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间竹雨
寿字树蛇似地枝桠俶尔活过来,也像蛇一般,灵活向他们打来。
气势很凛然,一看就打不过。
虞菀菀果断撕开遁地符,扯着薛祈安跑路。遁地符、千里符、加速符,连着用了好多张。
怪不得玩游戏大家都爱氪金呢,这确实爽啊。
敌方根本追不上,优势在我。
虞菀菀甚至抽空给今天取了个名:反派和炮灰的求生之路。
但接下来又有个严重的问题,她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这儿在哪。
薛祈安还莫名其妙发高烧。
虞菀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像碰了个火炉。
触碰的刹那,他甚至还很难受地浑身发颤。
面前有间摇摇欲坠的木屋。
虞菀菀捏紧桃花扇,顾不得那么多,满心满眼都是带他去哪休息。
万一里边有人,正好问问现在状况。
她敲了敲门。
门却“吱呀”自己打开,扬起一阵尘土。
屋内明显荒废多年,屋顶四角结有蜘蛛网。虞菀菀扶着他要坐下。
手却被挥开。
“师姐,不要碰我。”少年的嗓音莫名有种沙哑甜腻的喑然。
他哪突然又有新毛病呢?
虞菀菀当然不搭理他,摁住他肩膀,往椅子上摁:“你发烧了。”
她撕开治疗符。
绿光一闪,少年面色却没有分毫改善。
难道是买了假货?可同家店铺的其他符咒效果又很好。
虞菀菀不信邪地要再撕,手却被摁住了。
那只大手掌心如噙着团炽热烈焰,她是冰灵根,体温本来就比较低,更是被烫得一哆嗦。
“没用的,别浪费了。”
她那么喜欢钱。
少年都像烧糊涂了,眼神雾蒙蒙的,和她轻轻摇头:“不是发烧。”
“那是?”
虞菀菀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
“生长热。”
……这是什么?
人类有这东西吗?
她困惑太明显,薛祈安勉强提起劲说:“因为今日我生辰,这里还有阵法。”
专克他的阵法。
虞菀菀对阵法一窍不通,只能干着急,想去哪找点水。
薛祈安却突然问她:“师姐,你要出去吗?”
“什么?”虞菀菀没反应过来,肩头忽地一重。
少年将脑袋放在她肩上,额头不自觉往她颈窝凑,轻轻蹭着。
很像烈火焚烧中的人找到一汪寒泉,嗓音也是黏糊糊快要融化的劲。
他哼哼唧唧说:“不出去的话,就抱抱我。”
第19章 乌瓷古镇(八)
虞菀菀紧贴着少年滚烫的面颊,灼热呼吸从颈侧拂过,自己也像要融化似的。
他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看这副快要人事不省的糟糕状态,虞莞菀心里只剩怜爱和担忧。
下一刻,薛祈安已经松开她,身子往后一靠,轻声说:
“师姐,给点冰。”
少年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碎发汗湿,黏腻腻地贴在面颊,显得那对乌瞳都比往日深邃幽暗。
语气和神态却又恢复如常。
好似方才失态只是她一瞬的错觉。
喔,她是个冰灵根。
这是个玄幻世界,她并不需要打水给人敷额头。
虞菀菀后知后觉,忙忙调取灵气在掌心凝成团冰块。
蓝光刚刚聚起,又被少年挥散。
薛祈安收回拍她手腕的手,懒洋洋说:“算了,师姐这点修为凝出来的冰也没什么大用处。”
……?
冒昧了哈。
虞菀菀瞪他:“你是被夺舍了吗薛祈安?”
她那乖巧听话的小师弟呢?
这个撒娇完就翻脸不认人、还很毒舌的家伙是谁啊?
身体那股异样散去,触及她肌肤的指尖也恢复正常人体温。少年面颊潮红减退,看起来好似没事了。
虞菀菀心里也松口气。
冷不丁的,却听他笑吟吟问:“师姐你宁愿相信我被夺舍,都不相信我原本就这样吗?”
他笑起来时和平素一样,却莫名像晴日里覆层阴翳雾霾,说不出的诡谲。
到底是什么阵法啊?
对他影响这么大,对她却又毫无影响。
虞菀菀不和病患计较,如实说:“你如果原本就这样,但我没发现,会显得我很愚蠢。”
“但如果你被夺舍了,我提出来,会显得我很聪明。这都能发现,不愧是我!聪明漂亮温柔善良的我!”
这么真诚的话,薛祈安听完,竟然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他诚心实意说:“师姐,回去找个医修看看脑子吧。”
……?
更冒昧了哈。
虞菀菀忍住揍他的冲动,伸手去撩少年汗湿的乌发,不让它们遮挡视线。
“你还不舒服吗?可以坐会儿。”
她微弯腰和他对视,身影在雾蓝色眼眸中渐渐放大,直到彻底占据他全部视线。
“要用治疗符还是其他东西就和我说。没什么浪不浪费的,姐有点小钱,养你一个还是可以。你没事最重要。”
四周都是她的气息。
少年的喉结不自禁上下滚动。
“已经没事了。”
他别过脸,推开她起身往门口走,绷紧下颌说:“师姐,不要乱用灵气。这儿的灵气没办法恢复。”
声音又淡又凉,像在千年寒泉浸润整夜的玉石。
虞菀菀反应了一瞬,才蓦地意识到他方才打散她的灵气,是不要她浪费灵气。
可恶的男人,又拿捏她。
虞菀菀心软乎乎的。
“你以前也进过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瓷盘里吗?”她跑到他身侧问。
“斗彩花果纹寿字盘。”薛祈安看她一眼说,“没进过,只是好奇了解过一点。”
“乌瓷古镇的器修都是以瓷器做法器,在瓷器内构建空间收妖。但斗彩花果纹寿字盘比较特殊,它威力强,却是个残次品。”
“残次品?”
虞菀菀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说:“因为这些收妖的器具按理说只能收妖,可寿字盘连我们都一起抓进来了?”
薛祈安赞许地看她眼,颇有刮目相看意味:“师姐竟然是有脑子的。”
……
“你好好说话。”虞菀菀忍 无可忍,“不然我就揍你了。”
“师姐想的话,随意。”薛祈安满不在乎道。
快到门边了,虞莞菀以为他是要开门,顺手就把门往外推,迈一大步。
大风大沙迎面吹来,远处天地似张年岁久矣的破纸,被无形力飞速撕裂。
空间在她面前龟裂,墙漆脱落般,露出后面吞人般的浓郁黑暗。
木屋都成了屹立悬崖边缘。
虞菀菀这一步迈得太快,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