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11章

作者:绿豆红汤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萌宠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菌子已经冒头了,明天天不亮就能来采。”陶青松扒到一个菌窝,菌子还小,他又把松针盖上去。

  “走了,回了,困死我了。”陶父熬了一夜,像是老了两岁。

  三人下山,到家点上火,半筐松叶倒上去,半柱香后,灶房后面的熏肉房里浓烟滚滚,烟雾顺着木板的缝隙挤出来,迅速跟山间青色的水雾融为一体。

  人都睡下了,一直到过了晌,屋前的空地上才有人走动。

  陶椿睡了一觉,醒来除了膝盖还肿着,腿和脚已经消肿了,她拄着棍在空地上慢吞吞地绕两圈,待适应了酸疼的感觉,这才能

  站直了走路。

  陶母用昨晚剩的鱼汤煮一锅面条,面条煮好,冬仙抱着春涧回来了。

  “瞧瞧,二姑姑回来了。”冬仙把孩子抱到陶椿身边,说:“二妹,这是你大侄女,为了断奶,这几天养在我娘家。”

  “我听三妹说过,叫春涧,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陶椿握住孩子的小手,说:“谁取的名字?”

  “你哥取的,我只念了一年的书,没他懂得多。”

  “他懂个屁,哪有大舅叫春仙,外甥女叫春涧的,这听着不是兄妹俩?”陶母端饭出来。

  “又不是一个姓,怎么就是兄妹了。”陶桃嘀咕。

  “撞字了好,名字里都有个春,她大舅还偏疼她一些。”冬仙笑,“我大哥天天一大早去挤牛奶回来喂她,比她爹还上心。”

  “我记得有牛粪的地方,雨后会长地皮菜,我们待会儿去山坡上转转。”陶椿转移话题,“地皮做馅包包子好吃,你们吃过吗?”

  陶母“嗯”一声,生活在山里的人,山里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都会想法子尝一尝。

  饭后,冬仙带孩子在家里守着火,陶母带着两个女儿离家去养牛的山坡。

  雨后的青山罩在渺渺云烟中,入口的风带着浓重的水汽,水汽中裹着草木的青香,还有泥土的芬芳。脚下的落叶在雨后又厚了一层,落叶汲满了雨水,每一步都能踩出一汪水。

  走到养牛的山坡,山坡上已经有人了,雨后的山货都是有时限的,为了吃一口鲜,家家户户都拖家带口地出门忙碌。

  陶母寻个草浅的地方蹲下去,陶桃和陶椿一左一右落在她身后,褐色的地皮如泡大的青苔黏在泥土上,一揪就是一大坨。

  陶椿拿出一块儿羊皮摊在草地上,她歪坐上去,俯着身子在草丛里翻找。

  “只捡大的,个头大的好洗。”陶母提醒,“这东西烂的快,够吃一顿就行了,别贪多,年年下雨年年有。”

  陶椿闻言挪开手,没有动那些小的地皮菜。

  “山里跟山外不同,吃的喝的大多能在山上找到,不用花钱买,也就不用卖东西赚钱。今年有什么东西没吃够,明年后年还会有,不要贪。你性子急,心大,这点要改,只要不贪图的多,你就活得松快。”陶母特意提点陶椿,“你回山了,山外的习惯别带山里来,记住了,银子在山里不中用,你拿它买不到什么好东西,你不用一门心思赚钱。”

  陶椿头脑猛然清明,是了,这里的生活有保障,即使什么都不做也能衣食无忧,她可以松缓下来,不必再紧绷着。

  上辈子为了填饱肚腹一直劳累奔波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生活的目标不是活着,而是过得好。

第12章 采菌子 中秋后回家

  肥厚的地皮菜捡了半篮子,陶母拎着篮子去湖边淘洗,陶椿和陶桃姐妹俩脱了鞋在草地上踩水。山坡上土地肥沃,草木生长旺盛,固水能力极强,脚趾碾上去,一汪清澈的雨水丰沛地挤出来,脚掌挪开,水窝瞬间消失。越靠近湖边,草地上积的水越多,陶椿踩进去用草搓脚心,微凉的水痕荡漾,酥酥麻麻的,她嘴角掬起笑。

  陶母偶然抬头看见二丫头的神色,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身上忽然有些冷,她隐隐觉得眼前的姑娘有些陌生。

  “娘,你看我二姐像不像一只鹅在踩水。”陶桃大笑。

  “对,我是鹅。”陶椿头也不抬,她坏笑道:“三妹,我是鹅。”

  陶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哪有人承认自己是鹅。

  “三妹,我是鹅。”陶椿重复。

  陶桃反应过来,她嚷嚷说:“你别喊我。”

  “你不是我三妹?”这下轮到陶椿笑了,她换个地方踩水,转移目标道:“娘,我是鹅,我是鹅,鹅鹅鹅鹅鹅……娘娘娘娘……。”

  陶母忍笑,她也是糊涂了,这不吃亏的性子不是陶椿还能是谁,脸皮真厚。

  地皮菜洗干净,母女三人说说笑笑地回家。

  家里的三个男人都醒了,邬常安在给大青牛糊泥巴,免得虫蚁叮咬它,陶青松抱着春涧在一旁看着。

  “你们吃饭了?”陶母问。

  “吃了,没吃饱。”陶青松说,“娘,你们捡了地皮菜,今晚蒸包子?”

  “嗯,你二妹想吃地皮菜包子了。姑爷,你吃不吃地皮菜?”陶母问女婿。

  邬常安看女鬼一眼,她过得还挺像个人,挺有活泛气。

  “吃,我嘴壮,能吃的都爱吃。”他玩笑道。

  “我去和面,我们晚上吃包子。”陶母笑着往灶房走,快进去了又回头说:“老大,你换双鞋去捡鸡蛋,再逮两只肥鸡,明儿中秋,我们炖两只鸡吃。”

  陶青松把怀里的孩子递给陶桃,他去屋后捡鸡蛋。

  陶椿拍手,她逗着侄女,“要不要二姑姑抱?”

  陶桃试探着递过去,陶椿伸手去接,见小丫头不抗拒,她高兴地接过来。

  “嘿,你还不认生。”陶椿乐,“看着不算胖,抱着还挺压手。”

  “她骨架大,随大哥。”陶桃说。

  “以后要长成一个高挑的姑娘。”陶椿认真地看着春涧,又看了看陶桃,说:“春涧的眼睛长得像你,也像她爹。”

  陶桃点头,余光瞥见她姐夫盯着春涧,她笑着问:“姐夫,你也想抱孩子?”

  “春涧不要他抱,还没到他怀里就哭。”冬仙从屋里出来说。

  邬常安讪笑,他又觑小娃娃一眼,心里止不住的纳闷,老人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见脏东西,这小丫头在女鬼怀里怎么还乖乖巧巧的?

  心里这么嘀咕着,一抬眼看见小丫头在瘪嘴,他欣喜道:“春涧哭了!”

  “呜呜呜——”春涧看见她娘了,她掉着眼泪要去找她娘。

  “让大嫂出来哄孩子,我去灶房帮忙。”陶椿说。

  陶桃接过侄女往灶房走,陶椿也准备跟上,慢了一步被邬常安喊住了。

  “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邬常安收敛了脸上的笑,他正色说:“我打算过完中秋就回家,天晴了,家里要收粮了。”

  陶椿垮下脸,她有些后悔了,陶家的人口少,老少和睦,短短两三天,她就不想走了。

  “我后天一早就走。”邬常安通知她。

  陶椿没说话。

  邬常安等了一会儿,见她装死不吱声,他恼火说:“之前的约定作废,我俩一拍两散。”

  “你去跟我爹娘说。”陶椿说话了。

  邬常安当做没听见,他提要求说:“你要是跟我回去,你得答应我,之后的日子你就像这两天一样,不能做奇怪的事。”

  “我能做什么奇怪的事?”陶椿纳闷,“吃人?还是杀人?”

  邬常安下意识看天,天是亮的,他瞪她一眼。

  “行,我答应你,要做什么事先问你,你觉得是奇怪的事我就不做。”陶椿很是宽容,“不过我也有意见,你提的意见我答应了,我提的意见你也考虑考虑。我想你心里也明白,我爹娘挺看好你,也喜欢你,所以才一个劲撮合你我,我愿意跟你走主要是不想让二老操心。我俩的约定虽然仓促,但我不是玩笑,也不想跟你过家家。你得答应我,我们约定的期限里,你我要是吵架了,你不能来气了就说一拍两散,或是让我滚蛋,三思而后行,再一再二不再三,我这次跟你说了,你以后再如此说话,我就当真了。”

  陶椿目前顾虑的是没有落脚地,她有明确的身份,但身份受制约,她不想挑战荒野逃生的困境,故而选择走上一条随大流的路,跟着传统走,离了娘家去婆家,换个地方踩踩地盘,要是站不稳脚跟,她能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再回娘家。或者是等在山里混熟了,她可以再挑选一条其他的路子。

  邬常安思索了好一会儿,他认真说:“只要你像个人,两年内,我不会赶你走。”

  陶椿点头,“好,我后天跟你走。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屋歇着了。”

  “没事了。”

  目送女鬼僵着腿一颠一颠地离开,邬常安猛然反应过来,这本来是她求着他的事,眼下怎么演变成他求着她跟他走了?

  灶房里的事不要陶椿插手,她提桶热水回屋泡了会儿腿,脱了衣裳倒在床上睡觉。

  晚饭是地皮菜鸡蛋馅的包子,还煮了一大锅的稀米汤,

  山里的陵户吃的油是荤油,鸡蛋和地皮菜都用猪油爆炒过,包在面瓤里蒸熟后极为鲜嫩,蒸熟的地皮菜比生的还要绵软,几乎是不用嚼就下肚了。

  “山里的地皮菜要比山外的好吃吧?”陶母见二丫头一脸满足,她很是得意,“要论土生土长的东西,还属长在山里的更有味道。山外人多,有人的地方土被刨了一遍又一遍,草长得都像后娘养的,这菌子更不占便宜,能有什么好味道。就像咱家的鸡,那都是养了两年才宰了吃,年数短了肉不香。”

  陶椿点头赞同,“咱家的鸡蛋都比山外的香。”

  陶母满意了,“明年开春,你来捉一窝小鸡回去养。”

  陶椿先答应,捉不捉到时候再说。

  因着明早天不亮就要上山采菌子,吃过晚饭大家伙儿洗漱过后就睡了。

  雨后的夜晚,山里雾气愈发浓重,云上的月光完全无法穿透浓雾,油盏一灭,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邬常安拢着被子躺下,他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陶椿不知道在跟陶桃说什么,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他隐隐觉得心安,抓着这个机会,他忙闭眼酝酿睡意,睡着了就不怕鬼了。

  ……

  “邬常安,起了。”

  邬常安猛然睁眼,回味着梦里听到的声音,他紧张地透过黑暗盯着木门所在的位置。

  “还没醒?邬常安?睡这么死?”陶椿敲门,“别睡了,该上山采菌子了。”

  邬常安狠狠掐自己一下,疼得他立马清醒过来,他摸黑下地穿鞋。

  “醒了?醒了怎么不应一声?”陶椿听到动静了,她没好气地说:“早饭做好了,快出来吃。”

  听到脚步声走了,邬常安吁口气,他悄悄开门探头看出去,灶房里有火光,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姑爷,没等你啊,你洗一洗就过来吃。”陶父招呼道。

  邬常安“嗯”一声,“都去采菌子?”

  “你不熟悉我们这儿的山,桃丫头也不常在山里走,椿丫头又九年没回山了,我不放心你们三个进山。我们还是跟着,等山里的雾散了,我们再一起下山。”陶母说。

  早饭是昨晚的剩饭,地皮菜包子和剩稀饭热了热,几个人填饱肚子就行动。

  担心进山会遇蛇,陶椿用麻绳缠腿,手上戴羊皮手套,胳膊上也缠两圈麻绳,最后在腰上挂一串铃铛就出门了。

  每个人的身上都挂有铃铛,既是闹出动静驱赶山里的野物,也是为了万一人走失了方便找人。

  “以后你别来喊我起床。”邬常安靠近说话。

  “啥?”陶椿没听清,她捂住铃铛,“你说什么?”

  其他人慢下步子,都竖起耳朵偷听。

  “……没什么,你的腿还疼不疼?”

  陶椿古怪地看他一眼,夜色里,她也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疼了,你好好走路。”

上一篇:我有一个诡王朝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