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在车寿的大手即将要握住脚踝时,梓桑呼喊:“你要是再进一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那鸿图也不会!”
车寿将将握住她的脚踝,顿了一下,又不紧不慢地替她除了鞋袜。
嘶,梓桑倒抽一口凉气,想抱住床柱又被拖回来,
炽热的手掌一只贴住微寒的脚,一只锁住腰身,那不容分说的强势模样又让她想起曾经的平江王,还没锒铛入狱的车寿。
车寿和那鸿图的气性其实有三分相似,只是他年长些,身上的爹味比少年意气突出,但总的来说也是霸道的。
所以当时她拒婚后,这厮自然就想霸王硬上弓。
她不是第一次被绑架,浑身清白全靠腰间一根金铁削不断的腰带维系。
那天车寿在她身前就埋头解了一天腰带。
虽然没有解开,但是腰处感觉被骚。扰了许多次。
幸好腰带激起他的胜负欲,否则一旦他想要撕衣服,梓桑也是没办法的。
也正是那心惊胆战的一夜后,她才更要离这个人远远的。
等男号抓到他后,更是格外眷顾他,喜提天级一号房和一溜刑罚。
现在嘛,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又来了。
有帐帷遮着,床上一片漆黑,可车寿还是第一时间发现某人的惊惧,和她死死拽住的腰带。
他一哂,几年过去了,他已非吴下阿蒙,自然不会和一根腰带较劲。
他将人拉入怀里,轻声道:“别怕,今夜我不动你,只是你该休息了,我呢也因为一直策划着今日之事好几夜没合眼,你陪我躺上一夜就好。”
怀里的人吓得都有些发抖,他就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又去探梓桑的脉搏。
果然惊吓过度。
“那鸿图可有这样抱你入眠,你也这么怕他吗?”
听不到回答车寿也不恼,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正要阖眼时,怀中人终于有了动静。
经过头脑风暴,不放过一丝解救自己的机会,不惜打感情牌也要逃脱男性气息格外浓郁的怀抱,梓桑屏住呼吸:“其实你也轻慢我是不是?”
车寿想说没有,他最宝贝她了。
“我与……他的是是非非成为他人口中的谈资,在你看来是他让我受尽委屈,那此刻呢,让我难堪、不适的你又算什么?”
车寿有强。暴前科,后又对一个‘已婚人士’动手动脚,所有举动轻而易举就能让一个古代女人名节尽毁。
哪怕这里隐秘至极,不会有人知道今晚的事,可只消今晚被劫走的消息传出,依然会引来许多流言蜚语。
在流言猛于虎的古代,女子不死也会半死不活。
可车寿还是一意孤行将她劫走了。
“其实我也有些许疑惑,”梓桑企图适应黑暗,努力睁大眼,却不想流了两行清泪,她稳住声线继续,“在你们这些当面对我诉说爱意,背地捆扎囚禁样样都来的人眼中,我的清白算什么?”
这些?车寿下意识思索还有谁要同他抢梓桑。
“你们每个人都想留我在身边,重视我的医术,又不承认我的价值,只道床上承欢才是我的归宿,是也不是?”
玛德,老娘这么好嫖吗!
车寿哑然,困意稍退,禁锢着梓桑的手稍微松了些。
“我……”
仔细想来好像是,又不是。
车寿是真切地欣赏过梓桑的。
想要她的心思也是真。
“你所有的不愿意都只是因为还不喜欢我,”斟酌再三,车寿叹息道出无奈,“今夜是我冒犯了。”
他缓缓收回手脚,想安抚地摸摸她的头,却发现佳人早已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里衣。
车寿神情一肃,薄唇抿成直线。
“好了,别哭,我暂且不动你,此番救你也是真心实意,你安心待在这就是,余生还长,我们慢慢来过,等终有一日我们两心相许时你会愿意的。”
逼仄的空间中只有梓桑轻呵的一声。
车寿知道她不信,他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不弱,准确探寻到她腰间的位置,一下就抽出了那条他熟悉不已的腰带,捧至梓桑眼前。
“你看,我若真要动你早动了,五毒蛊的啮食能力你也看到了,为了对付你这腰带我可是专门研究了两年之久,今夜不是也没真对你怎么样吗?”
“至于清白,你无需担心,我可随时替你换个身份,无人敢笑话你,你可安心睡下。”
梓桑哪还听得清他说什么,从腰带被抽走的那一刻,浑身血液直冲颅顶,气得想吐血,宿敌猥琐发育到这个地步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更想不到原来五毒蛊是对付她的,好啊,此人贼心不死,她被惦记了这么久,想想就不寒而栗。
有能力强她又不强,表明自己的宽仁,难不成她还要谢他一时不强之情?
什么强盗逻辑。
感恩戴德不存在的。
还换个身份,那是身份的事吗,有问过她愿意抛下过往吗?明明这么武断,却处处都想彰显自己仁慈。
虚伪。
这么一想,还是得赶紧溜,梓桑一骨碌起身,车寿经她这么一番追问,双手的禁锢早就松了。
顺利下了床,她跑到最远的案几处坐下,又打开系统,寻找脱困之法。
车寿则规矩地躺好,见梓桑看也不看腰带,只是跑向远处躲起来,他只好自己把玩起被咬断的腰带,上面有好些看不见的小虫攀着他的手指玩。
另一只手则摩挲着一只从梓桑身上摸出来的哨子。
这哨子与牧园医师佩戴的一样,又听闻梓桑与牧园主人交好,他自然要扣下这东西。
今晚是有惊无险抓到了人,但也不完全安稳了。
他在官街有暗桩,暗桩不动就说明无事发生威胁不到他,那鸿图迟迟没有动静对自己女人的安危也无甚在意,她不知道自己夫人有多大的价值,但难保其他人不会来救人。
会是谁?这当中有梓桑所说的当初来掳走她的人吗?
车寿侧着脑袋看向外面。
熄了灯,月色寂寥,缩在案几上的女子可怜又……可恨?
不,他恨不起来。
拈花惹草又怎么样,他原谅她。
车寿看着她在那里缩着。
半夜时不时睁眼看一下她是否冻晕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不甚安稳,但分外安心。
第36章 赵卿颜
对手的偷偷进步让人破大防。
梓桑在脑子里翻了一夜系统,企图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宝。
医蛊有共通之处,再有当年和车寿切磋过的经验,很快让她找出所有有关蛊虫邪术的知识。
她想知道百毒不侵的原理和破解之法。
还想知道在刑狱那种地方车寿怎么练成五毒蛊的。
进去时,这人身上浑身都被搜遍了,说是不着寸缕都行,那究竟哪来的蛊虫助他百毒不侵。
带着这些疑问她研究了一整夜。
终于在《驱蛊燃犀录》找出点眉目(感谢林景焕在宫宴上的馈赠)。
书中介绍有一种从小生长在宿主体内,用宿主心头血作为供养的蛊虫,待数年后养成可解百毒,同时它又可以分裂子蛊,在体外护卫宿主。
百毒不侵的体质源于此,五毒蛊寄生,与宿主合作共生。
宿主不死,五毒蛊就杀不尽。
子蛊的形成只需要五毒蛊生出虫卵排出体外。
这么一想,车寿竟然还是个能生小虫的男性……
梓桑皱眉,如此生生不息令人头秃。
再一想凭她自己肯定暂时杀不死车寿,又有些萎靡。
不过书中写道可以让五毒蛊短暂沉睡,失去蚕食宿主体内毒素的动力,也暂停生产子蛊。
沉睡的方法也简单,给宿主摄入安息香就行。
这克敌之法不能一劳永逸,但为今之计只能先这样了。
问题解决一半,困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忍不住俯在案上,瞬息间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车寿穿戴好衣服,缓步走到梓桑面前,静静地看了会她的睡颜,然后拦腰抱起,想送她回床上睡。
只可惜他一碰,睡着的梓桑顿时惊醒,一滴冷汗瞬间滑落。
对这极致的防备,车寿有些郁闷,他说是会等梓桑对他敞开心扉,可若是时间太长,等到再也不想等的时候呢……
脑中闪过丝丝岐念又被迫压下,他直起腰,正衣襟:“既然醒了就陪我用些早膳。”
梓桑看了眼外面看不到太阳的天空,两眼一黑。
这早饭非要在这种时候吃吗。
太神金了吧。
不是,她有睡够半小时吗?
梓桑原来是有起床气的,但是这具身体很难有,她只有在精神被摧折时的丧气。
尤其是现在。
半死不活地陪车寿吃饭,浑身都透着生无可恋。
青楼的妈妈桑大约都没她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