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妖
郑文彬恐惧地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明明作为老玩家,他对类似裂口女的形象已经不那么畏惧了;脸上涂满色彩的小丑,他在现实中也不是没见过。
可郑文彬盯着小丑的眼睛,却害怕得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思考不了。
他甚至无法像赵壮山临死前那样去回顾、去恨。
他也没有可以恨的人,这步棋是他自己下错的。
郑文彬大脑空白,呆呆地看着小丑张开了嘴巴。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的脑袋就被小丑合拢的血盆大口给包裹住了。
随着郑文彬躯体的一阵剧烈抽动,他的脖子被小丑硬生生地咬断,头颅被撕扯了下来。
小丑缓慢地咀嚼着那颗人头,一双眼轻轻弯起来。
配上小丑眼眶周围浓重的蓝色油彩,那两颗眼珠就像是卧在深蓝湖泊里的怪异月影,不恐怖,但让人看了就觉得不适。
从小丑重新合上的嘴唇和脸部皮肤之中,隐隐传来骨骼碎裂的声响,血流从它脸上的裂隙中道道淌出。
到了此刻,小丑才慢慢消融在了夜色之中。
只剩郑文彬失去了头颅的身体还坐在座位上,血液从他的脖颈上喷洒而出,随着大摆锤的甩动往四面八方溅射,落在这具痉挛不止的新鲜尸体上。
“啊啊啊啊啊——”
郑文彬这边寂静无比,凌惜那边却热闹非常。
这个大摆锤在摆到最高点,也就是向上扬了180度后居然没有回落,而是继续向上翻,直接从另一个方向倒了过来,搞了个惊天动地的360度大旋转!
于是凌惜耳边就不间断回荡着颜静的杀猪叫。
凌惜用空闲的右手轻轻揉了揉额角,松了一口气。
虽然在吵闹的伴奏和颜静的惨叫的双重攻击下,她的耳膜持续发着疼,但凌惜的正面情绪仍然要比负面情绪多得多。
因为大摆锤已经过了最高点,小丑还没有出现,说明这个项目的惊险点他们已经通过了。
大摆锤正在慢慢往回落,她只要等它停下就行了。
真好,她又苟过了一关。
习惯是强大的,在大摆锤上坐了有几分钟,凌惜差不多适应了这种夸张的大幅摆动。
现在大摆锤的高度也变得越来越低,她此刻的状态几乎可以用“闲适”来形容。
居安要思危,凌惜自然不能真让自己闲下来。
凌惜依然握着颜静的手腕,防止她脑抽对自己的按钮下手。
凌惜像拿着手把件一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同时飞快转着脑子,思考起团队之后的形势来。
如果先前,本场游戏PVP的本质还没有彻底浮出水面,那在郑文彬出卖了赵壮山、替所有玩家试出真正的通关法后,这一点就像是被放到了烈日下曝晒。
哪怕是头猪都能看出来点儿什么了。
凌惜眯了眯眼。
假设按照规律,每个项目至少要淘汰一个玩家,接下来被卖掉的会是谁呢?
目前团队里还有五个玩家存活,她和颜静从头到尾都在抱团,郑文彬、白玲、老大爷明面上是落单的。
凌惜心里清楚,这三个人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游戏中玩家的联合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组队,在没能组队的情况下,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第二种,也就是结盟,她和颜静就是这样。
从这三个老玩家中任意挑出两个人,凌惜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暧昧。
郑文彬和白玲没有组队,但打过配合,也许是单纯出于老玩家的默契,也许他们俩在凌惜没注意到的时候暗地结了盟。
老大爷给郑文彬接过胳膊,那段时间不算长,但也足够他们俩说悄悄话,达成意见统一。
凌惜最在意的,是白玲和老大爷的关系变动。
在这次博弈中,最有可能出现幺蛾子的白玲组居然什么都没发生,凌惜看不见那边,只凭脑补揣测出了三种情况。
第一种,白玲和老大爷想互相出卖,僵持不下;
第二种,白玲和老大爷在这次游戏开局时还不认识,但在大摆锤上有了单独交流的机会,组成了同盟;
第三种,白玲和老大爷是组队进来的队友,这两人一直在装蒜。
凌惜怀疑过白玲和老大爷可能是队友。
当初白玲放狠话说要自己离开的时候,老大爷跟在了她身后;白玲的脚受伤了,老大爷也送了她手帕。
这些小互动说正常也正常,说亲近也亲近。
假如白玲和老大爷是组队或者同盟,那五个玩家按亲疏关系便呈现了“1、2、2”的分布。
郑文彬落了单,他又刚出卖过人,形象跌落谷底,最适合被排挤。
在这种情况下,凌惜最稳妥的做法是向白玲小队靠拢,即让局势变成“1、2+2”,献祭郑文彬,度过第三个项目,等到第四个项目,她再把颜静给卖了。
如果白玲和郑文彬是同盟,那凌惜就排挤老大爷,异曲同工,总之“1、2、2”的分布她是不担心的。
凌惜忧虑的是出现“3、2”的情况,即郑文彬、白玲、老大爷三个人联合起来,控制住两个小姑娘,先卖掉有可能引起节外生枝的她,再处理最弱的颜静。