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眉夭夭
田嫂子一拍手?:“小谢你只管说。”
谢茉便说了:“咱们的目的是想孩子有个好的环境,并不?是一定要跟谁谁死磕,对吧?”
见田嫂子点头,谢茉继续道:“明确奖惩制度,比方说被家长?找上门投诉,投诉一旦确认会有怎样的处罚,多次触犯又是怎样的处罚,相应的,哪个老师仔细尽心,得到最多小孩子认可便给发?放奖励。”
像姜大?花这类人,他们对“规定”不?在?意,总觉得只要不?去了解,出了错就不?能归咎到他们身上。颇有种“我无知,我有理”的感觉。
他们死犟,光用嘴说,他们完全不?入心,全当耳旁风。
他们只有被动了最在?意的东西才会“听话”。
比方说扣工资。
田嫂子、杨营长?对视一眼,都觉得可行?:“小谢说得对。”杨营长?暗叹,文化人脑子清醒,拐着弯的办法也多。
“扣她钱!”田嫂子振奋,用力点头,“姜大?花是个死扣,罚她钱比要她命还难受。”
“我明天?就去托儿?所,跟所长?提提这事。”田嫂子现在?的心情直如大?夏天?喝了一杯凉白开?,爽快!
卫明诚对杨营长?说:“这建议可以拿到例会上讨论讨论。”
杨营长?想了想,一脸赞同:“对对!”
托儿?所所长?的多半是管不?住军属的,这事要想成?,少不?了军区领导的支持。
可领导会是啥态度?
“孩子的事情处理不?好,家长?心里不?能踏实,这便影响训练甚至任务。”卫明诚说,“再者,领导多次表态,孩子是家国?的未来,要关爱,要重视。”
这下,杨营长?不?再犹疑:“行?,我回?去琢磨琢磨发?言稿。”
谢茉侧脸,看向卫明诚。
见卫明诚眼眸中泛着笑,几不?可见颔首,她唇角不?自觉弯起。
俩人竟有志一同的用了“孩子是未来”这话。
多多少少沾一点“心有灵犀”的边边了。
顿了顿,谢茉说:“当然,辉子不?能平白挨打?,对方必须跟你和杨营长?还有辉子道歉。”
“啊?”田嫂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大?人向小孩道歉这事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田嫂子之?前出门去找姜大?花是为了泄愤,去骂去打?,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来”,她连道歉这茬都没想到,别提更深的了。
谢茉说:“哪怕辉子是孩子,也有人格尊严,一直说‘打?人不?打?脸’,让她给辉子道歉,这都是应该的。”
谢茉理所当然的态度感染了田嫂子,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辉子白挨了她姜大?花一巴掌,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难道还当不?起她一句“对不?起”?
田嫂子心念转圜,铿锵有力道:“就是!”
杨营长?一口赞同:“说得好。”
接着,又是一轮更真诚的感谢。
田嫂子也跟着感谢:“小谢,多亏有你。谢谢你……”
其实,田嫂子想跟谢茉道个歉,但丈夫儿?子都在?,再加上心里卡着道坎,此时还抹不?开?面子。
谢茉不?知道田嫂子复杂的思绪,即便知道也不?在?意。
她所作所为本就不?为田嫂子,呵止姜大?花是不?忍心她欺凌幼儿?,将才之?所以提建议,也是为了托儿?所里的孩子能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因此她压根不?在?乎田嫂子感谢与否,更不?想听田嫂子的忏悔。
事情说完,两口子扯上吃得肚皮滚圆的辉子告辞。
谢茉、卫明诚把人送到院门口,杨营长?说:“回?头事了了,我家请客下馆子,你俩可不?能推辞。”
谢茉瞥一眼卫明诚,爽快应下:“好。”
辉子听见下馆子当即“嗷嗷”欢呼起来:“要下馆子喽~”
田嫂子忍不?住戳了辉子一指头:“就会憨吃憨玩。”
谢茉低头看着辉子憋憋的嘴,和红肿的半边脸,忍不?住开?口打?圆场:“辉子可是小小男子汉,今儿?这事没哭不?说,连一点眼泪花子都没有。不?愧是军人子弟,从小就勇敢坚强。”
谢茉这话可把辉子得意坏了,只见他挺起小胸脯,跟一只意气风发?的小公鸡似的,一路昂首阔步地回?了家。
吃过饭,谢茉坐在?庭院的椅子上观看卫明诚洗碗时,被辉子逗出的笑意还氤氲在?眼眶里游来荡去。
卫明诚将洗干净的碗筷晾上,走到谢茉身畔问:“这么喜欢孩子?”
谢茉一怔,摇摇头:“我就是叶公好龙罢了。”这一点,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
既然已?经提到托儿?所,谢茉便将她看到的托儿?所环境向卫明诚描述了一下,末了感叹:“孩子体弱,免疫力不?强,周围环境不?干净感染各种病菌。托儿?所这环境……希望这会能有所改善吧。”
卫明诚沉沉“嗯”了声,问:“怎么想到去托儿?所?”
谢茉伸手?触上卫明诚小臂上的水珠,食指指尖带着这滴饱满的水珠,沿着鼓起的青筋慢慢滑动,漫不?经心地说:“你之?前给我说的工作就包括托儿?所老师,我去考察工作环境来着。”
卫明诚流畅的肌肉一僵,语调却一如既往地稳健:“要去工作吗?”
想到白天?托儿?所里的孩童此起彼伏的哭闹声,犹如魔音贯耳,谢茉头皮应激般刺疼起来。
“不?去。”谢茉回?答的干脆。
卫明诚闻言便低低笑了一声。
谢茉轻咳一声,便转了话题,开?始跟卫明诚讲述孩子教育的问题,东一榔头西一棒椎,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卫明诚听进去多少谢茉不?清楚,但她说着说着,自己却愈发?坚定一个想法:只要一个孩子。
如今家家一串孩子,多了家长?分不?出精力照看,只能散养,身在?军区还能把孩子放进托儿?所,条件已?算优越,但在?谢茉这个后世人眼里远远不?够,后世提倡优生优育,每个孩子特别是独生子女所收到的关注和资源是如今的人没法想象的。
在?孤儿?院时,院长?妈妈虽慈爱,但她的爱分散给几十个孩子,每人所得都是经过稀释的爱,且谢茉当时并不?出众,因而从不?曾被偏爱,直到被奶奶领养,奶奶将爱全部倾灌给她,那时她才真正体味到幸福的滋味。
所以,不?论出于本愿,还是为日后的孩子着想,谢茉这辈子只想要一个孩子。
她想让自己孩子得到父母完完整整的爱。
谢茉掀起眼皮看向卫明诚,猝然问道:“以后我们只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话题拐得太快,卫明诚一时未反应过来:“嗯?”
谢茉解释:“这样我们便可以全心全意只爱ta一人,不?必将爱分薄,ta能获得我们所有的爱。”
谢茉的眼见不?受控的颤了颤,她乌润润的眼珠上“认真”“期许”两种情绪往复滚动。
还伸出手?握住卫明诚的大?手?,撒娇般捏了捏。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极近妍丽,又极近稀薄,轻轻熨烫在?谢茉精致鲜灵的面颊上,令她漫逸出几分脆弱又迫人的美。
卫明诚怔忪一息,鬼使神差地,他手?腕翻转,执起谢茉的手?,在?她柔嫩的掌心落下一吻。
嘴唇轻轻摩挲掌纹。
带起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谢茉心头跟着掀起微妙的悸动。
不?自觉收拢五指,仿佛要将这个吻按压进皮肉里,揉碎进心底深处,谢茉手?指蜷越紧。
在?卫明诚托起她的手?,微微低头之?际,谢茉尚不?明所以,在?卫明诚温热的吐息喷洒上她手?背时,谢茉还以为卫明诚要亲吻她手?背,岂料——
卫明诚竟把吻印刻在?她掌心。
像是珍藏一般。
肌肤相触的瞬间,谢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卫明诚对她炽烈又小心的爱意。
小心非因患得患失,而是出于对她的珍视。
然后,他眼睫一掩,用低沉悦耳的嗓音说:“好。”
谢茉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紧紧贴着卫明诚看。
干净利落的轮廓,冷峻清朗的眉眼,这一刻却锋芒尽数敛去,如罩暖阳,流溢出绵绵不?绝的温柔,和两簇漩涡般的黝黑瞳仁相得益彰,透出一股奇异的魅力。
“都听你的。”他又丢下四个字,在?谢茉心湖砸出一圈圈涟漪,层层叠叠,生生不?息一般。
颤动的心,在?四目相接的瞬间,便不?听话地狂跳起来。
她又一次心动了。
为了同一个人。
卫明诚。
谢茉默念这个名字。
忽来一缕晚风,谢茉细软的发?丝迎风扬起,在?风丝中打?个几个晃后,又摩擦轻撩卫明诚垂落的眼睫。
两相纠缠,引起阵阵麻痒。
不?等谢茉伸手?将这恼人的一绺发?丝拨开?,卫明诚已?探出手?代劳。
接着,卫明诚便开?始讨要他的酬劳——低下头,一口咬住谢茉的唇。
缠吻在?一起的两人很快便四肢纠缠,继而更深入融合……
终于,谢茉又一次累趴在?床上,不?满地探头龇牙咬上卫明诚肩头,啃着费牙,索性放弃,然后发?动找茬技能。
“你会重男轻女吗?”
“不?会。”
“那你会重女轻男吗?”
“不?会。”
“那你是不?是故意迎合我,才同意只要一个孩子的提议?”
“不?是。”
“哦?”
“就像你说的,孩子越多,你对我的关注便越少。所以,一个足够了。”
“……哼~”算你过关。
谢茉滚入卫明诚臂弯,眼睛一闭,头一侧,没一会儿?便彻底失去意识,坠入梦乡。
***
兴许是有些习惯了,谢茉第二天?醒来时,居然没觉得太疲惫,四肢虽酸软,但不?影响正常行?动,也不?再一味打?哈欠。
谢茉颇觉扬眉吐气。
旋即,又觉这想法可笑。
总而言之?,谢茉心情很愉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