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好在夏今歌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她强忍不适,用仅存的理智,亲自收割了这群人的性命。
那鸿图的技能书也到手了,只是这一次他不会收留她,也不会攻略她,让这女子生出多余情感,于是他又投身事业。
不过就算那鸿图不再继续帮助她,梓桑也已经在夏今歌离开的方向等着为她治治春。药后遗症。如果夏今歌不介意过平淡的生活,她还会安排她前往牧园另谋生路。
牧园是一个培养畜牧兽医专业、动物饲养员的地方,专精母猪产后护理,家禽病害防治等畜禽传染病研究。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的幌子,其实牧园的王牌专业是马业科学专业(科学养马简称马科学),即专门培养战马、千里马,负担辎重的可走长途的劳苦马。
这便是梓桑的产业之一,牧园里的人经过千挑万选,都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哪怕夏今歌无法接触到马科学,也可和伪装成牧民、兽医的人生活在一起。
只是这周密的安排还是落了空,夏今歌在去牧园的路上,遇到了她的家人。
这姑娘对家里人还存有一丝留恋,梓桑挽留不成,只能看着夏今歌和他们离开。
然后再见面,夏今歌就成了永隆帝的妃子,又成为了现在的皇后。
那鸿图不知道是不是剧情自洽的作用,让脱离剧情的人再次成为某一位霸主的后宫,年纪轻轻嫁给了老登。
永隆帝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感觉身上臭臭的还有可能长老年斑了,每次想起这点他都有种愧疚感,感觉自己真该死,当初就应该给美女配个好夫婿才是。
“想什么呢?”
一句话唤回了那鸿图全部思绪。
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夏今歌又走近了两步,她几乎靠近他的心口。
那鸿图心中复杂,但又很快清醒。
再怎么同情美女,夏今歌也已经成为皇后,而且随着认识她的时间越长,他越发觉得陌生。
就好像,纸片人重塑血肉,有人脱胎换骨。
漫漫甬道,因为提前有预谋的清场,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鸿图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夏今歌眼神一黯。
“不过是老友叙旧,怎的好似本宫是什么洪水猛兽,武安君可太伤本宫的心了。”
夏今歌举着猫咪爪爪,故作失意。
猫咪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她也可怜巴巴的,正常人看了都要怜惜一番。
那鸿图却撇开脸。
怪自己当时剧情没走好,还是被夏今歌喜欢上了。
这样就算了,可某人脱胎换骨后抛却含蓄,暗恋变明恋,只要两个人独处便时刻撩拨,勾引良家妇男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怕滴很。
那鸿图猜测可能是宫闱生活太压抑,又或者和永隆帝那堆妃子你死我活太久,他每见夏今歌一次都感觉她在黑化一分,如今已经到了只要见到她,和她说上一句话就要深思一下两个人的对话是否有陷阱。
就像现在,哪是什么好友叙旧,这女人的眼神黏糊糊的,像是要把他吃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鸿图只能用一贯的冷淡,装作不近人情,任凭夏今歌怎么逗都一言不发。
她进一步,他退三步。
如此这般,夏今歌笑眯眯地摇头,“真是无趣,你可比桑桑无趣多了,若是本宫这般,她可是会愧疚得坐立难安,任由本宫亲近。”
梓桑重感情,哪怕只是装可怜,她亦会感同身受,微红着眼,叫人想欺负。
那鸿图却跟冷硬的石头一般,就算是十个她和十只猫哭给他看也不见得心软。
夏今歌轻叹,呢喃:“想来日后你二人要常住郢都了,你不许欺负她。”
听她提起梓桑,用叹气已经不足以表达那鸿图的无奈了。
和永隆帝把那鸿图当情敌不同,夏今歌把梓桑当做密友,很是亲近。即使他们成婚,夏今歌也没有变了态度。
他注定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但如果夏今歌非要和女号贴贴,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梓桑拒绝不了夏今歌装可怜TAT
又听夏今歌俏皮一笑:“若是你实在不喜她,可否让她与本宫作伴?”
皇后想念以前和梓桑抵足而眠的日子了,宫里冷清,她也想有人陪。
但很快她又否定地摇头:“还是不要进宫了。”免得狗皇帝觊觎。
夏今歌拥有玲珑心,早在随军时,就察觉出狗皇帝对梓桑的在意。
那场醉酒便是实证,她引开永隆帝只为替梓桑解围。
只是后来困局虽解了,却阴差阳错促成了最爱的男人和最爱的女人的姻缘,让她切切实实心痛了好一阵子。
但是现在嘛,听说他们二人不对付,她又很心疼。
无论是伤了哪一个,都是往她心口扎刀。
“听说你二人自从成婚便分隔两地,”皇后用肯定的语气,“可要本宫替你们拟和离的旨意?”
那鸿图:“……不用了。”
皇后遗憾地叹了口气,哀伤又复杂的目光落在那鸿图身上。
那鸿图虽然不是个好丈夫,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哪怕不喜欢现任妻子也不会和离。
两人怕是逃不开怨偶的结局了。
夏今歌垂眸,想到那个露珠般柔弱却有着自由灵魂的女子,她真的能困在富贵锦绣窝里吗。
“真想出宫啊。”皇后眼睛觑着他。
那鸿图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让他她怕怕的女人总是有一些出其不意的想法。
夏今歌待在宫里还好,万一出去了,他她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这关系怎么算,两个女生的友谊又怎么办。
所以可千万别出宫,梓桑最好也不要进宫。
“皇后恕罪,这不合规矩。”那鸿图一本正经道。
夏今歌轻嗤一声,“本宫会自己找机会的。”
转念一想,她狡黠道:“既然桑桑无法进宫,本宫亦出不去,武安君不妨常来后宫走动,三皇子缺一名武课老师,你看……”
看什么看,坚决不能看,那鸿图顿时鸡皮疙瘩暴起,皇帝要当老小三,不代表他也想!
哪怕对美女愧疚,他也不想肉。偿。
几乎是夏今歌话都没说完,那鸿图就打断了:“臣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这次见面本来就不正式,他要走,夏今歌一时间还真没办法拦,只能目光幽幽地送他。
直到人消失了,手还一遍又一遍抚摸长毛猫,似乎想从它身上汲取一些那人的余温。
刚才她都忘说了,其实这猫是想让他带回府上的,宫外的人说梓桑丢了只猫,便是看到小野猫都要叹气思念一番。
所以她才想将猫送出去,既能陪在梓桑身边,又能让他想起她,两全其美。
只是那鸿图不解风情,竟然连这点说话的时间都不给。
不过总会找到机会的,夏今歌暗想。
又或者说,她会自己创造机会。
就如今天一般,只要她想就能将人堵在这。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夏今歌又亲了亲小猫咪。
角落里,走出一个宫女,就是她最早和那鸿图搭话,把人留下。
“娘娘,”玉竹屈膝行礼,“方才慈安宫的人尾随武安君,已被奴婢解决。”
夏今歌蹙眉:“太后?”
住在慈安宫的小太后是皇帝的继母,一向深居简出,她宫里的人竟然能干出尾随的事,夏今歌觉得很不一般:“去查查。”别是有人要对那鸿图不利。
“唔,若是寻常宫人便直接处死,若是太后命令的,”夏今歌沉吟了下,旋即一笑,“皇陵是个好去处。”
玉竹还以为皇后想让太后守新皇陵,却在在接触到皇后沁凉的眼神,推翻了这一想法。
皇后这是想让太后归天。
“是。”玉竹低下头,默默退下。
甬道上又只剩下夏今歌一人,一猫。
秋风卷地,平添孤寂,雍容华贵的宫装女子茕茕孑立。
良久,她将脸埋进猫猫肚子,思绪又一次回到藏在心头的一男一女上,回想起七年前,十八岁的她遇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时的场景……
那段回忆,年年月月,时时刻刻都盘旋在脑海里,支撑着她度过宫中岁月。
第8章 皇后(二)
夏今歌,出身簪缨世族,交州夏家。
自幼锦衣玉食,家人疼爱,这在饥荒年代实属不易,更何况家里人为了她嫁得良人,更是早早相看家世相当的公子。
所以很小的时候她就有了婚约,只要按部就班地长大、嫁人,想必日子不会难过。
可谁知风云变幻会来的那么快,饥荒和为政者不作为,甚至继续盘剥百姓,导致民怨沸起,揭竿起义者不知凡几。
她七岁时天下就已大乱,十岁时盘踞在交州的势力三天一打,五天一闹,常常能听到林元昭和其他势力如何激烈地争抢地盘。
各世家从被礼贤下士到挣来抢去的事也频繁发生。那些人只为从他们这里得到金银财帛土地人口,得到了便看看世家中可有人能用,有用之人留,无用之人杀,端的是个无情无义,过河拆桥。
这当中信奉仁爱礼义还不滥杀无辜的林元昭就显得尤为难得。
夏家人便偷偷投靠了他。
一直到林元昭将交州九郡一海收入囊中,一直龟缩的夏家才狠狠松了口气。
那年她十五岁,家人想利用这短暂的太平完成和唐家的娃娃亲,让被战事磋磨得支离破碎的两家能够协同共建,复往昔世族光荣。
可没想到,她的未婚夫唐佳玊却攀上林元昭之女,不顾婚约,将她抛弃。
此一回便又耽误两年花期。
彼时年幼气盛,第一次遭人背叛自是对唐佳玊又恨又怨。
眼看着就要十八岁,亲事还没有着落,交州却又乱了,林元昭要打荆州,大军在前,交州在后,守备空虚,敌人借这可乘之机欲取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