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有道是,“宁做良臣妻,不为奸佞妇。”
清姬甩了甩衣袖:“夫人倒是高洁。”
才不是什么高洁,那鸿图力争本朝最大奸臣,梓桑说这话完全是违心之言,此时心痛难当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清姬倒还有话说,她对某个人有些在意,拐弯抹角都要和那人搭上点边。
“我要是夫人,身边有比君侯更好的人,索性就换个身份,换个活法,干脆待在大人身边算了,您说呢?”
“听说武安君杀人如麻,想来也不好伺候吧。”
清姬说完期待的看向梓桑。
她像是非要梓桑说出那鸿图的不是。
梓桑眼睛一眨,坏主意一冒,一边揉心口,一边幽幽叹气。
“确实难以让人招架。”
清姬悄悄摆正了姿势,耳朵竖起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梓桑真情实感道:“如果可以还是独身一人的时候好。”
再要细说,那就是:“虽然夜里他会陪床,雨中陪护,但为人还是过于粗鲁,总将人压得喘不上气。”
“恩……日常起居上还有些粗糙,胡子总是剃不干净,还要我来帮忙。”
“吃也总吃不到一处去,对面相顾时总是缄默以对。”
梓桑绞尽脑汁,还好这些真假参半,心口的疼还能忍受,只是脸色也越加苍白了。
当然清姬也没多好,那张脸已经绿了。
这些话初听没问题,细听又是夫妻婚后的独处日常,正好是清姬又妒又恨的地方。
她几乎要稳不住情绪问上一句手段残忍的鬼修罗会给人陪床?!
会让人剃胡子?!
都吃不到一块了还会允许他人同桌而食?!
他的骄傲,他的警惕,他目空一切的本性呢!!!
假的,肯定是假的!
这就不是清姬认识的那鸿图,不是那个日日夜夜出现在她梦中,她想要千刀万剐的男人。
随后,梓桑又卖了个情报给她:“他后腰有伤,总是抹不到,就总是发脾气。”
后腰有伤是真,发脾气也是真,只不过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
梓桑这么说是想让清姬以为那鸿图有伤在身。如果清姬对那鸿图有恨,最应该注意到的是对手的破绽。
但清姬却想到了另一处去,她扯了扯嘴角:“君侯竟然肯让您上药啊。”
梓桑一顿,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她点点头,神情中具是对那鸿图的无可奈何。
清姬瞬间乱了气息,背后的软枕也不好靠了,哪哪都不对劲,索性坐起身,调整乱掉的呼吸。
只是那脸色再也难恢复成泰然自若的样子。
“君侯还真是让夫人费心。”
那鸿图竟然连伤处都给她看了,甚至没有设防,清姬握紧的拳头放开又紧握,如此反反复复好一会。
“那就更不能让夫人回去了。”清姬突然来了一句。
梓桑心里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袭来。
清姬:“夫人与武安君朝夕相处,连**也知晓,想来还有更多机要可以吐露,希望夫人能配合主动告知我等。”
梓桑现在可以断定了,清姬就是在意那鸿图,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恨在其中。
“……那你好歹告诉我这是哪吧?”
没办法作为小三、情敌被扔出去,那她总能自救吧。
清姬思考了一下,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良月阁。”
不是她看不起梓桑,实在是这人太弱了,听说医术冠绝天下,可在屋子里到处都有车寿留下的蛊虫蛇蚁,梓桑如果能逃得掉早就逃了。
所以告诉她也无妨。
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良月阁可是圣上都来过的地方,多少达官贵人护着,此处很安全,夫人安心待着便是。”
这是提点也是敲打,藏着清姬和良月阁众人的挑衅和有恃无恐。
梓桑听出来了。
她垂着眼假装没听懂,清姬可不管她听没听懂,她心情不佳当即就要离开。
梓桑叫住了她:“我在这睡得不好,想制些安眠香,可以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清姬似笑非笑地转过头:“怕是不能哦,大人吩咐过不许给您任何药物。”
梓桑没想到车寿防她防到这个地步,脸一黑赶紧说:“不是药物,只是制香。”
清姬指着一边的妆奁匣子:“那也不成,不过我这有现成的香,您可随意取用。”
那就是拿不到任何原材料的意思了,梓桑:“……”
清姬离开了。
梓桑也装不下去了,一下瘫软在位置上,怀中的猪咪也学着她半死不活地摊开四肢。
“喵~”。
同一时间,坊市一角。
那鸿图突然开口:“我要秦艽,鳖甲,天灵盖,天龙……越多越好。”
已经和那鸿图汇合的姜纨:“大人要做什么?”
“制香。”
第37章 不为人知的过往
安息香不好做,一直到半夜都只成功提取出一两。
这点安息香还是不够,要做出足够的安息香至少要两天。
救人是急不得了,但良月阁的消息却是有了。
坊市销金窟,青楼中的青楼,三教九流皆可入内,据说不放过任何阶层的腰包,当然其中最赚钱的业务是服侍权贵。
据传喜欢诗词歌赋的大皇子不知什么时候对这也流连忘返起来。
其中还有瘾比较大的几位高官也在其中。
这群达官贵人白天是国之栋梁,晚上化身禽兽,日子过得别提多美。
为了不让自己高大上的身份崩塌,也为了长久过那样的生活,这些人合力将良月阁划分出一个特殊区,只有用特殊印鉴才能入内。
良月阁六十六个院落,特殊区占面积最大的六个又最为隐蔽,下有地道,通往不知名处,据说专为被捉奸的贵人准备,方便人逃跑。
若想一网打尽,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以上就是善于探查消息的暗部发回来的前方报道。
同时他们还把印鉴搞到手了,从某位常客的府邸里搜出来的。
“大人,依属下之见可以行动了,属下可凭印鉴入内,只需探查到一条地道,咱们的人便可通过地道反向包围,任凭它还有多少其他道道也插翅难飞。”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来不及逃跑的时刻,把那六个院落包围了才是上上之策。
“您委实不该浪费时间在……”姜纨瞥了两眼散落一地的古怪仪器,那些都是提取安息香的容器,她家大人正在量天龙腿的重量,对救人之事一点也不着急。
想到自己拖着伤也要眼巴巴过来为大人排忧解难,姜纨有些话不吐不快。
“您说过兵贵神速,可这防治蛊虫的药香做起来实在费时,再拖延下去安阳夫人恐怕凶多吉少。”
当然,她也见识过车寿的蛊虫,知道它们的厉害,“可我们手上也有数千名死士需要处置,何不将之性命填进去,不愁救不出人。”
所以在她看来那几条虫根本就不是问题。
林枭在一旁帮忙研磨药材,本来未执一言,听了这些话不咸不淡的来了句:“那车寿呢,不抓了?”
字字句句都是安阳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灌了迷魂汤,都忘了他们最大的敌人是车寿。
抓车寿当然是要多谨慎有多谨慎。
“你入内探查情况我不反对,但大批死士入内只会打草惊蛇,好不容易有车寿的消息,若是他又藏匿起来,你该当何罪?”
“那难不成人就不救了吗?那里面多脏你不知道吗!”姜纨气急。
只需在里面待上一时半刻都可能毁了一个人。
林枭:“一切听大人的就是。”
姜纨眯起一双猫眼,手指着面前二位,气急。
林枭自然是不屑理她的,那鸿图却在抬头想说什么的时候接收到姜纨的幽怨眼神。
那眼里就差写着‘负心薄幸’,‘不爱请别伤害’几个大字。
那鸿图:“……”
“看什么看,给我转过去。”要不是念在她救人一片苦心,就这一点忙帮不上,还在高谈阔论的,早就被他扇出去了。
不过想到她是为了救自己,那鸿图勉为其难安抚了一句:“你别瞎操心了,我自有成算。”
可惜姜纨听不进去,还重重哼了一声,显然不信,甚至觉得他要牺牲掉自己的夫人。
她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呛他:“大人不是属下乱说,您粗手粗脚的,这香要做到何时?”
说完挑衅的话附赠一枚白眼,趁那鸿图没反应过来,机灵地扭头出了房间,根本不给人训斥的时间。
林枭放下手中的东西。
“属下去看着她,以防坏了大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