曾亲耳听卫明诚表白,这一刻她恍然意识到卫明诚的?同等需要。
他心底某一块同样须汲取来自她给予的?安全感。
翻阅过?往,其?实能发现蛛丝马迹。
比如说?,上次她告诉他单位流言,他精确抓住“小谢男人”这个词,还?纠缠不放;比如说?,再上一次说?她是他“媳妇”时,他发了疯似的?索要;再比如说?,从不敢真惹她不开心,处处以她为先;还?比如说?,把她送的?画放进相框保护,还?挂到书房的?显眼处;就连这次吃醋都?吃得小心翼翼……
谢茉心蓦地塌陷一块。
她陡然笑开,漫天星子都?好似折在她眼里,潋滟生?光:“当然不止。”
“你听好了。”谢茉笔直看向卫明诚,不偏不移,“我今天只说?一遍。”
她眼眸晶莹剔透,眼皮有一道深浅宽窄适宜的?痕迹,不含一丝杂质的?眼仁黑白分明,这一刻正清清楚楚映照着卫明诚的?脸。
眼神乍看之下像一团软糯的?云,再看又像一方坚韧的?磐石。
谢茉拉近,额头抵着卫明诚额头,掀眸凝视着卫明诚的?眼睛,说?:“我爱你。”
谢茉说?:“我爱你,卫明诚。”
她来自后世,就用后世最流行,最直白,最热烈,最直抒胸臆的?三个字表达她的?爱情。
这三个字虽简单,她却?酝酿了二十多年。
还?以为很难出口?,岂料,水到渠成之下,一切又那么自然而然。
简单却?不简便。
说?出来,她竟觉无比轻松。
而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于卫明诚却?不啻为惊雷。
谢茉的?嗓音不轻不重,迎风戴月,坚定又执拗地一个字一个字,敲得他心狂跳,好似她再多说?哪怕一个字就会破出胸腔。
他的?心都?疼了。
“茉茉……”
第116章
言语可杀人。
轻飘飘的三个字杀伤力可媲美木仓炮。
言语又可愈人。
从茉茉口里逸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裹了?一层熨烫的糖霜, 在他心口滚了?又滚,舍不得搁下。
他从没想过,情绪竟被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左右, 至生至死。
此刻的卫明诚下颌线绷得死紧,瞳孔陡然?紧缩, 腰背一下子挺得笔笔直, 谢茉纯粹又热烈的表白落在他肩膀上, 重逾山岳,又沉又稳不动不摇,好似已至承受极限,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 真如雕塑般,僵硬在当场。
仿佛害怕这是?一场梦,稍一惊扰便碎了?。
良久良久, 卫明诚稍定神, 深深长长吸了?一口, 清凉的晚风灌入胸腔。
卫明诚压抑的燥热遽然?爆破, 眼尾被烧出一片透血的红。他单手?扣住谢茉后脑,垂首含住她的双唇, 紧紧的, 舍不得留一丝缝隙。
一面儿凶悍得像要撕裂她, 一面儿又温柔得仿佛把她捧在心尖尖……
矛盾又和谐, 像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谢茉仰脸迎接, 迎接卫明诚激狂霸道的亲吻,迎接卫明诚浓稠漫溢的感情。一颗心好似被温热的泉水包裹, 暖暖的,酥酥的, 微痛却满涨。
谢茉心波轻荡,眼睑倏尔微颤,天鹅颈般的脖颈拉长,双手?不知不觉间?已主?动搂抱住卫明诚的肩膀,如攀附在大树上的紫藤,将?自己紧密地贴站在他胸膛上。
夜风掠过门口,经?绕紧密相贴的两人,久久留恋不去。谢茉鬓边的一缕散发被轻轻撩起,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卫明诚的下颌。
暧昧,热气,在这不断撩拨中无声漫延。
血液持续升温。
谢茉:“嗯……”
一丝不受控制的呓语从两人唇缝间?隙飘出。
黏连的四瓣唇稍稍分离。
对氧气的渴求促使?她快速喘息。
谢茉软软地趴伏在卫明诚肩头,胸口起伏不定,露出的半边侧颊晕着?剔透的红,额头沁出的细汗正一点点吞噬细碎鬓发。
她细长后颈透出微微的骨凸,在迷蒙光线下挂着?晶莹色泽,绒绒碎发沾染水汽,卫明诚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骨,她的皮,还用那把嗓子似有若无地剐蹭她耳膜——“茉茉。”
这一声饱含情感的喟叹,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说尽了?心事。
谢茉没抬头,一个亲吻仿佛抽干了?大半身力气,她像只?晒足日光浴的猫儿,自里到外散发着?懒洋洋的慵懒,用脸颊蹭了?蹭卫明诚肩窝以作回答。
卫明诚眼中暗光涌动。
“再说一遍。”原本便低沉醇厚很有男人味的嗓音,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压低的缘故,竟带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魅力。
“茉茉……”
声线比平日沙哑低沉,像浸泡在暖阳里的砂砾,吹在脸上耳里,痒痒麻麻地直挠进人心里去,男人浓烈的气息袭面而来,迷迭香一般,熏人心神,勾动人心底某些渴望。
谢茉枕着?卫明诚肩膀,探出指点轻轻抵在卫明诚的喉结上,声音故作温柔,实则戏谑地问:“说什么?”
“刚才的话。”卫明诚抓住她的手?,凑到灼烫的唇边顺势亲了?一口。
谢茉伸指抵住他唇瓣,倩笑问:“刚才说过好多句,你?指哪一句?”
说完,她刚要抬头,忽然?见?卫明诚低下头来,呼吸凝了?一秒,便听见?卫明诚在她耳边说:“你?知道的。”
卫明诚嘴唇紧挨她耳廓,热息喷薄在她耳垂上,谢茉猛不丁想起之?前数次亲密,他格外钟爱啃咬吮吸她的耳垂,像是?甜吸糖果?似的,把那一点小小软软地肉含在嘴里翻来覆去的磋磨。
身体记忆尤为深刻,这一会儿,耳垂已先一步回忆那些耳鬓厮磨的记忆,微微麻痒酥疼起来。
卫明诚周身萦绕着?勃发的荷尔蒙,让她禁不住醺醺然?。
谢茉一瞬间?竟涌出些微不自在。
她下意?识想躲避,但转瞬又觉得这样跟露怯认输一般,便轻咳一声,挑衅般微微翘起唇角,说:“我不知道哦。”
顿了?顿,她又挑挑眉说:“要不你?给个提醒?”
卫明诚眸光翻涌,暗色越发深沉幽邃,不知想到什么,他倏地勾唇一笑。
高深莫测地打量谢茉两眼,卫明诚兀地收起笑,探手?捏住谢茉精巧地下巴,俯下身再次碾压上那双柔嫩的唇,舌头更是?一声招呼不打便霸道地抵入她唇齿里,扫过牙床,摩擦舌根,一阵嚣张凶狠地攻城略地,谢茉想躲,卫明诚如影随形地紧追不放,她晕晕乎乎,差点喘息不上。
卫明诚终于放过她,别过脸,咬住她暄软的耳垂,一边轻轻朝外扯,一边沙哑着?嗓音问:“知道是哪一句了吗?”
“嗯……”眼卫明诚作势又要压过来,谢茉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谢茉又不甘心退让,不由地抱怨:“说多了就不金贵了。物以稀为贵,这话你?没听过啊。”
卫明诚眼眸烁亮,温柔地低声说:“就这一次。”
停顿不到一息,他又紧跟着?补充:“今天,最后一次。”一瞬不瞬注视着?谢茉,那眼神溢满小心翼翼的期待。
垂帘的长睫下,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谢茉清清嗓子,说:“行,那你?听好了?——”
一面说着?,谢茉一面调整坐姿,微微后退,一条腿转了?大半圈,侧身坐在卫明诚腿上。她挨到卫明诚耳边,屏息片晌儿,启唇:“卫明诚……”
谢茉目光熠然?闪烁,一勾唇,突然?加大分贝,喊:“去洗碗——”
趁卫明诚愣怔空当,她赶紧从卫明诚怀里抬出来,嬉笑着?朝院子跑。
刚迈出两步,手?腕忽被一股大力拉住,继而撞上紧实的胸膛,身后的人仿佛天生神力,两臂虽未十分箍紧,可像个为她量身定做的箍儿似的圈着?她,把她禁在怀里。
谢茉尝试挣脱,却被卫明诚一掐腰,给拦腰抱起来。
“放开我。”谢茉拍打他,还犟嘴笑说,“你?快去洗碗。”
卫明诚搭话声线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急。”
仿佛自己失言,那点恶作剧成功后的自得消减大半,她微感窘迫,不禁虚张声势地狡辩:“你?不讲清楚,我确实不知道你?要听那句嘛,那我就说我想说的。所以,怪不到我身上。”
“放我下来,咱们理论理论……唔……”
卫明诚始终不语。
三两步踏进卧室,把谢茉轻柔地摔到床铺上,不待她挪动,就将?牢牢压住她,再逃脱不得。
“跟你?说话呢!”
“嗯,我听着?呢。”身体却纹丝不动,双臂微微撑起,形成一个紧窄的笼,将?谢茉圈里头,翻身不能。
谢茉不死心,头在卫明诚脖颈拱来顶去,卫明诚不为所动,温笑自瞳仁汩汩涌出,一点点填满眼眶,又淌出眼角。
跟看一只?玩闹的猫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