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然如风
不知摔过几个跟头的秦悠往地上一坐,放飞的灵魂好半天才归位。
那边,翻滚的熊头被帐篷裹得严严实实,一通乱滚掉坟坑里出不来了。
~
秦悠一边捡烂棺材里发黄的老骨头一边详细讲述昨晚的经历。
尤浩戈说:“以前没有今年突然出现的话,肯定是鬼了。”
其他种类的阴物不会轻易往人口聚集地跑,个别迷路被人目击到也不会停留在水渠这么久。
尤浩戈:“水渠沟跟江河不一样,不足以形成‘困’局,人淹死在里面成不了水鬼,其他物种就更不用说了。”
秦悠:“不是水鬼就不需要替身,那它在那跳舞干嘛?”
没有根据的讨论永远不会出结果,尤浩戈把他这两天挖出来的骨头捆起来堆在一口还算结实的棺材里,再把棺材挂熊头上。
熊头:“……”
尤浩戈祭起宝剑载着秦悠先走一步。
熊头撒泼打滚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拖起棺材往山外慢吞吞挪。
尤浩戈直接御剑去了东村。
二人站在水渠岸边四下瞭望,入眼皆是粼粼波光,劳作的人们在各自灌了水的田地里忙活。
秦悠在主路上来回走,通过车辙判断出他们昨晚停留的位置。
离水渠二三百米。
她站在车辙印上回望水渠,除了晃眼的水光就再看不见别的了。
尤浩戈带着她沿水流往上游找,水渠用于田地浇灌,流动性很强,源头一部分来自于附近水系,一部分来自打井抽出来的地下水。
转过好大一圈,二人又回到水渠沟前。
尤浩戈微蹙眉头:“我觉得问题出在沟渠本身,跟水没关系。”
秦悠也是这么觉得。
不然那鬼影没道理每次都出现在水渠沟上。
水渠正处于一年中水位最高的时段,把水抽干不现实,会影响到所有水田的种植和灌溉。
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沟渠地下有古怪。
眼下就只有他们的猜测。
秦悠向村民打听,村民说水渠要到十月才会枯竭。
二人无奈只好返回,等夜里再来近距离围观那“人”跳舞。
尤浩戈先去处理熊头玩命拖出来的骨头,秦悠蹬着小三轮去翻垃圾桶。
她先去殡葬一条街捡了些纸钱元宝回来,再转去其他街区看能不能捡点新鲜货。
临近商业区的垃圾桶整齐整洁,半人多高的垃圾桶挨着墙角排成一排,盖子盖着。
秦悠挨个掀盖捡过去,收获好些塑料瓶。
就在她打算翻完最后一个垃圾桶,卖掉瓶子给老牛换一包草料之际,她在最里面、垃圾最少的垃圾桶里发现个沉甸甸的黑塑料袋。
她探身进去解开袋子,却没想对上了一双暴凸的人眼。
塑料袋里是一颗人头,和许多零碎的人体组织。
~
尤浩戈刚从火葬场出来,又马不停蹄去警局接秦悠。
秦悠坐在长椅上,人有点蔫。
尤浩戈把新买的衣服塞给她,推她进卫生间。
秦悠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沾了血。
作为凶案第一发现人,秦悠接受询问后就可以签字回家了。
尤浩戈领着她在街上转了一会儿。
秦悠越转越头晕,看见的活人越多,她脑海中那张死人脸就越清晰。
她发现见鬼次数再多也抵不过近距离接触尸体来得有冲击力。
鬼是人死后的一个阶段,严格来说跟人是两个物种。
尸体却是人的同类。
也是鬼的前身。
搭配血腥气味和没有散尽的温度,与活人无异触感……
秦悠晃晃脑袋,逼迫自己不准再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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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事,他们去东村一探究竟的计划暂时搁置。
尤浩戈又搬来跟沈青杨挤房车。
沈青杨这次没有异议。
两个男人眼见着秦悠把自己关在木板房里成天不出屋,急得不行却不晓得要如何安慰。
这天夜里,沈青杨起来上厕所。
由于房车固定停在一角,他平时都去垃圾山的旱厕解决排泄问题。
他下车走出没几步,就感觉左脚踝痒痒的。
很快,这股痒劲变成了灼烧的刺痛。
犯困的沈青杨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低头一瞅。
一只烧得雀黑的手牢牢攥着他的脚脖子。
他沿着手背往后看。
什么都没有。
抓住他的,就只有一只手。
第065章
有那么一瞬,沈青杨的心都不会跳了。
他想大叫求救,却没敢发出声音。
连树皮绳燃烧都没能让那只手撒开,沈青杨真想给它跪了。
说不上是吓得还是憋得,沈青杨满脸通红跟那只手打商量:“你放开我呗,我给你烧纸钱。”
那只手无动于衷,甚至想要抓得更紧。
沈青杨疼得直咧嘴:“你掐死我只会多个战斗力彪悍的恶鬼敌人,留我一命我能帮你做很多事,你考虑一下?”
那只手似是有所迟疑。
听见他叨叨咕咕却听不清内容的尤浩戈探出头来:“大半夜你站那喂蚊子呢?”
那只手发癫般收紧,沈青杨再站不住,狼狈地扑倒在地,大叫“救命”。
房车开门慢,尤浩戈还没能下车呢,他的木剑先从窗子飞了出来。
气势汹汹奔到现场,小心翼翼戳戳手背。
沈青杨:“……”
秦悠和尤浩戈同时赶到,看见那只手,都沉默了。
沈青杨真想挤几滴眼泪给他们看看自己的演员素养:“别光看呐,你们想想办法救救我!”
秦悠看看那把仿佛要给那只手针灸的木剑,作为整棵雷击枣木的精华,这把剑自带驱鬼辟邪效果,寻常妖鬼被它碰一下早跑没影了。
这只手却无动于衷,表皮连青烟都没冒起一点。
这种级别的邪祟,她那点家底貌似没有对付得了的。
尤浩戈蹲下身来,近距离参观正在燃烧的树皮绳:“原来枣木树皮烧起来是这样的。”
沈青杨:“……”
尤浩戈对秦悠说:“下次在树皮上刻一些攻击性的符箓,可以在邪祟偷袭时给予对方出其不意的一击。”
秦悠青着脸点点头,低声反问:“鬼也会被肢解吗?”
书上说鬼魂会在初死那段时间里维持死时的形态,怎么死的一目了然,可魂魄是个整体,怎么会如尸体那样碎成一块一块的?
尤浩戈:“有没有可能,它就是只手。”
秦悠头皮要炸了:“碎尸的手从警局跑出来了?”
尤浩戈摸摸下巴:“也可能是其他人的手。我听警察说你发现那具尸体是男人的?”
他又凑近了些:“嗯,这只手也是男人的。”
秦悠:“……”
沈青杨:“……”
那只手又在发力,沈青杨的帅脸疼得直抽抽。眼见围观二人组帮不上忙,沈青杨决定自救。
他把不断撩火的木剑拍到地上,跟那只手打商量:“你是不是来向我们求救的?要不这样,你放开我,我帮你报警帮你报仇。”
那只手上的青筋暴凸出来。
沈青杨还想加码。
尤浩戈制止他:“它是手,不是耳朵。”
沈青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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