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死就带了亿点点治疗 第74章

　　“顾玥会来。”郁昭直视着她，说出一直让沈一煜关注的情报，看着这位强大的异化者指尖一颤，眸中骤然射出凌厉的光。

　　“你怎么知道？”艾丽娅语气严厉，又沉着脸缓和下来，“您是指的满天星军团总军长顾玥？”

　　“是。”郁昭面不改色，“应该是为了治疗师，顾玥早就从绿洲之眼出发，应该已经抵达蓝天城了。”

　　艾丽娅的脸色难看下来，不耐烦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这几年顾玥对污染压制得不太好，她居然还敢接这种任务？”

　　同等级之间实力也有高低之分，能力也会影响到战力的强弱，艾丽娅实力强悍，是不怕两三个七级同时围攻，但顾玥不一样。

　　顾玥，文明联盟满天星的总军长，身体系七级异化者，如果说艾丽娅在整个废土除了支配者之外就对寥寥几人觉得麻烦，顾玥就得算一个。

　　她骂了一句脏话，整张艳丽的脸都扭成了一团，长长的指甲咔哒咔哒地磕着桌子，显示出她心乱了。

　　她没有追问郁昭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不可靠，既然她敢这么说，就是保真了。

　　“既然顾玥已经到了，前去接应治疗师一定是她。”郁昭就像没看到她的烦躁，“以她的速度，一定会在我们到之前和治疗师会合。”

　　“……”艾丽娅停下敲桌子的手，抬眼看向气定神闲，连冷漠语气都没改变的神眷者，“您有办法，对不对？”

　　“可以有。”郁昭说，“既然我们目标一致，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我知道顾玥难缠，所以刻意用空间门追上你，不让你去送死。”

　　她话说得毫不客气，但艾丽娅并没有生气，她碧绿的眼睛上上下下把郁昭看了个遍，突然露出一抹没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

　　“神眷者殿下，我挺喜欢你，交换个名字么？”她说，“你可以叫我艾丽娅。”

　　“八号。”郁昭冷漠地说。

　　“这算什么名字？”艾丽娅高高地挑起眉梢，正要不满地说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郁昭的眼神带了点恍然，“啊……原来你就是八号。”

　　丹白枫的计划，艾丽娅知道。

　　郁昭不动声色地想着，再开口时，透露出一丝不经意的亲近：“艾丽娅，你很强，我需要你。”

　　“当然，我很强。”艾丽娅露出微笑，这次也明显亲近了许多，“说说您的计划吧，八号殿下。”

　　“不能在路上伏击。”郁昭说。

　　艾丽娅撅了下嘴，可爱的情态在她脸上一点都不显得无辜，只有危险，“顾玥这个人虽然麻烦，真对上我也未必怕了她，不抓住路上的机会，等她进了基地不是更难抓了？”

　　“等他们进入蓝天城，反而会更容易操作，因为蓝天城很快会发生一场内乱。”郁昭用笃定的语气说，“到时候整个基地都会乱起来，顾玥分身乏术，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蓝天城会爆发内乱？”艾丽娅觉得自己今天受到了太多冲击，“八号，虽然我不是不信你，但这消息有点严重了，你真的能确定么？”

　　面对绿眸的直视，郁昭平静地回视她，“我保证。”

　　因为这是原剧情，她经过沈一煜和宋铮两方的消息确定目前这件事的关键人物还没有变化，应该大概率还会发生，只是现在入场的人太多，未必会完全按照剧本去进行。

　　这反而是她需要维护的地方。

　　艾丽娅盯着她看了一会，下定了决心，“好，我相信你。”

　　“在内乱起来之前，蓝天城是个铜墙壁垒，我们需要里面的消息。”郁昭打断艾丽娅要张的口，“黎明之前留在那里的等级不够，我联系上一个人。”

　　她打开联络器，亮出那个联系人，艾丽娅惊讶地眨了下眼睛。

　　“宋铮？这是不是……那个永恒黑曜的骑士长来着？”

第65章 生命之重65

　　“一个五级而已，你居然认识？”郁昭有些诧异。

　　“虽然我不是负责掌管信息来源的，但是作为陛下的大主教，我有必要掌控一些关键人物身边的关键信息。”艾丽娅说，“沈一煜是你的任务，宋铮几次出来碍事，你明明也很烦他吧？居然会把他发展成线人，真是了不起。”

　　郁昭看着联络器上那个熟悉的人，在对方看不见的面具下勾起无声的笑，“是啊，很烦。”

　　“不过这人奸滑得很，道上的名声也差得要死，一定要选他吗？我觉得他不可信。”艾丽娅皱起鼻子，她私底下的小动作出乎意料的多，“那个治疗师身边还有谁来着，沈一煜，一个身体系，一个心灵系……”

　　眼见她再数就会数到季亚影，郁昭打断她的话：“你觉得这些人会更容易被煽动么？”

　　艾丽娅：“说得也是。”

　　“那你又怎么保证他不是在吊着你？”她翘起一条充满力量的长腿，垂下来的睫毛几乎能遮住她的整个眼球，“他不是那个治疗师的学生么？我以为他从良了呢。”

　　“这种人，不会因为能拿到好处就对某个人忠心的，他骨子里刻的信条就是他自己。”郁昭说，“只要对他有利，任何东西都可以是他放弃的筹码，不过现在治疗师对他很有用，他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配合我，但只要不暴露我们的目的是治疗师，他会很乐意考虑和任何人的合作关系。”

　　“就像你说的，他从来不怕被指责背信弃义。”

　　艾丽娅望着她，脸上几乎是惊叹，“你很棒。”她直白地赞美，“说实话我刚接到陛下的命令，让我和你一起合作的时候我觉得很麻烦，因为你看起来像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疯子，现在看你的确够疯的，明摆着向着治疗师的人你也敢用，但——你很棒。”

　　“那这么决定。”郁昭对她的赞美毫不动容，“我来负责打探消息，情报会和你共享，你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活捉沈一煜。”

　　“合作愉快。”艾丽娅眯起眼，“既然你这么有计划，那我就听你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计划不管用，让我看不到效果，我会直接出手，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沈一煜是你的任务，郁昭才是我的任务，一定要牺牲一个的话，我只要我的任务对象，明白么？”

　　“我知道。”郁昭平静地说。

　　艾丽娅看了她一会，笑了一下，那股非特意的压迫感彻底散去，她拖长声音，像撒娇的小女孩那样说：“虽然这句话说得有点晚，但我并不怕顾玥，只是蓝天城还有两个七级，我感觉麻烦而已，实在不行我们就平推——”她眼中燃烧着兴致勃勃的光，“好久没和顾玥交手了，我还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她变强了多少。”

　　“我相信你的实力，艾丽娅。”郁昭说得毫不犹豫，“只不过你是我们最重要的战力，除非必要情况，不然我不想让你直面危险。”

　　艾丽娅忽然一顿，她直勾勾地看着郁昭，脸上表情有点莫名：“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什么？”

　　“’因为你是最强战力，所以不想让你直面危险‘，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艾丽娅说，“正常的话，’艾丽娅，你最强，所以你去解决‘，以及’因为你强，所以这个最危险的任务就交给你‘这才是最常见的吧，因为强，所以要被保护起来，哈哈，你的想法真有趣。”

　　“强者就不需要被善待么？艾丽娅，你是个人，不是完成任务的工具。”郁昭的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我会争取用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收获，但你的强大无疑是我的底气。”

　　艾丽娅微微张着口，惊艳的脸上满是呆愣的表情，她静静地看着郁昭，好像受到了某种巨大的震撼。

　　郁昭也没看她，她打开联络器，给宋铮发了条讯息。

　　“在和那个食人蜂联系么？”艾丽娅的语气突然特别温柔，“他说什么？”

　　看着很快回复的讯息，郁昭眼神动了一下，“他说……”

　　“棺材脸，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宋铮背脊一僵，他以自然的速度把联络器收起来，从帐篷外侧的阴影底下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高挑的少年。

　　“关你什么事？”

　　魏鸣野左右看了看，又狐疑地把目光移回宋铮身上，“这里离你的帐篷那么远，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不会是给敌人做卧底吧？”

　　宋铮脸色变都不变，眼神明显嫌恶起来：“只是老师交代我的一些事，不想被文明联盟的那些人看到罢了。你最好嘴巴闭严实一点，省得又给老师找麻烦。”

　　“……切。”

　　之前在小基地里闹的哪一出还是让魏鸣野有些愧疚，他的的确确给郁昭添了麻烦，这让他现在即使看见这张棺材脸就想一拳揍上去，也还是按捺下来。

　　“你以为我还会和你一起胡闹么？”宋铮恶意地说，“但凡你还敢动手，我的位阶威压就能压得你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下喘气，你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只是一个三级的弱者而已，以为有老师的保护我就真不敢动你？”

　　他以为一贯要强，鼻孔都要戳上天的少年一定会暴跳如雷，然而魏鸣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眼中炽烈明亮，但周身的气势确实是平和的。

　　“随便你怎么说，我现在的确在位阶上比不过你。”魏鸣野说，“你说的是事实，自己弱就不要怕受嘲讽。不过我不是永远这个等级，棺材脸，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宋铮有些意外地打量他一下，像是重新认识了一遍这个人，不过魏鸣野这么想和他没关系，不动手自然省得麻烦。

　　他离开前问了一句：“老师在哪里？”

　　“好像和沈一煜进帐篷里了。”魏鸣野随口说。

　　宋铮还捏着联络器的手一下子收紧，想到对方答应的内容，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骤然而起的暴虐。

　　此时郁昭的帐篷里。

　　沈一煜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头发湿透成一缕一缕粘在他的脸上，他手指深深地扣进地面，手背上青筋暴起。

　　郁昭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冷静地旁观沈一煜在痛苦中挣扎。

　　“你还是在抗拒祂。”半晌，她出声，“我说过，不要排斥祂给你的力量，你的能力不是只有听到祂说话而已。”

　　“我抗拒了祂二十一年……”沈一煜咬着牙，声音破碎嘶哑着吐出，“从小到大，我维持自己的意识，不在祂的声音中走丢就耗尽了我所有心力，我接受不了祂……”他痛得闷哼一声，浑身溢出大量冷汗。

　　“你抗拒了祂，也就拒绝了你最大的战斗力，沈一煜。”郁昭说，“我已经护住了你的大脑，你现在的抗拒只是心理问题。”

　　“我知道，郁昭，我知道……”

　　沈一煜大口地喘着气，为了不痛喊出声，他的唇瓣被自己咬得血迹斑斑，他死死盯着郁昭脚边的泥土，精神被撕扯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席卷着他以前所有的记忆。

　　其实他听到邪神的呓语这么多年，虽然无法像郁昭那样破译出来，但完全无法复述是不可能的，

　　刚能听懂话时，听到负责照顾他的人和别人私下里说：“那个小少爷经常神神叨叨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听着就吓人。”

　　“就是说，而且还长着一头白头发，那眼珠子又黑得吓人，一看见他我就害怕。”

　　“这是被邪神标记的孩子吧，会不会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邪神会通过他归来…*…”

　　刚懵懵懂懂意识到自己是异化者，想要和其他异化者一样学习掌握自己的能力时，父亲对他说：“小煜，不要去掌控你的能力，那是邪神的单向通讯，一旦回复祂，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也许祂真的会通过你降临也不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去接触你脑子里的声音，更不要复述出来。”

　　后来，他知道自己一出生，就上了启示黎明的劫持名单，来抓他的黎明教徒说：“你是黎明之神复苏重要的一环，小子，只要有你，黎明之神一定会再次出现，带领这颗星球走上崭新的未来。”

　　所以他从小到大，无比坚信的真理就是自己是邪神沟通这个世界的媒介，他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邪神复苏的标志，他的死亡命中注定。

　　他抗拒着自己，也抗拒着自己的能力，所以他硬生生地承受着足以让平常人发疯的呓语二十年，也从来不敢去掌控它，更别提将它用作武器。

　　当那天郁昭对他说，他其实身怀这个世界最强的武器，只是他自己还不会使用，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种诅咒原来是武器吗？

　　一旦碰触就会把邪神带来这个世界的能力，也可以用来保护这个世界吗？

　　沈一煜不敢相信，但是说话的人是郁昭，所以沈一煜信了。

　　郁昭说：“你拒绝了你的能力，也就拒绝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祂的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只要你想，你会成为整个废土最强的异化物。”

　　他真的，可以成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保护者，而不是一个不详、一个邪神复活的标志、一个会给所有生命带来厄运的诅咒？

　　沈一煜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胸腔里拉扯，心脏剧烈地跳动，他被难以言喻的情绪填满了，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的气味。

　　他感到郁昭轻轻走到他身边，一阵刺痛后，温润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头里剧烈的疼痛瞬间减轻。

　　“今天就到这里吧。”郁昭说。

　　湿冷的手心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郁昭低头看去，沈一煜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哑声说：“我让你失望了吗？”

　　“没有。”郁昭说，“要得到强大的力量本来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你的能力本就特殊，更何况你和它对抗了二十年，现在想要驯服它，比你刚出生的时候难太多了。”

　　沈一煜想起小时候听到的话，“我听人说，我小时候会说一些没人能听懂的语言，所有照顾我的人都会感到不舒服，必须要二级以上的异化者才能接近我。”

　　“即使你那时候只是个连一级都算不上的小婴儿，但你说出的语言甚至能逼退二级异化者。”郁昭看着他，“所以你能意识到你有多强么？如果不是你这些年的压抑，你现在怎么可能只有四级。”

　　“但是如果我没有刻意压制，这么多年下来，我不知道会杀掉多少无辜的人。”沈一煜语气虚弱，眼眸中并未有什么可惜，“我控制不了它，郁昭，如果不是你对我说，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我这辈子都不会去试着掌控这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