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 第73章

作者:怡米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齐彩薇凑上前,夺回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是担心陛下放不下黎昭,日后?生变故吗?君夺臣妻?”

  “有这个顾虑。”

  不懂情爱的红衣女子又将酒壶递过去,单手托腮道:“历朝历代,君夺臣妻,偶有发生,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不至于?归隐吧,好歹还能回北边关?呢。”

  “不,归隐。”齐容与又斟了一杯酒,推开?窗子,举杯对月,没再多解释一句。

  他不会拖黎昭的后?腿,要做就做她的盾,“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打最猛的架、娶最爱的人,老子快哉!”

  那笑,清澈清澄,不染杂质。

  齐笙牧和齐彩薇对视一眼,也相?视一笑。

  他们了解自己的弟弟,平日随和宽厚的人,一旦下了某个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们不劝,静等花开?。

  齐氏祖训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低调避世、不出风头,若非先帝亲自任命他们的父亲出任北边关?总兵,他们是不会展露锋芒的。

  相?比庶出,嫡系反倒浪荡不羁、随遇而安。

  静谧深夜,齐容与独自站在雾气四起的长街上,“偶遇”了醉醺醺回府的黎凌宕。

  大腹便便的黎凌宕又开?始了纸醉金迷的日子,也不知是强弩之末寻求最后?的消遣,还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长记性。

  想起黎昭哽咽说出黎氏被这个屠夫屠尽满门的真相?,齐容与握了握拳。

  小?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黎凌宕扶墙走进府邸,一口血水,一口胆汁,差点栽倒进水井。

  侯府的人甚是冷漠,连佟氏都选择冷眼旁观。

  佟氏日渐消瘦,病恹恹的,犹如枯草凋花,走一步咳三回。

  黎蓓更是闭门不出,将淡漠留给了自己的父亲。

  始作俑者潜入黎昭闺房,掸了掸衣袖,没有邀功,甚至没提此事,只想要陪伴心爱的姑娘入睡,却听屋外传来一道惊诧又惊喜的声响。

  “大小?姐,侯爷回府了!”

  刚走近黎昭的齐容与傻了眼,要知道,屠远侯的贴身暗卫可是一个比一个机敏。

  若被发现……

  “啧,老奸巨猾啊。”

  必然是预判出他会与黎昭私下见面,故而让信差先至,打消他的防备,再行突击。

  被黎淙摆了一道的青年走到窗前,暗中观察,发觉宫里?的眼线都迅速撤离了。

  黎昭推他的背,催促他尽快离开?,被祖父逮到,有他受的。

  私会,可不是好词儿。

  齐容与吧唧一口亲在少?女的额头,纵身跃下小?楼,飞快撤离。

  黎昭憋笑,转身之际,听到重重的叩门声。

  “昭昭,爷爷回来了!”

  上一刻还憋笑的少?女,突然泪如雨下,她拉开?门,扑进老者的怀里?。

  最大的依靠回来了,她无所畏惧。

  黎淙笑呵呵抱住孙女,视线快速搜索闺房内的风吹草动,眼炯炯。

  据暗卫报,齐家那个小?老幺偷偷溜进侯府,不知躲去了哪里?。若能逃过他心腹暗卫的追踪,也算有本事。

  他就承认这个孙女婿。

  老者哂笑,拭目以待。

  与此同时?,收到黎淙回城口信的帝王,继续处理奏折,直至曹顺躬身禀奏道:“陛下,屠远侯前来觐见,正在殿外等候。”

  还没来得及与孙女细谈的黎淙马不停蹄赶至宫中,只为禀奏南巡事宜。

  “传。”萧承面色如常,执笔的手却加重了一、二分力道。

  墨迹染透纸背。

  耳畔反复回荡那句“保黎淙、保黎淙”。

  当老者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在眼前,萧承从起初的审视中绽开?一丝浅笑,破天?荒地?起身,替老者理了理衣襟,“老爱卿舟车劳顿,替朕分忧,辛苦了。”

  黎淙有千百种开?场白,都被帝王诡异的关?怀堵在齿间。

  怎么?客气到有些瘆得慌呢?

第49章

  禀奏完南巡事宜, 黎淙起身告退,“夜已深,陛下还是尽早安置, 以保重龙体。”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数月未见, 黎淙觉着眼前的年轻人清瘦了, 也憔悴了,不知是太过操劳朝事, 还是长?期处于权力旋涡中所致。

  黎淙也算看着萧承长?大,抛去权势相争不谈,黎淙在萧承身上倾注的精力不比黎昭少, 是真心希望萧承能够扛起社稷的重担, 成为一代明君。

  但他?一个把?持朝政的佞臣谈感?情,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虚伪。

  老者捋捋胡须,将关心的话咽了回去。

  萧承送老者离开,换作以前, 会止步于内寝的珠帘,可今夜不止将人送出寝殿, 还大有要送出月亮门的意思。

  言语间, 也不再?温淡, 言笑晏晏,温雅和煦, 还关心起老者的旧疾。

  “老爱卿栉风沐雨 ,得不到休息,对旧疾不利, 回头朕让院使去侯府为老爱卿调理一番。”

  站在权力顶峰久了,黎淙不至于因为帝王一点?儿关怀就?受宠若惊, 但以他?对萧承的了解......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臣多谢陛下体恤,时辰不早了,陛下真的不必相送,早些安置吧。”

  “好。”萧承目送黎淙离去,含笑的面庞渐渐平静。

  交恶一段情仅在转瞬间,修复一段情却难之又难,而聪明人往往跳过修复阶段,以共同的利益重建“情义”。

  萧承深知,黎淙最大的心愿是在有生之年亲自带兵讨伐大笺,自己最该做的是允诺他?披挂上阵,统领百万雄师,可他?旧疾难愈,身子骨日渐羸弱,能熬十年之久吗?

  萧承站在风中,没有得到回答。

  想起黎昭上次从他?这里求取的古木药材,萧承淡声吩咐曹顺派人去深山老林里再?寻觅一些。

  曹顺躬身应下,喟叹不已,陛下出生即封太子,流淌皇室正统血脉,从没见过他?刻意讨好过谁,关键那人还是黎淙。

  情之一字,果然?折磨人,又叫人甘之如饴。

  夜幕暗澹,淅索风声擦过黎淙斑白的鬓角,在耳边作响。

  老者步下马车时,恰有明月出云端,映在他?横贯鼻梁的长?疤上。

  顶着一张不人不鬼的相貌行走世间,老者几乎没怎么照过镜子,只因这副相貌,不笑时狰狞,笑时鬼魅,偶尔还会吓哭街上的稚童。

  少顷,老者背手站在二?进院,没有一丝笑意地看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养子。

  黎凌宕先发制人,试图以亲情换取养父的心软,哽咽说出自己养外室、有私生子以及做假账的丑事。

  “儿子鬼迷心窍,知道错了,求父亲宽恕。”

  他?拉过妻女?,一同跪地求饶。

  对他?彻底失望的佟氏和黎蓓若非顾及日后的荣华富贵,是绝不会屈服的,但习惯了钟鸣鼎食的生活,哪会舍得放弃。

  黎昭站在一旁,淡淡看着跪地的三人,只觉讽刺,没急着与祖父说起前世的秘密,想要看看,单单这种情况,祖父会顾及几分亲情。

  黎淙让人搬来太师椅,撩袍落座,接过妾室骆氏递来的戒尺,声幽幽,眸凛凛,“小铃铛,为父初见你时,觉得你是个憨厚孤苦的孩子,才起了收养的心思。这些年,你对为父是尽孝的,但不能以尽孝来抵消犯下的错事。自行扒了衣裳,趴在地上。”

  凌宕,铃铛,是黎淙对养子的爱称,多年来一直没有改过口,是真心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黎凌宕立即褪去外衫,光裸着膀子趴在地上,高声道:“请父亲责罚!”

  只要养父甩下戒尺,父子情就?不会断掉。他?心花怒放,重燃了希望。

  可当戒尺甩下的一瞬,他?未感?觉到疼痛,却听到老者一声惊呵。

  “昭昭,你做什?么?!”

  黎昭徒手握住戒尺,忍痛道:“爷爷,昭昭有话想与您私下说。”

  黎凌宕怒瞪一再?找他?麻烦的少女?、名义上的侄女?,不懂黎昭的用心,“请父亲先行责罚!”

  黎淙诧异地看着黎昭,发觉孙女?有些异常,立即撇下戒尺,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孙女?的身上。

  单从重视度上,黎凌宕毫无胜算。

  爷孙单独走进正房客堂,关闭了房门,留下一众在月下不明所以的人们?。

  更长?漏永,喓喓虫鸣止,澹荡春色被黑夜笼罩,暂时失去浮翠流丹的色彩。

  静坐倾听的老者渐渐收紧太师椅的扶手,眉头越皱越紧。

  客堂没有燃灯,他?看不清孙女?的脸,却听到了哽咽,与黎凌宕的哽咽完全不同,压抑、悲戚、断断续续。

  而孙女?哽咽讲出的,是他?记不起的前世,是孙女一点点熬过来的前世。

  老者始终没有插话,静静倾听,浑浊的眼底浮现?血丝,没有立即求证和质疑,而是回想起南巡之前孙女?的异常行为。

  她说,自己有大神通,并预判了很多事。

  此刻,黎昭才明白孙女?的良苦用心,是担心他不相信玄之又玄的前世因果。

  有迹可循,才能说服人。

  可他?怎会不相信自己最宠爱的孙女?!

  “昭昭,爷爷只跟你确认一件事。”老者起身走到黎昭面前,摆出从未有过的严肃之态,鼻骨上的长?疤似在飘动,月下化蛟龙,凌厉威严,“十年后的陛下会为当年牺牲的十万英魂和无辜的百姓讨回公道吗?”

  黎昭重重点?头。

  黎淙握拳,按着孙女?的描述,想象大赟战胜大笺的场景,想象大笺太子主动为质的场景。

  老者笑了,低低沉沉幽幽,“好,好,爷爷信你。”

  黎昭紧张地看向?祖父,“那......”

  “爷爷会交出兵权,带你们?隐退。”

  他?黎淙,不是个想要自立为王的野心家,自始至终,他?只是想要打得大笺心服口服,还大赟边境一个持续长?久的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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