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西红柿不吐番茄皮
“是。”
言淡听进去了,渐渐放慢脚步,姿势也变化标准。
即使双颊红晕,前额布满汗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眼神始终直视前方,含着不服输的劲。
“很好,放缓呼吸,调整一下即可。”
“好。”
……
追追赶赶,到了稼和县。
言淡并没有时间休息,直接又紧赶慢赶,来到了一宅子前。
她扶着门口的大树喘了好一会气,只觉这两日刚养好一些的脚上伤口,又开始钻心的痛。
但看‘同事’们都活力满满的模样,只能咽下苦水。
还未进门,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味。
从包裹中拿出伏清合之前便备好的白色‘口罩’,言淡直接戴在了脸上,被草药的香气笼罩,才觉得呼吸略微顺畅些……
看那三人要推门而入,她连忙跑着拿了口罩递上,却被推拒。
“不要那玩意!”
袁承继是个急性子,说完便跳了进去。
言淡早就注意到这人每次入门,就没有乖乖进去过。
总是跃过跳过甚至从窗入,就像一只不会走路只会跳来跳去的猴子一般。
尤悠紧随其后,并不多言。
对于他的少言寡语,言淡也早已习惯,只暗暗叹了口气。
只有伏清合笑着道谢,“现场有许多味道也能帮助判断,所以我们习惯了之后,便不再戴这布罩子。”
还是‘男妈妈’温柔。
言淡露出些笑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她并未逞强拿下口罩。
现在的她,还未适应现场,如果没有这么一丝遮挡,吐在原地,怕更是要坏事。
“伏捕头。”
一男子自门内推门而出,对伏清合拱手行礼。
他身穿黑色捕快服,看制式应是二等捕快。身材格外高大,宽肩厚胸,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眼神如鹰一般锐利。
即使是目测有一米八几伏清合也比他矮上半个头,此时站于言淡面前,居高临下望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就是言捕快?我姓陈,幸会。”
看你的表情不像是幸会啊!
言淡见他没有拱手,便也只是站着,笑着说了句,“陈捕快,幸会。”
“现下情况如何?”
见伏清合发问,陈捕快态度端正了许多,沉声道,“自从我们因为那起灭门案来到这稼和县,歹徒便再也没了踪迹,这两日略微回暖,搬入到附近的秀才闻着味道不对,这才发现这家满门被灭,报案到衙门。衙门知道我们在追查灭门案,立刻告知我们发现了新的灭门案。”
“进去看看。”
“是。”
两人都踏门而入,言淡也紧随其后。
听着是灭门案,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显然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门口、院子里的水缸旁、房间门口……
都陈放着尸体。
这些人应该死了许久了。
五官肢体均已变形,早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只能凭借衣饰身高大概判断出身份性别。
他们应死了有些时候,肢体仿佛融化在了原地,肌肉扭曲如液体一般。
全靠暴露在外的白骨支撑才没有摊在地面,和尸水混合,此时血液冻凝成果冻般的固体状,泛着艳色光泽……
第8章 案发现场.灭门案
看着伏清合淡定避开蔓延在地面的尸水,走到门口近旁的尸体处。
尤悠正在近旁,边写边报,“据骨架结构大小分析,死者应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颈部一道刀痕,无其他表面外伤,一击毙命……观伤口形状,凶器至少刃长两尺……”
伏清合正观察着尸体,余光看到言淡捂着嘴跑了出去,摇了摇头,继续走向下一具尸体。
言淡走到门口,勉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深吸一口气,又踏入大门。
她慢慢走近尸体,想触发尸体头上的标注。
却又看到那死者眼皮深陷,不见眼珠。
尸体里囤积的蛆虫有两只钻了出来,扭成了不同的弧度,带出一些血凝结而成的血块,爬到面庞……
这蛆虫避开了之前的寒冬,在这稍微回暖的天气再次冒出。它们躲藏在尸首中,被喂得饱饱,一只只白白胖胖,仿佛捏下便能爆出汁水一般。
忍不了……
快速跨过纵横在地面的尸水印记,言淡再次跑到了门口,踉跄着对着大门那棵老树的树根,大吐特吐。
吐完之后,人反而镇定下来。
喵喵的,今儿个我还就不信了,恐怖片看了那么多,还克服不了个案发现场!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随意塞回包裹。
拿出上战场般的气势,再次踏进了门。
呕……
克服不了。
又一个来回,言淡总算能勉强咽下快涌到喉咙的酸水,扶墙慢慢走进去。
这户人家并不富贵,家具极为陈旧,陈设几乎没有。
院子极小,几个房间挤在一起,每个面积都不大,显得相当逼仄。
忍着恶心,一个个尸体检查。
【被钱丽翠砍死的李才】
【被钱丽翠勒死的李吉成】
【被钱丽翠捅死的李言成】
【被刘大宝奸杀的张秀秀】
……
其他都是钱丽翠动的手,只有这个张秀秀是被刘大宝……
既然有两个名字,应该是两人合作。
看名字是一男一女。
但每个显示的备注却只有一人名字,言淡猜测这人是最后致命的凶手,而参与的同伙不会显示在文字上。
李才,死于门口,听伏清合说是被一击毙命。
看骨架身高他是家里唯一的成年男性,所以凶犯们选择最先制服他,之后的其他人便再无威胁。
李吉成,尸体躺离门不远的水缸旁,手旁掉落了一根木棍。
仔细观察,木棍上有格挡的痕迹,应是听到父亲的惨叫所以出来支援,谁知因为身量太小,抵挡不住两人袭击,也被杀害。
李言成,身高矮小,看衣衫应该是个孩童,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但他身上所受的伤害却是最多的,衣服上满是被利器捅过的痕迹。
钱丽翠针对李才的两个儿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折磨。
李吉成被勒死,而李言成被小型武器捅死……
一种是掌握生死,近距离享受受害者慢慢咽气……
一种是暴力发泄,尽情展示心中所有的怨愤……
而最后,唯一一个不是钱丽翠所为,是刘大宝动手的。
张秀秀。
奸杀,极为羞辱的一种死法。
且明明在卧室近旁,却强行把对方拖到院子里,和丈夫儿子处于同一种空间。
刘大宝应是另一种心理变态。
从表象判断,言淡只能分析出这么多。
她慢慢踱步到伏清合身后,恰好听他跟陈捕快分析案情。
“屋内脚印杂乱,刚才一一丈量过,对比死者脚部大小,陌生脚印只有两种,看步伐行走方式,确认凶犯只有两人。一个脚印六寸六,一个八寸。要么是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和高大的男人,要么就是一男一女。”
这结论让言淡不由得一惊。
没想到光凭借鞋印伏清合就分析出了凶手的人数和性别,不像自己要靠金手指备注才知晓。
陈捕快听完也有些不敢置信,“女人?”
他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举子,认为女官占了他应得的位置,每日喊着人心不古,最是守旧。
母亲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温婉妇人,养得姐妹也是如此。
即使这些年女人出门做事早已是常态,朝堂中也有些许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