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去蓬蒿
时光在春种秋收里过去,小村落里的老人相继去世。
一个春天,阿婆也驾鹤西去。
村里的老人都是阿忘埋的,阿婆也不例外。
这个僻静的小山村,到现在只剩阿忘一人。
苍山近,热闹远,阿忘呆到了夏天。
夏天热,井水凉,阿忘喝了半饱才离开。
她来到热闹的城池,冥冥之中,阿忘感到有一人与她有师徒的缘分。
一路沿着感觉走,竟是到了刑场。
人群之中,阿忘听见人们吵嚷着这是通敌叛国的聂将军一家。
边疆战乱,聂将军里通敌国,使得北方连丢十二座城池。
皇帝下令将聂氏株连九族。
阿忘感应到的有仙缘的孩子也在其中,就在这刑场之上。
犯人将死,犹不认罪。
“冤枉啊!苍天无眼,叫一个奸臣为祸魏国!我聂氏一族向来忠心耿耿,几代人都死战沙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一老妇人白发苍苍,痛陈于刑场。
为首的官员愤怒喝道:“还在等什么?斩!”
刽子手手起刀落,老妇人头颅落地。
其余的刽子手也举起了刀,阿忘心中默念法术,使了个障眼法,从刑场上带走了那有仙缘的孩子。
这孩子可能是吓傻了,阿忘问什么他都只是沉默。
阿忘也不强迫这孩子说话,只是带着他继续游历。
“你衣服又破了,”阿忘道,“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少年把衣衫脱下,递给阿忘。
阿忘缝补衣衫时,他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她缝好了给他,发现少年眼中隐有泪意。
阿忘带少年看过大夫,大夫说是心病,心病难医,什么时候想开了,什么时候就能开口。
“你这个手势不对。”阿忘搭在少年腕间,压低了一些。她教他仙法,就像师父待她那样。
春去秋来,少年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离别的话。
“师父,我要回去报仇。”
能够求仙长生,谁人不想。可午夜梦回,族人枉死新仇旧恨浮上心头。
他这样的人,若不能为父母族人报仇,有何颜面苟存于世。
“尘缘未了,聂承放不下。”少年退开,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您多保重。”
如果一切结束,他还活着……
聂承也想过放下一切,跟师父悠闲远游。可他做不到,夜里痛苦难掩,白日沉迷麻木。
每一次他想开口说话,都怕自己说出的是离别之言。
一边懦弱,一边不肯放,难以割舍。
师父在身边,族人都已入黄泉。
为何要弃师父,弃长生,选择复仇。他看不破。
只是爹娘难忘,他记得幼时他也曾坐在阿爹怀里,说要当爹爹那样的大将军。
到最后,爹成了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娘一匹白绫悬了梁。
而他,不但求修仙求长生,还对教导他的师父生出别样心思。
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颜面苟存?
此去魏国,了结尘缘,若他还活着,再来师父面前谢罪。
少年离开了,阿忘怅然若失。
好不容易收到的徒弟,原来有缘无分。
阿忘后来听说,少年为聂家翻了案,成功手刃敌人,还当了大官。
人们都说他是一个好官,为国为民,将倾颓的魏国支撑。
阿忘不想打扰,没去见他。
聂承再也找不到师父。
聂承白发苍苍将死之际,阿忘心中难忍,还是想见见她的徒弟。
她来到都城,可还未跨入门中,就传来丞相薨了的哭喊。
缟素高挂,冬风凛冽。
阿忘站在大门外,站了许久才离开。
她突然想自己的师父了。
聂承临死前,仍然紧紧攥着一件缝缝补补的旧衣。
他找了师父好些年,可无论如何努力,也没有半分消息。
他知道师父神出鬼没,凡人难以探寻,可到底,老了老了,还是想见师父。
他还没有跟师父谢罪。他还没有跟师父多说几句话。
聂承与手中的旧衣入了棺椁。一辈子的恩怨与成就,一并埋葬。
在春天来临的时候,阿忘回到仙山。
还没抱着师父好好说说自己下山的见闻:她遇到一个女人,一个男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
就看见师父身旁多了一个徒弟。
师父笑着说:“冥冥之中,我该有两个徒弟。如今齐全了。他叫霍瑛。霍瑛,快叫师姐。”
英勇不凡如天神的少年郎执剑行礼道:“师姐。”
阿忘心跳略快,奇怪,她怎么觉得她好像见过他。
霍瑛心跳得比阿忘更快,脸上忍不住薄红。师父笑了笑,摸摸霍瑛的头,又伸手将阿忘搂入怀中:“你俩啊……”
师父没有多说,但笑不语。
随着时间流逝,霍瑛长得越来越高大,虽然叫着师姐,可阿忘才像是小的那一个。
师父飞升之后,尘世间霍瑛与阿忘作伴,又一次下山游历。
他们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相依相伴走天涯。
——全文完
《绝色万人迷选择BE[快穿]》by去蓬蒿
2023/3/15,晋江原创首发禁止转载。
阿忘最后拥有力量,也拥有自由。
她可以选择扎根,也可以选择翱翔。
她不再如浮萍随波逐流,她拥有选择的权利。
第109章 菟丝花01
M星,贫富差距极为悬殊的年代里,每一座城邦分为了三部分:上城、中城、底城。
万分之一的上城人坐拥最宽广的资源,享有土地、水、食物等一切生存生活物资;百分之五的中城人是上城人的律师、医生、经理等,在上城人的手下讨生活,住在中城区,日子也能过得去。
而底城是噩梦般的存在,帮派、枪.支、精神药品的滥用,维持秩序的机器人经常报废。
底城人的肢体通常都换上了机器的物件,机器义肢、义眼……为了生存下去,不断地更换中城区研发的机器部件,价格高昂,报废率也不低。每隔五年就得更新换代,否则就等着威力更大的机械臂一拳击毙。
然而无论他们的机器肢体如何厉害,枪.支.弹.药如何威武,也无法攻克军队型机器人的防线,只能龟缩底城,在混乱与贫瘠中求存。
底城也有肢体完好,从头到脚仍是肉身之躯的人。这样的人极其稀少,要么是帮派老大一直豢养的情妇,要么是权势之人年龄尚小的子女。
而最底层的孩子们,即使年龄小,也不得不卖掉.器官换上最劣质的机械器官苟活。
机械器官是上城区的重要资产来源,中城区的资金也大多靠此汲取。底城的人一旦沾上,就不得不终生为了换上更好的机械器官而奔波活命。
底城最大的名利场瓦勒提大厦里,火拳帮正在激烈庆祝着。火拳帮又占据了一大块地盘,吞并了不少资源,老大费斯特还特地请来了底城最近风头正盛的歌星演出。
那位年轻的歌星声名鹊起就在这一两年内,受底城最大的帮派炼狱帮的庇护。
妙龄的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礼服,肢体完好柔软,与这个混乱的底城格格不入。
当她站上舞台,激烈狂吠的火拳帮成员们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安装了义眼的帮派成员心神意转,不断调大着视线,能看清她鬓角的碎发她柔软的红唇,男人往下看,可惜那礼服过于保守,他没有透视的本领。
他只好盯着她美丽的小臂,她纤长的手指,幻想着她握上来时,会是怎样的极乐。
歌星阿忘,底城耀眼的明珠,柔软的女人。
他看向她清冷的面庞,月光与雪,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他看见她红唇轻启,于是天籁降临。
美好、纯洁、柔软,乌托邦的安定,伊甸园的呼唤,抚慰着台下人的精神。
这与吃中城区研发的药片所提供的精神刺激全然不同,是这样的宁和、清冷,像一段旧日的神话,每个人都安乐怡然,没有战争、血火、狰狞。
一曲尽,台下的人喘息。
从天堂跌落,回归地狱,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难怪这待价而沽的小.婊.子名声传得这样快,男人心道,倒还有几分本事。
他看着她的唇,唱歌这样动人,做其他事时应该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