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久欢
第二天一早，宋砚起床后便召集了那些负责开矿的官吏，一起商量着用水溶采矿法去试试。
具体的任务一布置下去，矿区的众人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凿矿井，灌水，汲卤。
一连忙了两天，总算是将第一桶卤水给打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刚开始打上来的卤水浓度还不够，直到多等了一些时候才好些。
最后，打上来的卤水不但顺利析出盐粒，而且浓度也不比之前的法子差。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便可免去了人工下矿洞的危险。
紧接着，宋砚便和众人商议着分两步走。
一部分依旧按照之前的，安全方便的地方就继续用原先的法子凿矿石。
太深的矿洞就按照水溶的法子，继续灌水浸泡。
宋砚在矿井前带领众人忙碌的时候，江清月便跑到了专门煎盐的驻点帮忙。
相比海盐，这里的矿盐纯度高，含的杂质也极少。
只要简单的溶解、沙板过滤和蒸煮，很容易就能过滤掉大部分的杂质。
这样做出来的盐虽然还是粗盐，但是已经比杭城严家卖的私盐品相要好上不少。
不过若想彻底打败严家，这样的差异还不够。
最关键的还是要继续粗盐精制。
将做出来的粗盐再倒入盛有石灰乳的水池里，把已经过滤过粗杂质的粗盐再次溶解成饱和度更高的卤水，重新静置沉淀。
石灰乳可以使盐粒中所含有的镁铁等化合物吸附沉淀在池底。
取上层卤水再次熬制或者晒制，这样做出来的盐粒雪白细腻，也没了苦涩的味道，和现代的精盐已经没太大区别。
等宋砚忙好回来时，江清月已经亲手熬了一板精盐出来。
看着比之前还要雪白细腻的盐粒，宋砚的眼底满是抑制不住的赞赏。
随即连忙吩咐人手快马将新制出来的精盐送到宫内，并同时修书一封回禀这里的进展。
盐矿重新恢复正常运行，宋砚和江清月也待不住了，第二天一早便动身准备回家。
两个人一路骑马到了拴马点，下了马便开始继续翻山。
等两人一口气爬到山顶，江清月这才激动地朝着一处地方指了指，“阿砚，你看那边是不是就是我们之前逃荒的位置？”
离得太远，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那地形莫名就让人觉得熟悉。
宋砚连忙从怀里取出望远镜看了一眼，随即又递给了江清月，“好像还真的是，你瞧。”
江清月接过望远镜，将焦距放到最大，依旧有些模糊。
但是依稀能够辨认出那条流经大院的溪水和大院的轮廓。
“没想到还真的是！”
看见曾经住过的地方，两人都不免唏嘘一番。
“你想回去看看吗？”
“不了，太远了，答应了孩子两天回去，这都已经迟了，也不知道孩子哭没哭。”
说完，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随即拉着手快步朝山下走去。
如今已是初秋，山里层林渐染，颜色绚丽多彩，炎热的阳光也变得暖意融融。
爬了半天的山，两人都有些热，不过一想到家里还等着自己的孩子，这才又匆匆加快了脚步。
可即便如此，一路上宋砚也没闲着。
说好的进山打猎，总不能空手回去。
等两人到山脚下时，宋砚的手上已经拎了不少的野味。
江清月也拿了个竹篓出来，往里面装了不少的果子。
快步走到家门口，远远地就看见安安和乐乐两人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朝着外面张望。
宋夏江和徐婉凝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看着。
直到两人的身影出现，安安和乐乐这才猛地张大了嘴，同时伸开双臂，飞快地朝着两人跑了过来。
“爹爹——”
“娘亲——”
江清月连忙将手在身上擦了下，开心地抱起两人。
“对不起，爹爹和娘亲在山里耽误了点时间，所以回来晚了，安安和乐乐这两天在家里乖嘛？”
俩孩子异口同声，“乖！”
一旁赶过来的辰辰却拆起了两人的老底，“安安哥哥和乐乐姐姐，晚上睡觉觉的时候偷偷抹眼泪。”
“我才没有——”
“我也没有——”
“我们是担心爹爹和娘娘，迷路了找不回来，不是不乖——”
江清月眼眶一酸，连忙点头，“安安和乐乐长大了，还知道担心爹娘了。”
话音落，徐婉凝也笑着把这两天发生的趣事给简单说了一遍。
“走，快进屋歇着吧，让人给你们烧点水洗一洗。”
江清月点了点头，这一天没少出汗，的确是要洗洗。
待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这才将山里的情形说给老二两口子去听。
剩下的时间，自然是要好好陪陪两个孩子。
之前答应了孩子从山里回来给他们带好吃的，所以江清月方才特地装了不少的山楂果子在背篓里。
这会得了空，便亲自带着孩子们一起洗山楂做冰糖葫芦。
盐矿的棘手问题解决，宋砚也能在家好好待两天，短时间不用再进山。
只不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宋砚返乡祭祖的事，一开始在朝堂上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
可是渐渐地，总有一些人开始按捺不住动了心思。
没多久，关于宋砚返乡的各种说法和谣言传得漫天都是。
有人指责他狂妄自大，在家乡待了这么久还不返京处理政务，视朝廷为无物。
也有人说他居心叵测，回乡后一直高调行事，和当地官员打成一片，企图盘踞一方。
朝堂上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家里和岳父都让人加急送了好几封信过来。
面对朝堂的猜测，宋砚并未多做解释，反手又公开请奏，请皇上准许他休假到明年开春。
明年开春，一定返京。
至于家里那边，宋砚派了可靠之人亲自送信。
如今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必要再对他们隐瞒。
想必皇上收到产出的精盐后，一定也会很快有所动作。
在那之前，他们能做的便是做好精盐储备，等待时机。
半个月后，宫内陆续收到了宋砚递送的精盐和信函，以及延迟归期的请奏。
宋家和顾家那边，也收到了宋砚的亲笔书信。
众人阅之皆大喜过望。
第476章 朝堂风云
第二天早朝。
一进殿，众位大臣便开始热议起宋砚告假一事。
更有人公开上奏弹劾宋砚，这些人不少都是朝廷的老臣。
原本就看不惯宋砚年纪轻轻就坐上首辅之位，也不服气他大权独揽。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错处，怎么肯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
不少心中暗藏同样心思的人，也都纷纷上前弹劾起来。
霎时间，原本还安静的朝堂顿时变成了众人纷纷讨伐宋砚的热闹场景，简直比早上的菜市还要热闹。
这一次，皇上依旧如同之前一般默不作声。
可奇怪的是，就连平日里对宋砚百般维护的宋侯爷和顾国公也都默不作声。
若是有心之人，一定能发现这里面的不对劲。
然而，这些人实在是太激动了，越说越是离谱，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的反应和态度。
眼看这一波人群起攻击、慷慨激昂，也有不少人忍不住开始反驳起来，帮着宋砚说话。
这其中最有分量的便是苏家父子。
渐渐地，朝堂上变成了两拨阵营。
眼看大家吵得眼红脖子粗，上首的皇上也听得不耐烦了，这才连忙出声呵斥了一声。
“行了，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朕昨日刚得了一稀罕物，想请诸位爱卿帮朕看一看。”
说罢，皇上便命身边的大太监端了上来。
众人见那公公手里端着的东西还神神秘秘地用红布盖着，不免好奇。
纷纷停下来辩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盘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