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社长
咔嚓的破冰声从黎礼的雨靴下响起，每朝操控台走近一步，周边的温度就更降低一分，生命值下降的速度也更快一分。
黎礼不怕掉血，但是她的身体被冻得有些僵硬了，每走一步冻僵的脚就像是小美人鱼上岸，只能艰难抬着步子往操控台附近走去。
“钥匙会在这里吗？”林眷山的生命值显然有点撑不住，他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这块区域，一边给自己贴绷带一边问。
程意看着破碎的缸体眸色渐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顺手给林眷山递了几个高级绷带，“哪个副本里都没有这么好过的任务，我赌1积分，钥匙在某个怪物的肚子里。”
婉青体质比黎礼更弱一些，生命值库库掉，基本没法靠近操作台那边，就连程意都没再往前走。
操纵台上的东西一览无余，根本没有钥匙的踪迹，只有黎礼还绕过了u型桌往内部走去。
那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黎礼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
操纵台内部地面上有一块地板砖大小的半边盖子，另一半则是没有盖子的缺口，冷气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了上来，温度计显示的气温已经来到了零下145摄氏度，这里就是整个空间低温的源头。
缺口处约摸可供一人通行，而右边的盖子上写着一段提示，但是由于缺了一半信息并不完全。
黎礼擦了擦护目镜上上的白霜。
“舱室，请穿着保温服入内
总控室关闭制冷”
什么舱室？保温服放在哪里？什么情况下去总控室关闭制冷？还是切勿关闭制冷？总控室又在哪里？
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另外半边盖子的踪影，或许已经掉进了下面的舱室中。
生命值下降速度飞快，这里的温度低得早就超过了人体可以承受的极限，黎礼不敢再多待，像个行动迟缓的老人般挪着僵硬的脚步离开了操作台。
离开操作台后，婉青立马迎上来扶了一把黎礼，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程意和林眷山闻言也看了过来，黎礼语气还是一贯的平平淡淡，但是声音已经被冻到发颤：“操作台下面有个地下室，要找到保温服才能进去。”
程意还想问什么，结果又一声尖叫传来，听不太清晰，但似乎就是第一次尖叫声发出的地方，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很远的距离。
黎礼凭一己之力将路线带偏了十万八千里。
面对婉青欲言又止的神色，她顶着被冻僵的脸，真·冷着脸说道：“我早说了，我不认路。”
林眷山被这一惊一乍的两次尖叫吓了一跳，忐忑道：“那十多个圆罐里面不会全是什么变异怪物吧？还有那个什么Doctor.R也是，一听就像是搞什么不正经生物实验的。”
“不是。”在林眷山期待的目光中，认真阅读了罐子标签的程意真诚道：“罐子里是储存的培养液，或许确实有培养皿，但不在这。”
“没……没区别吧……”
“还是有的。”婉青道：“至少这一层应该是安全的。”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顶着被冻僵的脸，踩着水沿走廊走了过去。
随着渐渐远离操控台的位置，气温也逐渐回升。
不少玩家听着动静都朝尖叫声传来的位置赶来，黎礼到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嚯，这可真够吓人的。”
“可不是，我刚不小心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差点没给我吓死。”
“天啊，都被吃成这样了。”
“别摸了，就算有钥匙也被第一个尖叫的拿走了。”
“第一个尖叫的也不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呢。”
“我反正不信钥匙有这么容易找，散了吧散了吧，冷死了。”
婉青听着玩家的讨论声脸都白了，声音分不清是因为寒冷在抖还是害怕在抖：“……吃成什么样了？”
已经凑到前排的黎礼看着浸泡在水里的人，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道：“还剩六分之一。”
“很准确的形容。”程意点头称赞。
玩家见找不到什么线索纷纷散去，现场留下了永远赶不上热乎瓜的黎礼几人。
程意摘下手套，不信邪地捞出水里被撕碎的衣服碎布翻了翻，“lv.2副本里不会有本地居民，只有玩家和NPC，不出意外这位就是那个搞不正经生物实验的Doctor.R了。”
林眷山惊讶道：“Doctor.R这么没牌面？和我想象的幕后大BOSS不太一样。”
这是Doctor.R？
黎礼正垂眸思索着，刚好看到程意开始在被撕咬得只剩碎块的躯干上翻找，她顿时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玩家死亡会化作白光散去的设计还是太人性化了，这一刻黎礼突然有点get到了系统对玩家的溺爱。
“脑子里真的不会有钥匙，收手吧程意。”看着程意的手朝半个头颅伸去，黎礼开口制止道。
讲真的，掏脑子还是有点变态了。
一个普通人或许见到亲人的尸体都会感到害怕，这破碎的人类躯体残肢对自认适应力很强的黎礼来说，冲击力已经相当大。
婉青从一开始就没往这边看一眼，林眷山倒是不怕，但这种画面也没敢多看。
程意伸向半个脑袋的手顿了顿，将地上人仅剩的一只眼睛合了上去，为自己努力辩明清白：“虽然我翻他衣服，但我真不是那种人。”
“你不害怕吗？”林眷山此时看向程意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敬意。
“看多了就不害怕了。”
“看多了？”林眷山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声音在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吸干了精气般颓废了下来：“副本都这么恐怖的吗。”
程意实话实话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我以前干刑警的，碎尸案你知道吧？”
黎礼听到熟悉的职业，看了眼和林眷山聊着天的程意。
片刻后，她垂下眼眸，视线在这位Doctor.R周围扫了一遍，迈动脚步将不远处仅存的还剩四根手指的半截手掌捡了回来。
“很好，整理遗容也是对死者的……”程意看向黎礼的目光从欣慰逐渐变成了震撼：“你这是干什么？！”
黎礼已经将半截手掌收进了空间，她转头疑惑道：“整理遗容？什么整理遗容？”
第41章 “你捡别人的手干什么？”程意沉默了一会儿，发出了难以理解的……
“你捡别人的手干什么？”程意沉默了一会儿, 发出了难以理解的声音。
“程警官。”黎礼纠正道：“我捡的是线索。”
“要不回宿舍再商量吧。”林眷山搓了搓手，打了个冷颤，“你们难道都不冷的吗？”
不是不冷，是已经冷麻了。
黎礼没有异议, “走吧, 刚好可以去试试那扇门。”
婉青想到了什么：“诶？你是说……”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看着婉青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的样子, 林眷山完全在状况外地发问。
程意这时也脑子一转, “是找到了有指纹锁的房间？”
沿着走廊走回宿舍刚好经过那扇电梯门，黎礼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银色面板上的小圆孔道：“应该是指纹锁, 前提密码不是大拇指。”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断掌，忍着鸡皮疙瘩将食指分出来, 送进小圆孔中摁了摁。
程意看着她的动作道：“大不了再回去找找。”
银色的平板上亮起了虚拟蓝屏，没有让黎礼再尝试其他指头。
“权限通过”
“电梯已激活”
屏幕上浮现出一个按钮的标志, 林眷山咽了口唾沫道：“要上去吗？”
“既然已经激活了, 想上去随时都可以, 现在还是先回去休整一下吧。”婉青提议道。
几人都在外面待了很长时间，黎礼更是近距离体验了一把低破负三位数的冷空气，即便生命值还能撑住，身体却已经僵得和死人没有区别了, 如果情况不妙碰到要逃命的情况, 现在的状态显然无法应对。
程意闻言也点了点头, 转头问了下黎礼的想法：“你觉得呢？”
“可以，但是先看看有几层。”黎礼已经上前一步按下了按钮。
屏幕上显示电梯正从第二层往下降，不出几秒, 上面的数字便跳到了“1”。
在几人带着点警惕的目光中，银色的电梯门往两边开启, 冷气迅速往外溢。
和想象中的电梯不同，里面是个正方形的简陋小房间，圆柱形的观景电梯立在中间，电梯门紧闭着。
门后面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但又有一道电梯门。
“……这就有点过度包装了吧。”婉青松了一口气道。
“不会吧？还有门？”林眷山踏进了电梯间，试图凑近去看。
而随着他的走近，内部的电梯门自动朝两边打开，露出了内部空间，林眷山眼睛一亮：“好消息，这扇是感应门！”
黎礼围着电梯转了一圈，电梯后面墙壁上突出的钢筋组成了一阶又一阶的楼梯，她抬头往上看去，数百阶的简易长梯望得人头晕目眩。
十分生动形象的井底之蛙的视角。
“有三层诶。”林眷山的声音从电梯里面响起，程意和婉青也走进去看了看。
林眷山像个手欠的讨嫌孩子似的，将电梯层数的按钮都按了一遍：“三楼的按钮是坏的。”
“你想的话可以爬上去。”黎礼从后面绕了过来，给他提出了解决办法。
“没有负一层。”婉青道：“看来负一层只能从操控台那里能下去。”
“负一层里八成没什么好东西，能不去就别去。”黎礼说道，她走出了电梯间，转头看向他们：“再不出来电梯就要往上升了。”
几人连忙踏出了电梯，婉青抖了抖帽子上的白霜道：“你们发现没有，冷气真的是从地下往上冒的。”
程意也感受到了丝丝冷气从脚下往上吹，但是平地上怎么会起风。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目光锁定在电梯和地面之间的细微缝隙上：“虽然电梯上没有负一层的按钮，但是这个电梯应该是能下负一层的。”
“你们看，电梯间的地面并不是完整的一块地，只不过电梯停在这一层刚好堵住了，等电梯上升后，这里就会有一个圆形的空缺。”
“如果不能下负一层的话，这块地没必要留出一个供电梯通行的通道出来。”
程意站起了身：“不过负一层可确实够冷的，透出来的这一丝风吹得脸疼。”
“负一层的气温在零下一百多摄氏度，想下去要找到保暖服。”黎礼已经先往回走了，试图远离这一块温度骤降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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