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菜汪汪
“来年大选,不行就给二皇子选几个人吧,或许……”
“选什么选!明日你去叫皇后选两个宫女送去。”李意寻哼道:“废物。”
李意寻的脑回路是你可以身子不好,比如三皇子,比如之前还在时候的六皇子。
他当然不喜欢体弱的孩子,但是他也不会怪他们体弱。
甚至也不怪孩子的母亲。
但是二皇子这个不一样啊。
一个男的,你没有生育能力,对于李意寻这个骄傲自负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
反正他觉得丢人。
在李意寻脑袋里,二皇子大概是个天阉了。
其实人家不是,人家就是……被药物弄的概率很低……
贺氏再度降位,对她本人打击很大,对二皇子打击更大。
贤妃心里的得意就不必说了。
四皇子之前定下礼部侍郎宋家的次女。
五皇子定下的是京兆府武家的三女。
这位京兆府武大人是个刚直不阿的,一向不太瞧得上五皇子……
不过,人家不是言官,瞧得上瞧不上,不会惹他。
贤妃本人给三皇子五皇子预备的东西是一样多。
又给四皇子预备了一份。
这就没有那么多,但是四皇子母子只会感激,不可能不高兴。
礼部很快就把日子定好,三皇子的婚礼就在十月,四皇子在腊月。五皇子定在来年正月。
哥仨的府邸早就好了,成婚后就可以搬出去。
如今的东苑里,住的还是那些人。七皇子回来后,就住回了原来的地方。
哥几个还像是当年,但毕竟不是当年了。
哦,去年秋天,陛下新添了一位十三皇子,是当时的宝林,如今的胡才人生的。
不过太小了,并没有人多在意。
从八月里开始病,到了十月三皇子成婚的时候,裴时沅还是出面了。
但是她也并没有好,一整个冬天,她都断断续续的没有好起来。
太医们已经费尽心力,但是裴时沅确实没有什么要紧的病。
只是有时候会很虚弱。
皇后的病在过年的时候终于见了好,这个年,她照旧操办的没有一丝差错。
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全都搬出去,十皇子就提议叫宗亲们的孩子进来几个。
李意寻直接叫他自已去选,自已安排。
于是到了二月,惠王的孙子,齐王,宁王的小儿子们就住进来一起念书了。
这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太子如今就住东苑,如今就跟太子搭上,日后就不愁有出路啊。
东苑里,十皇子跟七皇子关系还是好得很。
十皇子有时候不懂的东西就去找七哥。
七哥呢,客客气气行礼后,就温温和和的给他解释。
虞兰芝如今已经是太子太傅,东宫的班底在一日一日配齐。
十皇子并不参与什么朝政,但是很多折子他都可以看。
偶尔也会跟着上朝。
他远不到上朝的年纪呢,所以即便是上朝,也隔着屏风,就是来听一下的意思。
大周遇见李意寻,如今也是逐渐恢复了活力。
中兴是很难的一件事,他这一辈子都必须努力。
父子俩的政见往往都相同,实在是觉得不对或者不理解的,十皇子从来不会憋着不说。
偶尔,也有吵起来的时候。
但是吵完了之后,父子俩还是一起用膳。
崇穆二十一年秋。
储君已经十五岁了。
他依旧青涩,样貌也跟小时候有了区别,还是像裴肃的,但是隐隐的又带上了他母亲的眉眼。
跟年轻时候的李意寻是截然不同的样子。
第510章 凰归去
这几年后宫已经没有孩子出生。
之前选秀,虽然也进来了六位新人,但是都没什么宠爱。
陛下常年居住碧霄殿,就连皇后宫中也只是用膳或者坐坐,已经不留宿了。
这几年,皇后的身子一直不好,腰痛也是三天两头的发作。
但是如今陛下都顾不上。
因为开春的时候,宸德妃就病倒了。
后宫里的人不知道宸德妃到底是什么病。只是知道她经常睡很久。
此刻的碧霄殿中,裴时沅坐在榻上,轻轻抚摸着雪球的毛发。
已经二十二岁的雪球终于走到了它的终点。
对于一只猫来说,已经足够高龄。
它的关节已经不好,走路都摇摇摆摆。虽然还能吃,但到底是老了。
眼睛也看不清楚,偶尔叫一声,都不知道对着哪一个方向。
吃的东西也必须是软烂的,它连肉都咬不动了。
它凭着自已的嗅觉,还能分辨主人是谁。
但是大概动物天性,它很想躲起来自已去。
裴时沅弯腰在它额头亲了亲,他曾经黝黑的毛发已经掺杂了很多白色。
它的呼吸也不再均匀。
养了二十多年的猫,就跟自已的孩子没两样。
裴时沅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她只能轻轻的,一下一下的顺着雪球的毛发。
雪球就那么躺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再也没了动静。
裴时沅的哭声不高,只是叫所有人听了都觉得难过。
坐在外间的李意寻沉默不语,站在当地的十皇子也跟着哭了。
月娥几个将雪球抱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精致木盒子里,然后送出去。
日后这猫也送去皇陵,跟着陪葬就是了。
雪球最后这几年,越来越没有活力,但是它在,裴时沅就喜欢摸摸它,跟它说句话。
雪球也会回应,喂它它也很高兴。
可今年年初,主人身子越来越差,雪球也一下就垮了。
裴时沅昏过去,李意寻进来把她抱回内室去,又叫太医来。
太医不知道遭了多少责骂,李意寻早就请了外头的郎中进来,可谁都没法子。
唯一能确定的是宸德妃娘娘血亏,但是不管怎么进补,都是于事无补。
裴时沅如今看起来,像是三十岁的样子,并不怎么显老,但是她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裴时沅自已并无什么感觉,人生一世,来去都不由自已。
她这一昏睡,就是一个日夜。
终于在八月十九日的早上醒来。她一睁眼就见李意寻就在她身边坐着:“如何了?”
“没事。”裴时沅笑了笑:“守着我做什么?你不忙朝政了?”
“我没有你狠心。”李意寻道。
“唉,人总是要走的,难道我死了,你就跟我去吗?”裴时沅好笑。
“生死之事,你为什么总是能这么洒脱?你舍得我和菽儿?”李意寻捏住她的手,但是又怕她疼还是松开。
“舍不得。”裴时沅笑了笑:“别这样,这样都不像你了。你应该是潇潇洒洒,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老子不在乎的样子。”
她看着李意寻,笑道:“李意寻,你也老了。”
他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深,曾经挺拔的身姿还在,却藏不住眉眼间的沧桑。
但还是好看的。
“不过还是很好看的,依旧是我喜欢的样子。”
李意寻说不出话,他胸口好似堵着什么,一张嘴好像就要倾泻而出。
“儿子你也不在意了吗?”李意寻的声音隐隐的有些抖。
“菽儿有你,我放心。”裴时沅对他笑:“人生来就是要告别的,儿子大了,总有他的路要走。”
“娘!”十皇子冲进来:“娘说什么呢,我不想听,我不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