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久欢
宋砚抿唇笑了笑，“就一个人能让你怕成这样？”
宋夏江梗了梗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谁怕了？我的意思是——我去看，你待在外面别动。”
宋砚点了点头，“行，你去吧。”
宋夏江，“？？？”
话都说出去了，宋夏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
吱呀一声推开门，宋夏江咬着牙冲着里面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躲进了我们家，乖乖出来给你爷爷认个错，爷爷我放你一马。”
话音落，那人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
宋夏江被对方的气势给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了宋砚的身旁，朝着里面喊道：“你是人还是鬼？”
说话间，那人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
当即朝着宋夏江头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俺是你老子！”
宋夏江头上被敲得一痛，连忙伸手揉了一下，正欲发飙跳脚骂过去。
突然人就愣住了。
在火光的照耀下，三个男人的目光终于交汇在了一处。
宋夏江吓得嚎了一声，“爹？？？我们刚给你烧了纸钱，你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是不是真找不着进山的路？”
宋砚见二哥身体都开始发抖了，这才开口喊了句，“爹，你没死？”
宋大川目光欣慰地在宋砚的身上停留片刻，“爹没死，爹回来了！”
听到这，宋夏江才半信半疑地抬起头，伸手去摸了摸宋大川的脸。
“爹？你真没死？你真回来了？”
宋大川哈哈大笑，领着两个儿子进了屋，“外面冷，进屋说。”
三人关门进屋，在火堆前相对而坐。
五年不见，宋大川明显沧桑了不少，脸上满是久经风吹日晒的痕迹。
不过身体看起来倒是很健壮，气势也比从前更甚。
只见他眼含热泪地盯着两个儿子看了一瞬，这才忙开口问道，“家里其他人呢？你们娘还好吗？”
宋夏江回过神来，一开口就有些哽咽，只顾着点头。
宋砚嗯了一声，“大家都好，为了避乱，现在我们都搬进了深山。”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但是也让宋大川提了几年的心放了下来。
“人没事就好。”说着，宋大川便欣慰地拍了拍宋砚的肩膀，“老三这几年变化很大，人壮实了不少，也成熟了！”
宋夏江擦了把眼泪，语气有些骄傲，“那可不，阿砚现如今已经考中了秀才，还娶妻成了亲，这次逃荒也多亏了他提前囤了粮食找了路带我们进山，不然我们这会怕是再也见不到爹了。”
说着，不等宋大川追问，宋夏江便把这五年的事飞快地给说了一遍。
宋大川听后唏嘘不已，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当中。
“都怪我，这一走就是五年，你们几个都受苦了。”
宋夏江嗐了一声，“都过去了，娘现在的身体让三弟妹给调理得很好，大哥大嫂现在孩子也有了，咱们家现在虽然在深山，过得一点不比外面差。”
“那个，爹，你为啥五年都不回来找我们？你不会在外面又有了个家吧？”
宋大川听后瞪了他一眼，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来话长，那次我被抓了壮丁之后稀里糊涂就跟着去了塞外打仗，这一打就是近两年，想给你们递信也不成。”
“后来军队大败，士兵们死的死，伤的伤，我身上也挨了两刀，所幸避开了要害才没有当场送命，只是感染了风寒，被人救下后才算是白白捡回了一条命。”
“养好身体之后，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回来找你们，但路途遥远，在半路上我又阴差阳错地进了军营，等稳定下来后我就想办法托人给你们捎信，只是一直没等到你们的消息。”
宋砚算了算时间，“那个时候我们估计已经进山去了。”
宋大川点了点头，“没错，我听说咱们这闹了饥荒要去南方逃荒，便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却一直没有音信，没想到你们竟然没走。”
宋夏江听后上下打量了下父亲，“爹，你说进了军营，不会是进了乱兵的阵营吧？那些人可不是好人！”
宋大川冷哼一声，“你说的可是屠了江都府城的那帮孙子？”
“正是。”
“你爹我才不屑和那种土匪为伍，眼下我在吴王的麾下，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好歹也是个千夫长，手下有十个百夫长呢！”
“吴王仁义宽厚，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百姓，岂能是那些宵小之辈所能比的？”
“当初若不是他出手相救，你们爹我这会怕是已经化作一堆白骨了。”
宋夏江一听，当即便激动起来，“吴王？三弟，这人是不是我们在江都府听那些乱兵恨的牙痒痒的那人？”
宋砚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是他。”
宋大川听后面上也是一喜，“你们去过江都府？和乱兵打过交道？”
第205章 带父进山
见父亲对江都府的事很感兴趣，宋砚便把这两次去打探的大致情况告诉了他。
两人一聊起来便没完没了。
宋夏江几次想要搭腔，结果发现自己压根就插不进去话。
为什么他俩是一块进的城，自己却没有注意到那些事情？
再说他们几个进城不是为了卖货换货的吗？怎么老三搞得好像是去侦查一般？
宋夏江百无聊赖，便从背篓里摸了几个红薯出来，随手丢进火堆里，用木棍拨了拨灰烬，将红薯仔细覆盖好。
弄好之后，又开始拿出白饼子和卤肉，夹好之后也放在火上开始烤了起来。
边烤边后悔，早知道爹没死，那些供品他们就拿回来吃了。
不过眼下已是半夜，他也不敢跑到坟地里去拿，只能作罢。
宋夏江吃腻了的肉夹馍，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宋大川不由自主地频频侧目。
这两天一直拼命赶路，路上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只带了些馕饼果腹。
眼下闻到这么香的肉味，肚子便开始本能地咕咕叫了起来。
宋夏江见状忍俊不禁，直接将先烤好的一个饼子递了过去，“爹，你先吃。”
宋大川刚想摆手，手里就被塞了个热气腾腾的饼子。
“那我先吃了？”
“快吃吧爹，我们天天出门吃这个，都快吃腻了。”
说完，意识到什么，连忙扭头低声朝着宋砚说了句，“我不是那意思，你回头别跟弟妹瞎说啊。”
宋砚轻啧一声，“我看你就是惯的，天天给你啃窝窝头就老实了。”
宋夏江，“…”
两兄弟斗嘴的时候，宋大川便笑呵呵地看着，仿佛想到了两人小时候的样子。
看了一会，这才拿起手里的肉夹馍咬了一口下去，顿时满口咸香。
“唔，不错，老三媳妇的手艺真不错！”
宋砚笑着点头附和，“她是很厉害。”
三人吃完饼子，宋夏江又连忙拿木棍在灰烬里扒拉了一会，随即掏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爹，你尝尝这个烤红薯，可好吃了！”
宋大川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面前黑布隆冬的东西，“这——”
疑问还没说出来，宋夏江已经忍着烫嘶嘶哈哈地剥了一个出来。
“爹，你看，里面这果肉金灿灿的多好看，你快尝尝。”
宋大川低头咬了一口，差点没把舌头给烫掉。
不过还是给出了极高的评价，“好吃！又甜又面的！”
“爹，你不知道，我们进山这一年没少开荒种田，这红薯就是老三两口子弄来的种子种的，除了这个，还有好多新奇的好东西呢，等你明天跟着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宋大川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一颗心早已飞到山的那边。
若不是天黑难行，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进山看看了。
眼看已到下半夜，宋砚连忙催促着两人先赶紧闭眼眯上一会。
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三人陆续醒来。
宋夏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院子里的人影出神地看了好一会。
“老三，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做梦吧？”
宋砚直接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疼吗？”
“疼！”
“那就不是做梦！”
宋夏江高兴地连忙收拾东西准备进山。
两兄弟刚走到院内，就看见宋大川背着手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的院墙。
见是两人出来了，便忙问道：“这院墙是怎么回事？”
不等宋砚解释，宋夏江已经如实开了口，“哦，那是老三媳妇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垒的，他们两口子住那边！”
宋大川听得更糊涂了。
昨天晚上两人不是还一直夸老三媳妇吗？怎么一嫁进来就分家了？
宋砚当即白了宋夏江一眼，随即开口解释道：“爹，这事说来话长——”
“主要当时老二那个媳妇太能闹腾了，阿月她也是怕打扰我读书才出此下策。”
宋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